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他們說了不算
雨水是酸的。
雨水滲入空氣里的味道,依舊帶上一股酸意。
自高處落下的酸,應該腐蝕掉一些東西。
屋頂的瓦片應該被侵蝕,院子里的草與花與樹應該受到侵害
可惜什麼都沒有。
又或許什麼都不曾有。
都是假的。
而且可憐。
墨文不明白這樣下雨的意義,就如他從深夜驚醒一樣。
深沉的夜色與無數弄不明白為何而來的酸酸的雨,好像是這世界最不應該有的樣子。
總之,不應該存在。
那麼,都是虛假的。
「如果不告訴我為什麼,那就給我消失!」
「我不想看到這種東西,最好不要給我再出現!」
「我討厭這種東西!」
「我討厭這種感覺!」
好像是對天空說的,又好像是對這個世界說的。
其實感覺就只是感覺,感覺里的事物和現實里的事物始終存在差異。
「果然,還是被覺了。」
有聲音落入墨文耳中,從聲音里可以聽出一些無可奈何,又有幾分理所當然的味道。
漸漸消失的雨痕中,有一道身影正快遠離。
那是一個人。
其實不用說,也可以知道那是一個人,因為之前有說話的聲音。
可墨文覺得很奇怪,那個人究竟是來做什麼的?
被覺和被覺之間有很多時間,足夠做很多事情了,可為什麼對方什麼都沒有做?為什麼一定要留給自己反應的時間?
如果是個殺手,應該成功了無數次吧?
事情遠沒有思緒那麼簡單。
當然,如果他想明白了,就不會站在屋檐下什麼都做不了了。
有人想殺自己。
墨文可以肯定。
可是,這個人不像是殺手。
又或者說,這個我想證明什麼。
離去的人影已經離去了,院子里的雨也沒有繼續落了,而那些被烏雲遮蔽的星星,一樣沒有了繼續照著土地的興緻。
似乎都很累了,也似乎是到了休息的時候了。
太陽從東方升起來了。
太陽像是一個火球,又像是什麼都沒有的圓,僅僅是在離土地特別遠的地方亮著。
「喂,起床了。」
「你們起不起來啊?」
「不起來就算了。」
墨漓和墨清賴床了。
墨文怎麼喊都沒用。
如果不是確定她們還有呼吸,也在靠近時聽到她們說著想睡的話,他肯定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什麼。
想睡就睡吧,肯定是昨夜遭了罪,應該得到補償。
慢慢,慢慢向就餐處走去。
剛從就餐處走出,天空的顏色便是改變。
黑沉的顏色將天空遮擋了,許許多多的穢物積澱,想要從高處落下。
墨文覺這變化,一下子加快腳步。
但在他離接引聖殿還有一段距離時,一滴滴不明亮透徹的雨便落了下來,落在樹上、草葉上,落在地上、石頭上。
帶著晦暗的雨水落到他的身上。
好像是冬日要來,也或許是秋日壓抑與積鬱許久的冷,就那麼一下子來了。
「這鬼天氣!」墨文罵了一聲,加快度。
這天氣就如他所說,實在是太鬼了,在他淋了不少雨後,進入接引聖殿時,突然停住。
雨,像是針對他的,且只針對他。
接引聖殿里已經有不少學生,他們比誰都來得早,甘願為了粉絲值的提升而等待。
換句話說,他們就是想聽墨文講課。
墨文講的課,讓他們著迷,不知不覺就深陷其中,還沒有辦法自拔。
墨文隨意找了件衣服,把頭上的水跡擦了擦,便是走上講台,平靜說道:「把你們學習的情況都交給我吧。」
老師要了解學生的學習情況,並且對於各種各樣不同的情況做出判斷,再施加不同方式的教學。
為了學生能夠學號,老師是很辛苦的。
墨文在這裡感慨老師的辛苦,漸漸有懷念滋生。
還是學生時代好啊!
交齊了學習情況后,墨文準備上課,但視線不禁偏移,到孔秋瑞身上。
「昨天那個誰,你把棒棒糖帶到了嗎?」墨文問道。
孔秋瑞站了起來,認真說道:「帶,帶到了,不過」
「不過什麼?」墨文皺眉,「還有,你說的那個人呢?今天又沒來?」
「她,沒來。」孔秋瑞道。
「大膽一些,把事情說清楚。」
「我她的父母不讓她來。」孔秋瑞的神情微有暗淡,「她以後,可能不會來了。」
墨文皺眉,沉聲問道:「為什麼?」
孔秋瑞張了張嘴,但什麼都沒有說。
「孔伍蓮要嫁人了。」孔三寧說道,「她正準備婚事,來不了。」
對於自行說話的孔三寧,墨文沒有太在意他的不守規矩,又把所有的不快都皺在眉頭。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內心不快。
好像是昨夜的事情還在酵,又好像是昨夜的事情已經酵總是有不清楚的事情在悄然生,總是有一種什麼都無法掌控的很不舒服。
聽到孔秋瑞與孔三寧的話,又好像聯繫起了與自己有些關聯的事情,又有一種想要憤怒的憤怒。
的確是想要憤怒的憤怒,很想在一瞬間爆,卻是忍住了。
「就算要舉行婚禮,該上課的時候,還是可以上課的。」墨文平靜說道,「即便是舉行婚禮之後,依舊可以學習。」
「你回去告訴她,想要學習就來,也告訴她的父母,讓她來學習。」
「如果你做不到,你們也要幫他。」
「下節課,我要看到她。」
「如果你們都做不到,就不用來上課了。」
「好了,開始今天的學習。」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也許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原因,自己的不快樂可以加諸在別人身上。
不想當老師其實不是不想當老師,而是不想太累。
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墨文對這個世界的婚姻有極大的排斥,不覺得孔伍蓮是幸福的,也對害羞的孔秋瑞有些同情。
他覺得孔秋瑞喜歡孔伍蓮,也覺得孔伍蓮和孔秋瑞之間有些什麼。
即便沒有什麼,他也想幫一幫孔秋瑞。
或許是對弱者的同情,或許是對愛情的正視,也或許是因為其他的東西,他都決定這樣做。
不管對還是不對,就是要這樣做。
而且,那是我的學生,還會是很優秀的學生,怎麼可能不來上本長老的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