甜啊(43)
齊照咳了咳, 白俊的臉因慌張而微微泛紅。
女孩子一雙手仍搭在他身上, 擁抱的動作變為懸空。
她的指尖纏起他的風衣衣帶, 緩緩摩挲把玩。
她問:“你……你不是應該在上晚自習嗎?”
輕柔的一句話, 聽得齊照又酥又怕。
齊照膽戰心驚,語氣小心, 試探:“為了給你開驚喜派對?”
溫歡蹙眉:“真的嗎?”
顯然不信。
齊照棄甲投戈, 甚至都沒有多掙紮一下。
他垂下眼睫,老老實實承認:“朋友生日, 我過來看看。”
溫歡茫然問:“朋友生日?”
齊照點頭:“我沒有騙你,真的是朋友生日, 不然我才不會翹掉晚自習來酒吧。”
語氣凜然,五好學生姿態, 一臉正氣。
仿佛以前天天翹課泡吧的那個人不是他齊照,而是別人。
齊照緊張端詳溫歡。
生怕錯過任何細微的神情。
半晌。
女孩子勾起他的衣帶往前:“走啦。”
齊照迷茫:“去哪?不回家嗎?”
溫歡回頭笑:“來……來都來了, 齊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當然要為朋友慶祝生日。”
幸福來得太快。
她不僅不生氣,而且還說要和他一起留下來。
齊照笑得像朵花,屁顛屁顛跟過去:“歡妹妹,等等我。”
酒吧裏。
謝愷望風,一看到溫歡和齊照,立刻指揮人噴彩帶。
陸哲之麵無表情拿著彩帶瓶猛噴。
薛早猛灑星星亮片。
宛若兩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
齊照一臉彩帶和星星片。
溫歡身上沒沾到半點。
王朗等人跳出來, 按照齊照之前寫好的台詞大聲朗讀:“熱烈歡迎淮中瑰寶溫歡同學凱旋!”
齊照擺手:“不用裝, 她都知道了, 我是來泡吧的, 不是給她開驚喜派對才在這裏。”
謝愷從後麵探出腦袋:“齊照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們這還沒開始,你就和盤托出,對得起我們嗎?”
齊照要麵子,小聲扯謊:“是她自己猜到的。”
謝愷鄙夷臉:“你騙鬼呢?”
王朗等人背過身竊竊私語。
“我就說齊哥栽了,你們還不信。”
“這個女孩子我見過,是齊哥幹妹妹。”
“你見過齊哥有其他幹妹妹?隻此一個。”
齊照:“你們躲著說什麽悄悄話,快過來和我歡妹妹打招呼啊。”
王朗等人乖巧轉過臉,齊聲喊溫歡:“嫂子好。”
溫歡臉紅。
齊照怕溫歡不高興,急忙撲過去捂住王朗嘴巴,哈哈假笑:“小王你喊誰嫂子。”
王朗指了指溫歡:“難道不是嫂子嗎?”
齊照瞄向溫歡。
溫歡也在看他。
四目相觸的一瞬。
兩人同時低下眼眸。
謝愷跑過去一把攬住齊照和溫歡:“來,讓我們一起快樂社會搖。”
齊照眯眼,一巴掌拍開他放在溫歡肩上的手:“搖什麽搖,要搖你自己去。”
謝愷翻白眼:“我自己去就我自己去,為了慶祝小可愛回家,今晚我要蹦到腰斷搖到頭斷。”
說完,謝愷往舞池中央的蹦台奔。
一個響指,動感音樂響起。
彩燈繽紛,謝愷跳得起勁。
薛早不知道什麽時候上去的,喝了酒。
兩個人比誰先搖到脖子骨折腿抽筋。
台下。
溫歡柔聲細語,祝福王朗:“祝……祝你生日快樂。”
王朗:“謝謝嫂……。”想了想,還是拋出來:“嫂子。”
溫歡靦腆,端起飲料。
王朗之前沒見過溫歡,現在見著了,感慨良多。
原來傳說中齊哥捧在手心的幹妹妹真有其人。
他轉過頭和齊照說:“齊哥,我總算明白,你剛剛為什麽那麽緊張了。”
齊照壓根沒看他,一雙眼盯牢溫歡,漫不經心地說:“你說說。”
王朗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嫂子溫柔漂亮,我敢說,全淮市最好看的女高中生,非嫂子莫屬。我要有這麽個女朋友,別說讓我趕作業,就是讓我上天摘星星也成。”
齊照拍開他:“你就是摘來星星,她也不一定要。”
王朗笑:“那當然,有齊哥在,嫂子哪看得上其他人。”
齊照不自覺揚起下巴。
他悄悄看向溫歡。
小結巴被人喊了這麽多聲“嫂子”,好像沒有任何難堪慌張的跡象?
