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蠻靈力士

  面前蠻族營寨那圈用荊條編成的籬笆高不過米許，每根生滿棘刺的荊條也只是用藤條草草地捆紮著，一如辰甲等人所見，這僅僅只是一圈籬笆，能夠防止雞鴨之類的牲畜亂跳亂跑，但想要防禦辛甲這種全副武裝的戰士就有些異想天開了。


  蹲在距離那營寨不過兩百米外的一叢灌木中，辛甲低聲說道：「這種東西老子一腳就能踹翻，哪裡還有這麼多廢話，趕緊衝進去把人殺了了事，咱們還要去找吃的送回長安城吶。」


  瞥了辛甲一眼沒有說話，辰甲示意一眾槍兵留在原地不要亂動，自己領著麾下的四位斥候弓著腰緩緩退出了灌木叢，如今天色雖然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但那蠻族營寨中可是有一座大約三米高的箭塔，一個身材精瘦，胸口紋著一隻鱷魚的蠻人正背著一張長弓警惕地四下張望，若是動作大了很容易被他發現。


  謹慎地鑽進了身後距離蠻族營寨約有四五百米的稀疏叢林，辰甲命麾下斥候在樹林中尋找些有用的東西，自己則放出了那隻鷂鷹、順著這片林地中繞了這營寨一圈后，又回到了先前的那叢灌木中，看了一眼被蚊蟲叮咬得一臉苦色的辛甲低聲說道：「這營寨中有竹樓六十三棟，共有三十七棟點著油燈，如今天色雖然略微暗了些但視野還算不錯，按照這些蠻子的習俗，家中辦喪事時才會點足七天長明燈，除此之外可沒人會在這種時候浪費珍貴的燈油。」


  「說不定是這些蠻子家裡格外的有錢呢？」


  看都沒看抬杠的辛甲，辰甲低聲說道：「不出意外前些日子派人突襲長安的就是這個營寨了，六十三戶人家戰死了近四十個壯漢，剩下的能戰之士，算上少年人和能拿得起石斧石刀的老蠻子估摸著能有三十人上下，另外這些蠻人營寨附近沒有發現耕地，顯然這些人是依靠打獵採集過活，那麼不少人家中應該會有一副弓箭，不過想來他們的箭術應該不怎麼樣，否則沒道理突襲長安時不帶上，怎麼樣，有把握嗎？」


  咧嘴一笑，辛甲得意地拍了拍身上的鐵甲道：「靠著如今這身戰甲當天那些突襲長安的賊子我都能殺個七進七出，這些老的小的又算什麼，不過那些婦孺該怎麼處置？」


  「大人的意思是抵抗者殺。」見辛甲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就要衝出去，辰甲連忙把他攔了下來：「不要著急，這營寨東面還有一道側門直通附近的叢林，待會等辰乙他們回來之後我讓他們去那邊布置些陷阱，等把那些蠻人的退路封死了再動手也不遲。」


  正說著，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卻是辰乙等人已經從林中歸來，辰甲連忙起身迎了過去，跟他們交待了一番后辰乙等人飛快向蠻族營寨東面的側門趕去，而辛甲發現辰甲小心翼翼地鑽回灌木叢時手中竟然還捻著一個約莫有黃豆大小、苦膽般的物事，不由開口問道：「那是什麼？蛇膽？」


  「確實是毒蛇身上的部件，不過不是蛇膽而是毒囊，鐵脊蝮的毒囊。」辰甲從背後的箭囊中抽出三根鐵矢一邊用那毒囊往箭頭上淬著毒一邊笑眯眯地低聲說道：「沒想到這小樹林里竟然會有這種好東西，這畜生一口可就能放倒一個牯牛一樣壯的漢子啊。」


  「能放倒牯牛一樣的漢子就放倒吧，你一直看我做什麼，總之我們要上了，麻煩你幫忙掠陣了！」咧了咧嘴，辛甲招呼了辛乙他們一聲，幾人同時舉起木盾遮住頭部和軀幹飛快衝向那蠻族營寨的正門。


