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結賬
程浩回身進了會客廳，朱苗苗跟進去。
“你大白天的不在家裏帶孩子，跑公司來做什麽？”程浩點燃一支煙，一邊抽一邊道，“朱苗苗，公司不是菜市場，你要再這麽無緣無故來查崗，我那幾個合夥人該不滿意了。”
朱苗苗氣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她發現程浩現在說話越來越刁鑽了。
努力平複情緒，朱苗苗才說：“我沒興趣查你的崗！程浩，關於程百易上幼兒園的事情，你必須聽我的！你媽來看孫子我十分歡迎，但是要把孫子帶回老家，我不同意！”
“這事輪不到你不同意！”程浩也提高了聲音，“你給小易找的那間幼兒園我看了，五千八一個月，一年下來六七萬，這錢你出？”說著，他輕聲一笑，“從懷孕開始你就待在家裏沒掙錢，你有什麽資格要求上這麽貴的幼兒園？”
“程浩！”朱苗苗猛地起身，“程百易不是你兒子是吧？”
程浩掐滅煙頭：“因為他是我兒子我才管，要不然他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麽關係？”
朱苗苗氣的眼淚直掉，頭也不回的衝出了辦公室。
她與程浩的相識，和許多戀愛一樣，在美好的大學。她對程浩一見鍾情，程浩對她日益深愛，一畢業，她就嫁給了程浩。緊接著懷孕，就辭了手上的工作，一心一意在家待產。這四年，她懷孕生子，將兒子養的白白胖胖，聰明懂事。而這些，在程浩的眼底卻是不值一提。
所以，她沒資格用家裏的錢是嗎？
朱苗苗站在時代大廈的門口，茫然不知所措，大風慢慢將她的眼淚吹幹。
拿出手機，給同在時代大廈上班的好友趙悅然打了電話，約在咖啡廳見麵。
趙悅然一邊劈裏啪啦敲著電腦，一邊說：“我說你呀，當初就不該辭掉工作，人家那麽多女人大著肚子上班，怎麽你就不行？看看吧，程浩跟天底下所有的男人一個德性，生了孩子就翻臉不認人！苗苗，你兒子上幼兒園這個事情不是重點，重點是程浩的態度。”
朱苗苗拉住趙悅然的手：“你能不能先別工作，我特別煩。”
“我的姑奶奶！”趙悅然甩開朱苗苗纏上來的手，“雖然今天是周末，可是我們老板不放人啊，天天加班我都想吐。要是陪你在這兒幹坐一下午，我今天又得通宵熬著。苗苗，說來說去程浩就是嫌你在家裏吃白飯還指手畫腳，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就是孩子扔給你婆婆，你到程浩公司上班。剛好咱們倆在一塊兒，中午有空的時候還可以約著喝喝咖啡……”
朱苗苗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身影：“悅然，你說表弟媳找表哥能有啥事？”
“這關係可夠遠的！”趙悅然嗤笑，“最狗血的情節就是那啥，你懂的！”
趙悅然曖昧的挑挑眉，卻發現朱苗苗臉色有些發白。
在程浩公司看到劉婉竹身影的時候，朱苗苗沒往那方麵想，經趙悅然一提醒，她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江奇再需要工作，也斷斷不可能派劉婉竹來當說客的。
“哎，怎麽就這麽走了？”趙悅然看著朱苗苗飛奔出咖啡廳，不由得搖搖頭，“我說朱苗苗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什麽時候能改一改？”
朱苗苗又回到了程浩的辦公室，站在拐角處，聽到兩個女孩子說話。
其中一個是那位前台小姐：“……你沒看到程總對他老婆的那個態度，聽說是大學戀愛結婚的，還以為感情多好呢。我估計等公司一旦走上正軌，程總就會離婚……”
另一個女孩搭腔：“之前很漂亮的那個女人，跟程總什麽關係？”
前台小姐發出曖昧的笑聲：“那是程總表弟的老婆，這是第三次還是第四次來了，每次來就去程總辦公室，沒一兩個小時不會出來……那個女人喊程總表哥，要是真的，那可夠混亂的……”
朱苗苗緊緊地握著拳頭，恨不得衝進辦公室將程浩暴打一頓。
不管這些話是不是真的，程浩都不該單獨與女人待在辦公室那麽久。
想到劉婉竹的容顏和身姿，朱苗苗有些豁然開朗。或許事情不是像趙悅然說的，程浩應該不是嫌她吃白飯，而是嫌她不會打扮，過於邋遢。自從懷孕生子以來，她日日忙碌，再也沒有關注過化妝品和時裝，從頭到腳和一個四十歲的大媽差不多。
有時候照鏡子她都不想多看一眼，更不用說事事追求完美程浩了。
這個時候的朱苗苗還想著如何挽救他們的婚姻，卻不知她已危機四伏。
朱苗苗去商場，給自己買了幾身衣服，又去美容店做護理做頭發。做完照鏡子時，她不驚沉迷於自己突如其來的美麗。當年上大學時，她被同學歸為班上長的比較好看的人裏，因此並不乏追求者，隻是有了孩子後，疏於打扮，才慢慢沒了自信。這樣被服務員捯飭一番，竟然不亞於她十八歲的樣子。
於是十分滿意的付錢，卻被營業員告知銀行卡餘額不足。
她有些尷尬，換了一張銀行卡，裏麵餘額隻有一千多，還是不夠。
無奈，她拿出手機給程浩打電話：“還差兩千六百塊錢，你趕緊給我打過來。”
程浩的聲音冷冷冰冰：“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打到你的卡裏了，差錢自己想辦法。”
朱苗苗還要再說話，程浩就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她沒上班後，程浩每個月給她卡裏打一萬元當做本月生活費，如果有其他大額消費程浩會另行支出。這四年來，程浩打錢十分準時，她比較節儉，每月都有結餘，竟從未覺得差錢過。若不是今天餘額不足，她倒不知道現在的她竟然連花幾千塊錢的資格都沒有了。
收費的營業員盯著朱苗苗，朱苗苗握著手機愈發尷尬。
或者給趙悅然打電話求她救急？
“嗨，美女，還差多少錢我幫你付了。”正糾結著，身後一個男人冒了出來。
朱苗苗側頭，一個身穿銀白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笑盈盈的站在收銀台的一側，長的倒是不錯。男人的身邊，站著一位栗色卷發的時髦女子，她滿臉不耐煩，有些生氣的瞪著朱苗苗。
“那你們先結賬。”朱苗苗退後一步。
男人將一張卡扔到櫃台上：“結賬，將這位小姐的一起結了。”
朱苗苗詫異的看過去，正好與男人玩世不恭的目光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