她是不在乎,還是默認這個稱呼?
雖然很享受溫歡被人喊“嫂子”這件事,但為了招呼溫歡心情,齊照考慮很久,最終交待王朗:“以後再喊嫂子,先叫溫姐。”
王朗:“明白。”記起什麽,笑嘻嘻問:“誒,齊哥你之前好像說不交女朋友?”
齊照小聲:“我確實不交女朋友,我直接娶老婆。”
王朗沒聽清:“齊哥你說什麽?”
齊照正經臉:“沒什麽。”
王朗喊人加入蹦迪大隊後,包廂裏隻剩四五個人。
齊照瞄瞄周圍。
沒人注意這邊,大家都在看謝愷扭秧歌。
他迫不及待挪動屁股,不動聲色挨近溫歡。
手搭上她的手背撓癢癢。
溫歡輕輕拍他:“癢。”
齊照臉皮糊成城牆厚:“那我再給你撓撓。”
溫歡撇開臉,手卻沒有收回。
齊照往下滑,逮她手,順著手背,他的指尖停在她掌心。
他低頭撫摸她手心紋路。
“你幹嘛。”
“看手相。”
溫歡信以為真:“齊哥哥,你……你會看手相?”
女孩子溫潤的肌膚柔軟滑嫩,他指腹輕緩,在她手心畫圈圈。
“你這個手相……”
溫歡等他下半句:“嗯?”
齊照:“完全就是嫁入豪門作威作福的命。”
溫歡聽出來他在胡說八道:“齊哥哥,你……你誆人。”
齊照沒皮沒臉地笑:“我沒誆你,等你以後嫁人就知道了。”
溫歡聲音越來越細:“誰…誰要嫁人?”
齊照湊近:“你以後不嫁人?”
溫歡推開他。
齊照像彈簧一樣自動彈回去:“不嫁,那就娶唄。”
他故意裝作頑劣的模樣給自己壯膽,痞聲痞氣地告訴她:“實在娶不到人,也許齊哥哥可以嫁給你。”
溫歡耳朵赤紅,呢喃:“不正經。”
齊照陶醉沉思。
她沒有說“才不要”。
而是說“不正經”。
意味著什麽?
聰明人都知道,這意味著她在說可以考慮。
旁邊陸哲之出聲打斷齊照的思路:“不是說要檢查作業嗎?正好我沒事,幫你分擔。”
溫歡:“我…我差點忘了,謝謝你提醒。”
齊照笑容凝固。
一瞬過後,他反應過來:慌個屁。
齊照自信滿滿地攤開五三,大手一揮:“我正等著呢,就怕你不檢查。”
溫歡和陸哲之低頭批改作業。
前麵幾天的作業都沒問題。
批到今天的一百道題時,兩個人同時停下來。
齊照坐姿優雅,低頭抿一口芒果汁。
恰好謝愷和薛早扭得滿身是汗從蹦台回來。
溫歡:“這個…這個函數題解法不對。”
陸哲之:“物理題摩擦係數都記錯了。”
謝愷和薛早抬頭,異口同聲:“不可能!”
謝愷:“想我數學小王子,怎麽可能做錯高中題?笑話。”
薛早:“我物理上次滿分,怎麽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搞笑。”
溫歡和陸哲之對視一眼。
目光了然。
齊照反應過來,急得跳腳,指著謝愷和薛早:“你們倆怎麽回事!是不是傻!”
謝愷和薛早猛然回過神。
完了。
不打自招。
掉坑裏了。
溫歡喊住正準備跑路的齊照,“齊哥哥。”
齊照回眸一笑:“歡妹妹。”
溫歡:“你…你讓別人替你做作業!”
齊照心裏咯噔一下。
數秒。
他斂神正色,語氣嚴肅:“我有重要的事要和我歡妹妹說清楚,請閑雜人等自覺避讓。”
陸哲之放下筆離開。
謝愷走出去的時候,拍了拍齊照肩膀:“兄弟,是哥對不住你。”
薛早瞄齊照一眼:“我是出於自尊心才暴露的。”
包廂裏隻剩兩個人。
溫歡坐在沙發上,膝蓋上放著五三,指間握一支批改的紅筆。
烏黑的長發,紅唇微撅的唇,圓潤水靈的大眼睛直溜溜地盯著齊照。
齊照腿有點軟。
輕聲試探:“歡妹妹?”
