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調解
離了別墅，唐亞諾總算是收起了工作時的神態，她拉著朱苗苗驚訝道：“你真的有孩子了啊？你是章總的親戚嗎？我聽說章總並沒有什麽女性朋友，結了婚的他看不上，沒結婚的都被他發展成情人，你倒是挺特殊的。”
朱苗苗就笑：“你也挺特殊的，作為漂亮的女性下屬，章鬆羽這個花花公子沒對你下手我也感到奇怪。”
唐亞諾臉色一變，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就問：“對了，你報警是怎麽回事兒？你簡單跟我說說，我也好讓秦廳長出麵幫你。”
朱苗苗歎了一口氣，愁從心中來：“我要離婚了，我想要我兒子的撫養權，但是目前我兒子被他爺爺奶奶扣在這裏，昨夜我去報警，警察說不管家務事。剛好你們章總認識警察局的廳長，所以隻能麻煩他幫幫忙了。”
唐亞諾選擇性耳聾，隻聽到了前幾個字，結巴的問：“你，你要離婚了，那，那不是……”
朱苗苗知道她想什麽，又解釋一句：“你放心，我跟你們章總沒什麽。”
見唐亞諾鬆了一口氣，朱苗苗不知道說什麽是好。明知對方有未婚妻，明知那個人不是良人，還一心沉溺下去。提醒別人振振有詞，輪到自己卻被蒙住雙眼，也是個可憐人。
她想了想，問道：“你們公司發生什麽事情了？”
“本來也不是什麽秘密，跟你說說也無妨。”唐亞諾道，“公司在這兒批了幾個億的工程項目，把整個海岸線的地皮都買下來了，一切進展的很順利，誰知道那兒有一戶姓周的土著人家……”
天華集團是海城的地產龍頭企業，去年就把眼光瞄準了這個小城，意在將這裏打造成具有荷蘭風情的臨海小鎮。政府自然是全力支持，但是，集團在臨海村落拆遷的問題上遇到了不少麻煩。這裏少數民族居多，幾戶本土少數民族農戶根本不願意搬離，甚至提高搬遷費，可那些人不為所動，就是不肯遠離鄉土。
在那群人裏麵，屬周姓的最多，且最為強勢，他們一個大家族，有三四十個人，四代五堂全住在一個村落裏。當政府聯合公司強勢拆遷賠款的時候，那周家老太太拄著拐杖衝上來護著房子，混亂中不知怎麽就倒在了地上，送到醫院去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唐亞諾歎了一口氣：“所以啊，那幫人就要打章總出氣，昨天夜裏把公司的分部都砸了。警察把鬧事的抓了，可也不能全部都關起來，那些人像不要命似的，非要一命抵一命。那個老太太都八十歲了，非要參和這事，幾百萬的拆遷款拿了有什麽不好的……”
朱苗苗默然，她不懂也不好發表意見。
到了警察局，窗口裏坐著的小方居然認識唐亞諾，見到她就道：“唐小姐，周家的人拘留了十幾個，隻剩一些老弱婦幼，應該不會再發生昨夜那樣的事情了。”
唐亞諾點頭：“今天來這裏，是為這位小姐的事情。她昨天夜晚在你們這兒報了警，說有人非法扣押她的兒子。我想問問，昨夜你們為什麽不出警？”
小方又把昨夜的說辭拿出來解釋。
唐亞諾聳聳肩：“那我隻好找你們廳長，讓他想想辦法了。朱小姐是我們章總的朋友，章總很重視這件事情，如果今天朱小姐還見不到她的兒子，我們章總會親自來會見秦廳長。”
小方急的滿頭大汗，將唐亞諾安撫住，自己起身去廳長辦公室。沒過幾分鍾，他就笑著出來：“秦廳長說此事屬於惡性家庭糾紛，讓我帶兩個人過去調解一下。”
唐亞諾握了握朱苗苗的手，道：“章總那邊還有事情需要我去辦，接下來就不能陪你了，如果事情還沒有解決，就給我打電話，我先走了，再見。”
朱苗苗由衷的說：“謝謝。”
警察局派了小方和另一個男警察跟著去，警車在小區門口停下，不少婆婆媽媽圍過來看。有熟悉的人見到朱苗苗從車上下來，恨不得撲過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好在有兩個警察護著，倒是很順利的就到了程浩家門口。
孫英香開門，看到朱苗苗，張口就要罵她，眼珠一轉就看到跟在她身後的兩個警察，愣了一會，馬上又來了氣勢，嚷道：“這是家務事，你們警察管的真寬！趕緊走，你們往這兒一站，別人還以為我們家誰殺人放火了！”
孫英香要關門，小方上前強行擠開，程百易聽到朱苗苗的聲音就撲了過來，一把抱住媽媽的腿哇哇大哭。
孫英香緊張的想把程百易抱起來，朱苗苗彎腰將兒子摟進懷裏，抬頭盯著孫英香：“小易我帶走了，有什麽事情你跟警察說。”
“不行，這是我程家的親孫子，你有什麽資格帶走！”孫英香大叫起來。
小方一手攔著孫英香，一手護著朱苗苗出了門，然後挺身堵在門口，拿出證件遞給孫英香：“您好，朱女士報警說您非法扣押幼子，您需要跟我走一趟去警察局錄個口供。”
“非法扣押？這你也信！”孫英香伸手推小方，不停謾罵，“你讓開，你要不讓開，我就告你私闖民宅！還要告你拐賣兒童……”
朱苗苗抱著程百易飛快的下樓，不顧小區鄰裏的詢問，攔了一輛車就朝汽車站奔去。她以最快的速度買了車票，直到坐上了回海城的大巴，她才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窩在懷裏睡覺的兒子，覺得一切是那麽美好。
放鬆下來，她才記起來要打電話給章鬆羽道謝，掏出手機，卻發現十幾個未接電話，全是程浩打來的。
她直接把程浩的電話拉黑，撥通了章鬆羽的手機。
電話通了，那邊很吵，甚至隱隱約約有許多哭鬧的聲音，朱苗苗想到唐亞諾的話，就問道：“是不是那群人又來找麻煩了？”
章鬆羽低聲道：“我在參加周家老太太的葬禮，不日就回海城，先掛了。”
拿著手機，朱苗苗心中說不上什麽滋味。當聽說因強拆引發人命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和所有人一樣譴責政府和地產公司，可章鬆羽是天華集團的總經理，她隻能把譴責埋進心底，畢竟章鬆羽一直在幫她。
而現在，章鬆羽並沒有逃避事實，居然冒著被人圍攻的風險參加周老太太的葬禮……朱苗苗歎了一口氣，都說商人重利，為了利益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章鬆羽或許還有一絲善念？
她搖搖頭，想這些幹什麽，他不過是她人生中的一個過客而已，善與不善，和她都沒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