  而在幾人鑽出那灌木叢時，營寨中那座箭塔上的蠻族弓箭手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他們，連忙吹響了身旁一隻用獸骨製成的哨子，那蠻族弓箭手一邊吹哨示警，一邊大聲尖叫起來：「敵襲！敵襲！上回人族領地的那五個殺胚找上門來了！」


  尖銳刺耳的哨聲和叫嚷聲頓時讓整個營寨都騷動了起來，前些天那場對附近人族城池的突襲讓整個營寨的大半人家辦起了喪事，如今頭七還未過，送魂燈都還沒息，這些敵人的報復就已經來了。


  眼看著營寨中數十個大小蠻子手提石斧大聲叫罵著沖了出來，辛甲不由咧嘴一笑，敢情還有人記住了他們，剛剛抽出一柄飛斧準備給箭塔上那位正彎弓搭箭的熟人打個招呼，卻見那胸口上紋著一條鱷魚的蠻子嘶聲慘嚎一聲，捂著中箭的咽喉一頭栽下了箭塔。


  回頭一看，果然是辰甲正提著短弓緊跟在他們身後沖了上來，嘿嘿一笑，辛甲正要說話，忽然聽到「篤」的一聲悶響，卻是一根竹箭猛地釘在了手中木盾蒙著的生牛皮上。


  心中微微一凜，辛甲也不敢再分心，低喝一聲連同辛乙等人一起將手中的鋒利飛斧擲向那群正沖營寨大門衝出來的蠻人。


  或許是受到了先前辛甲他們的啟發，這群老的老小的小，正值壯年的連一半都不到的蠻人中最先衝出來的幾個，手中正抓著一面似乎是用竹片編成的盾牌，只是這種不論形狀還是材質都像極了方翎記憶中用來曬糧食的簸箕的盾牌又哪裡談得上有什麼防禦力。


  五柄勢大力沉的鋒利飛斧帶著一陣破開甘蔗般的脆響，猛地貫入了那幾個持盾蠻人的身體。


  公輸瑜在鑄造這些飛斧時聽從了方翎的建議，在將斧刃加厚以增強殺傷力的同時也將原本平直的斧背改造成了近乎柳葉般的形狀，在被投擲而出時，流線型的斧背受到的空氣阻力被降低到了極致，威力近乎等同於辛甲等人全力一擊的五柄飛斧摧枯拉朽般地劈斷了幾個蠻人的肋骨順帶著也將他們的五臟六腑攪成了一團爛肉。


  營寨中所剩不多的成年族人慘死身前，那些或老或小的蠻人頓時看得目眥盡裂，，一個個用土語瘋狂叫罵著舉起石斧沖向將辛甲等人。


  而辛甲和辰甲等人反正也聽不懂蠻人的土話，倒是沒有在意這些蠻人到底叫罵了一些什麼樣的話語，隨著辛甲的低喝聲，辛乙等人再一次抽出一柄飛斧，等到眾蠻人衝到身前二十步時再一次用盡全力將飛斧投擲了出去，眼看著又是幾個蠻人慘嚎著倒下，辛甲他們心中反倒是微微一沉。


  五柄飛斧擊殺了四個蠻人，其中一柄由超凡六品實力的辛乙投擲出的飛斧竟被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蠻人青年格擋而下，那蠻人青年雙手各戴著一雙由五根鋒利刀刃組成的拳套，剛才的飛斧就是被他靠著那拳套擊飛了出去，顯然那利刃拳套的材質並非獸骨或石塊而是真正的百鍊精鐵。


  而相比那絕對不該出現在蠻人手中的精鐵拳套，更讓辛甲他們動容的是那蠻族青年心口處一顆猙獰的狼頭紋身，那青黑色栩栩如生的狼頭張著大口猶欲擇人而噬，而狼口中四枚尖銳的犬齒中正有三枚呈現出鮮艷欲滴的血紅色，猶如剛剛飽餐了一頓血食一般。


  而此刻長安城指揮室的光屏前，公輸瑜也是微微一驚，對著身旁有些不明所以的方翎低聲解釋道：「這回麻煩了，這傢伙竟然是蠻靈力士，而且還是個三牙的血狼力士，以他的年紀，這傢伙恐怕算得上是蠻族的天才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