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女孩子立刻扭頭看向別處,嘴巴翹得更高。
齊照咽了咽,扮酷佯裝淡定的臉再也繃不住。
他走回去坐下,溫歡往旁邊挪。
她移一下,他貼兩下。
死皮賴臉,就是挨著她不肯放開。
最後溫歡挪無可挪,被逼到沙發最裏麵。
溫歡站起來就要走。
手被人抓住。
他往裏一拽,她沒站穩,跌回去。
沒跌到沙發上,跌進某個人溫暖的懷抱。
少年眨著無辜黑潤的眼,低頭看她,可憐巴巴:“我知道錯了。”
溫歡眼睫微顫。
心跳加速的動靜太大,甚至連呼吸都有些紊亂。
她本來就沒有生氣。
隻是做做樣子而已。
現在他用這樣的神情望她,她可能連生氣的偽裝都無法維持。
溫歡沒有回應,齊照不敢再放肆。
他想再說些什麽,怕說錯,正好閉嘴。
時間放慢。
她不理他,一秒掰成千萬片。
實在難熬。
他齊照平生沒怕過什麽,就隻怕一個溫歡。
齊照不動嘴,他動手。
一隻手搭上溫歡肩膀,輕輕搖晃,像小孩子撒嬌。
昔日的淮市混世魔王,如今低聲下氣,為討一個女孩的歡心,無所不用其極。
還好終於等到女孩子開口。
她輕聲問:“讓……讓別人做了多少?”
齊照:“就隻有今天的七十道題!我發誓。”
他低著腰,故意比她矮一截,歪頭仰麵觀察她。
忽地有什麽抵在下巴。
是女孩子的筆。
她用筆輕輕挑起他,說:“我……我布置給齊哥哥的作業,齊哥哥怎麽可以讓別人碰?”
齊照屏住呼吸。
心智暫失,神魂顛倒。
他凝望她,看她眉眼清麗,鼓腮嬌嗔。
齊照目不轉睛,不敢出大氣,緩緩說:“從今天開始,你留給我的題,我再也不會讓別人碰,若有違背,我出門被車……”
溫歡猛地捂住他嘴:“不…不準說不吉利的話。”
齊照從指間透出聲音:“我總得說點什麽以表誠心。”
她拿在手裏的筆輕慢下滑,戳戳他的胸口:“不要……不要用說的,要用這裏。”
心髒。
撲通跳動的心髒。
齊照嘴角微揚:“好,我用心。”
派對繼續。
外麵人都在瘋狂蹦迪。
齊照留在包廂裏苦苦寫作業。
他主動請求將今天的一百道題重新做一遍。
溫歡在旁邊陪他。
齊照做著做著得意起來:“一百道太少,要不以後每天兩百道吧?”
溫歡點點他的額頭:“做完再說。”
派對結束,酒吧樓下,謝愷準備開車送他們。
謝愷緩緩將車開到齊照麵前,笑得幸災樂禍:“齊照,你酒吧趕作業的事已經傳遍朋友圈,有人重新給你取了個外號,說不能再叫淮市小霸王,得叫淮市小慫包。”
齊照憋紅臉:“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誰敢說我慫,有種當我麵再說一遍,我弄死他。”
謝愷:“小——慫——包——”
齊照撲過去。
薛早和溫歡告別,陸哲之遠遠站在一旁,沒有過去。
薛早:“歡歡,今晚你光守著齊照,都不和我玩。”
溫歡:“不是……不是有謝愷陪你蹦迪嗎?”
薛早努努嘴:“可我想和你一起蹦,我喊了你好幾次,你都不理我。”
溫歡:“你……你有喊我嗎?”
薛早:“當然了,謝愷也喊了你。”
溫紅咬唇,臉頰暈紅:“抱歉,我……我沒注意。”
薛早語氣酸澀:“你眼裏隻有齊照,根本看不見聽不見其他人。”
溫歡愣住。
因為隻在乎齊哥哥,所以看不見聽不見其他人嗎?
回到海邊別墅,已經十一點。
溫歡簡單漱洗後,打算睡覺。
回到熟悉的房間,本該好好睡一覺,可她卻心神不寧,怎麽也睡不著。
溫歡盯著天花板發呆。
耳旁回蕩薛早說過的話。
許久。
溫歡坐起來,打開燈,撥打國際長途。
號碼很快接通。
電話那頭傳出蔣之香的聲音:“歡歡?”
溫歡問:“媽媽,我…我有事問你。”
蔣之香慵懶嗯一聲:“什麽事?”
