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徹底的無助

  又是一個雲淡風輕，秋高氣爽的天氣，早早的，子茵就起來了，從王媽手裏接過煲好的小米粥，她一路開車來到療養院，今天是爹地的生日，因為身體關係，也因著家裏的變故，子茵不敢將他接回那個大宅子，她趕早起來，為爹地準備了許多他愛吃的東西，而今的夏經國，退去那雷厲風行的光環之後，一夜之間，仿佛蒼老了幾十歲，而今，隻是一個半身不遂的，白發皚皚的遲暮老人了，每每想到這裏，子茵都是悲從中來，夏家，而今的光環已然一去不複返了。


  想著以前自己風光時，圍繞在自己身邊的小姐闊太，到現在的杳無音訊，世態炎涼，是子茵現在最最深刻的體會。


  她對著後視鏡，努力讓自己微笑起來，她不希望爹地今天難過，盡管半身不遂，可是他的思維還是健全的，他的心裏，對所有的事情都跟明鏡一樣，他，畢竟當年是叱吒商界多年的大佬。


  火紅色的跑車緩緩駛進療養院，子茵，已經將臉上百分百的換上了一副如花笑顏了。


  她姿態優雅的從車子內走出來，隨即和門衛大伯一起，將車內的禮物和食物都搬進了大樓內，在遞給守門大伯一張百元的小費後，在他千恩萬謝的道謝聲中，走進了父親的房間。


  乳白色的房間，暗黃色的床上用品整齊的疊放在床上，光亮可鑒的地板，加上滿室的陽光，讓那個坐在床邊的輪椅上的老人，看上去精神不錯。


  “爹地，生辰快樂！”剛進門，子茵看到爹地，就興奮的大喊著，一如從前，嬌羞的撲進了夏經國懷裏。


  “唔，唔唔唔……”夏經國似乎心情也不錯，看著像鳥一樣歡快的撲過來的子茵，因為中風有些歪斜的臉盤，別扭的擠出了一些微笑、


  “嗯啊……爹地，你今天心情很好啊，天氣不錯，我沒來晚吧，嗬嗬，”子茵看著開心的父親，在他的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大口，之後，像一個未長大的孩子般，緊緊的偎進了他的懷裏。


  靠著父親溫暖的，帶著淡淡香皂氣味的胸膛裏，雖然不再如從前般堅挺，讓自己依靠，可是，子茵卻是莫名的感覺到了心安。


  她貪婪 呼吸著父親的氣息，卸下身上所有的包袱，像回到了數月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夏子茵一樣，一邊爹地講述著一些好笑的見聞趣事一邊將手裏的小零食，一邊幫他輕捶著雙腿。


  “嗚嗚…….”子茵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這時候，夏經國突然有些激動的舉起左邊那隻還算健康的手，努力的指指門邊，又指指自己的心口處。


  子茵的心，突然一驚，終於還是問起來了，她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已經這麽久了，媽媽都沒有來看過爹地，她都不知道該再編什麽樣的理由來搪塞夏經國了。


  夏經國是多麽聰明的人，他立馬從子茵突然變色的臉上看出了一些端倪，瞬間，他看是激動起來，他用那隻還健康的手臂，使勁的拍打著輪椅的扶手，一邊用憋紅了臉的力氣想要站起來。


  “不不，不，爹地，別這樣，媽媽很好，媽媽隻是有些事情，走不開。”


  “嗚嗚嗚…….嗚嗚…….”夏經國歪斜著嘴，使勁的掙紮著，夏子茵的解釋，根本太蒼白，他已經不再相信了，這麽久了，夏楊芷柔都沒有來看過自己，她一定是出身事了。


  “爹地，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麵對突然暴起的夏經國，子茵沒有絲毫辦法，她完全都慌亂了，她驚恐的看著因為掙紮而倒到地上的爹地，她慌張的蹲了下去，想要扶起來，可是，她根本沒那個力氣，她隻能邊哭邊跑向門邊，大聲呼喊著外麵的護工進來幫忙。看著眾人七手八腳將爹地到床上去，又七手八腳的幫他包紮額頭上因為碰到牆上而擦傷的傷口。


  子茵捂著嘴，無力的癱靠在門邊，無聲的哭泣著。


  這個床上無助的老人，還是自己那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爹地嗎？這個洗臉吃飯都需要人幫助的老人，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的老人，真的是爹地嗎？

  她驚恐的衝出房間，衝出療養院，她不敢再多停留，爹地已經在看護的護理下，睡著了。現在的子茵，是這樣無助，絕望，所有的情緒，再一次如煙般籠罩了她的全身。


  “喬瀚辰，紀紫萱，這一切都是你們造成的，我恨你們，我恨你們……”她突然像一隻受傷的小豹子般，奔進自己的車子內，之後，瘋狂的發動車子，瘋狂的駛進的大街。將療養院狠狠的甩在了身後，也將門衛大爺詫異的目光遠遠的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