溫歡:“對…對一個人心動,是怎樣的感覺?”
電話那頭沉默。
溫歡後悔:“我…我隨口問問。”準備掛電話。
蔣之香喊住她:“歡歡。”
溫歡:“嗯,我在。”
蔣之香:“嫉妒和占有。”
溫歡:“什麽?”
蔣之香:“隻要那個人對別人笑,哪怕就笑一下,都會嫉妒得無法呼吸。會想將他變成所有物,就自己一個人看著,別人都不行。”
溫歡皺眉。
變成所有物,不準別人看麽?
蔣之香語速放慢,繼續說:“對一個人心動,意味著你的心你的情緒變成那個人手裏一隻牽線玩偶,他讓你生就生,讓你死就死。”
溫歡:“太可怕。”
蔣之香:“確實可怕,所以尋歡作樂最輕鬆。”
溫歡不說話。
母女倆的對話到此為止。
再多一句也沒有。
掛完電話,溫歡繼續失眠。
她心裏有了蔣之香的標準答案,卻還是迷茫不安。
夜裏沒睡好,第二天上學沒精神。
因為競賽的事,趙顥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又一次不遺餘力地表揚溫歡,誇了半小時,沒一句重樣。
齊照在台下聽著,比聽課還認真。
一邊聽一邊暗搓搓記筆記,頭一回對趙顥生出敬仰之情。
內心暗想,以後得找機會向趙顥討教。
他要有趙顥這種誇人的本事,還怕哄不好小結巴麽?
趙顥誇完人,剛好下課鈴聲響。
齊照撇頭看溫歡。
她怏怏地趴在臂膀裏,要睡不睡的樣子。
齊照:“困了?”
溫歡:“嗯。”
齊照將書本壘高,脫下外套做枕頭,拿出防躁耳機替溫歡戴上,語氣寵溺:“困了就睡,我幫你望風。”
溫歡從來沒有在課堂上打盹,頂多就是翻翻漫畫本子。
今天實在太困,又有齊照溫柔慫恿。
她閉上眼,緩緩睡去。
一睡就是一上午。
期間各科任課老師誰都沒有點名叫醒溫歡。
全校第一,又剛拿了全國競賽冠軍,打盹就打盹吧。
誰上課沒睡過覺呢。
齊照一直守著溫歡,生怕別人不小心弄醒她。
連上廁所都是憋到不行才急急衝出去解決。
等溫歡睡醒,齊照問:“脖子酸不酸,我替你揉揉?”
來不及回答,他已經搭上來。
溫柔的觸碰,笨拙的手法。
少年在耳邊念:“有沒有舒服一點?”
她咽了咽,點頭:“嗯。”
他戲謔笑著:“剛才你睡覺的時候打呼了。”
溫歡羞紅,下意識否認:“不可能。”
他捏捏她的耳朵尖:“雖然沒打呼,但是流口水了。”
溫歡連忙去擦嘴角。
他的手指先一步,他描著她的唇角,俯身低吟:“我替你擦。”
哪裏有口水。
分明是他逗她。
溫歡咬唇:“你又誆我。”
齊照哈哈笑得格外開心。
一天下來,溫歡發現,齊照不但認真聽講,而且還省下課間閑逛的時間,拿來寫作業。
到夜晚上完晚自習,他還抱著五三。
似乎是要回家繼續學習。
怕他學習壓力太大,溫歡貼心提醒:“齊……齊哥哥,今天的一百道題不是已經完成了嗎?回家好好休息。”
齊照:“我繼續再做一百道。”
溫歡:“啊?”
他指指自己左心房:“我答應過你,得用心,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做到。”
溫歡一怔,隨機軟著嗓子說:“加油。”
少年咧嘴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接下來幾天,溫歡暗中觀察。
她以為齊照又會像上次那樣,三分鍾熱度,嚐完鮮就將學業拋之腦後。
但這次,齊照好像真的想要好好學習了。
不再是敷衍。
不再是臨時抱佛腳。
而是紮紮實實學習。
她一問,他就說:“事不過三,我是個有分寸的男人。而且,我已經確認一件事——我做題做得越多,你心情就越好。”
他誠懇地貼著她的耳朵說:“隻要能讓歡妹妹高興,我願意做題做到死。”
溫歡一雙手絞起來。
羞得說不出話。
齊照正式投身學習第二周,下午體育課,齊照向溫歡請示:“我能不能去打個籃球?”
溫歡拿出芒果汁放他手心:“當然可以。”
賀州在外麵喊:“阿照,好了沒有?”
齊照低頭和溫歡說:“那我去了啊。”
溫歡點頭。
等齊照一走,溫歡在座位上待了一會,起身往樓下去。
薛早還在上課,溫歡在教室門口偷偷看了會。
薛早正專心聽講。
溫歡不敢打擾,轉身離開,一個人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校門口。
給齊哥哥買杯奶茶吧,打完籃球喝一杯冰奶茶,他肯定喜歡。
抱著這樣的想法,溫歡往校外走。
保安沒有攔。
全校沒誰不認識溫歡。
有齊照這個幹哥哥護著,而且成績相貌樣樣出眾,很難讓人不注意她。
保安大叔:“我就不記名了,你早點回來。”
溫歡甜甜一笑:“謝謝。”
走進奶茶店,點了兩杯奶茶,靜靜等待。
奶茶店裏還有其他人。
不是淮中的學生,穿著其他學校的校服。
五六個女生,打扮另類,像是不良少女。
“老大,快看。”
被稱為“老大”的女生個頭矮小,頭發挑染彩虹色,手背露出荊棘玫瑰刺青。
她神情不耐煩,問:“你讓我看什麽?”
紅發女生指向溫歡。
溫歡注意到她們的視線,心裏敲響警鍾,急急忙忙撇開視線,避免和她們撞上。
結果還是沒能躲過。
人已經到跟前,壓根避不開。
“喂,你好。”
溫歡硬著頭皮回應:“你好。”
“我叫薑白。”
溫歡懵住。
什麽情況?
薑白敲敲桌子:“我做完介紹,你是不是也應該禮什麽往什麽?”
溫歡:“禮尚往來。”
薑白:“對,就這個詞。”
溫歡:我叫溫歡。”
薑白將手機屏幕放大:“溫歡是吧,名字挺好聽,我問你個事,照片裏這人是你嗎?”
溫歡定睛一看。
是張偷拍照。
上麵是她和齊照,他正彎腰和她說悄悄話,她捂嘴笑。
溫歡皺眉:“是我。”
薑白:“那太好了,你應該認識齊照吧?”
溫歡:“認識。”
薑白不好意思笑了笑:“既然你認識他,那你能幫我個忙嗎?”
溫歡手裏多了一封粉紅色-情書。
滿目愛心圖案,全是畫上去的。
邊角寫著:“發送我的心,biubiubiu——”
薑白撈起袖子,露出兩隻手臂的刺青:“姐妹,我的情書就交給你了。”
緊張的氣氛瞬間瓦解。
薑白離開奶茶店的時候,搶著把溫歡的賬結了,特別豪氣地甩了店老板五千塊,指著溫歡說:“這個是我姐妹,以後她來喝奶茶,從這裏麵扣。”
溫歡懵逼,看向店老板。
店老板無奈歎氣:“九中的混混學生,暴發戶一個。”
微信傳來消息。
剛才被迫加的好友
薑白:“送完情書跟我說一聲。”
手邊的情書猶如燙手山芋,溫歡雙眉緊皺。
拿到奶茶,溫歡沒有去籃球場,而是回了教室。
她拿起情書又放下,翻來覆去,無比糾結。
要不要將情書給齊哥哥?
雖然沒有答應那個女生,但是對方似乎已經默認她會幫忙。
隻是送情書而已,沒什麽大不了。
溫歡試圖勸服自己,可是心裏卻越來越鬱悶。
為什麽會這樣?
她為什麽會覺得不高興?
齊哥哥被人喜歡,是好事,她應該為他感到高興才對。
可是。
溫歡緩緩撫上心口。
這裏澀澀的酸酸的。
快要炸開。
溫歡將臉埋進手心,久久不曾喘氣。
齊照打完籃球回教室。
一走進去,看到桌上有奶茶。
他高興地問溫歡:“你買的?”
溫歡點頭。
齊照坐下,手往抽屜裏摸紙巾。
摸到一封信。
拿出來一看,是封粉紅色的信。
齊照緊張地看了眼溫歡,隨機拍桌而起,問:“誰送的?”
教室其他人同樣好奇。
誰又趕著受虐,給齊照送情書?
齊照作勢就要將情書撕了扔進垃圾桶。
女孩子的聲音柔柔響起:“我送的。”
齊照差點以為自己耳鳴,搖搖晃晃坐下,大喜過望:“你送的?”
溫歡:“我…我替別人送的。”
齊照僵住。
喜悅的心情煙消雲散。
女孩子深呼吸,搶在他動怒開口之前,搭上他的手背:“雖然…雖然是我送的,但是我不準你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