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進衙門

  張澄坐在急救病房外。


  一溜的長凳坐滿了人，有病人家屬，有吊著胳膊的，有腳上打石膏的。


  病房裡還有個剛送來的熊孩子，淘氣的時候歪著腳了。張澄剛才見小孩哭得厲害，從兜里摸出個糖，想安慰安慰，就被小孩的大人給攔住了，問你誰啊，湊啥熱鬧，滾一邊去。給張澄弄得一肚子悶氣。


  張澄倒是沒啥，就下巴上包紮了一下，身上有點臟。


  「張澄，張澄！」張澄聽見有人叫自己，準備起身朝聲音的方向看看，然後就見何琳風一陣從自己身邊跑過，衝進了急救病房。


  「我……」張澄都沒反應過來，一個我字也就剛出口。


  「妹妹，找著了嗎？是這嗎？」


  張澄剛準備去急救病房把何琳叫出來，就被一隻大手扒拉回凳子上。就見牛喜堂慌慌張張的也衝進急救病房。


  「牛……」準備叫牛哥呢，還是沒跟得上，張澄這個鬱悶啊。


  剛進去一會，何琳和牛喜堂就從病房退出來，一個護士模樣的帶這個口罩，說道：「這是病房，禁止喧嘩，你們找張澄……這不，在那坐呢。」


  何琳和牛喜堂順著護士手指的方向，就看到張澄一臉尷尬的坐在長凳上。


  「兄弟，你沒事吧，哪不舒服啊？」牛喜堂三步並作兩步的把準備站起來的張澄又按回到凳子上，上上下下瞅了瞅，一臉關心。


  張澄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沒事，牛哥，就下巴磕破了，其他沒啥。」然後看到何琳也是一臉關心，頭上還留著汗，估計是擔心自己，心裡一陣高興。


  看來我的一見鍾情也遇到一見鍾情了。張澄心裡想到。


  「牛哥，你怎麼來了，余璇呢？」張澄問道。


  「余璇和何琳妹妹在我那吃飯，給你打電話，就知道你被人打了，所以我們就來找你了……」牛喜堂喘勻了氣，仔細說了情況。


  張澄雖然被打，但那幫人並沒有佔到便宜。想我東北優秀青年張澄，從小在東北農村長大，自小隨姥爺上山打獵，練了一身好本事。實際上是，那幫人都是沒正事的社會小混混，沒一個有真本事，他們人一動手，就被張澄放翻兩個，那幫人就有點怯場了。


  其他店員一看，這麼好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怎麼能錯過。當時就有一個店員抄著椅子就上，張澄攔都沒攔住。誰知道地上有灑落的飲料，那個店員腳下一滑就向背後摔倒，椅子腿磕到了張澄的下巴。


  那幫人見估計自己這波團要打不過，撂了句狠話，也果斷撤了。


  那個好心辦錯事的同事挺不好意思的，就硬要送張澄來醫院包紮包紮。到了醫院，張澄看了醫生，醫生說這樣吧，先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張澄說，不用吧，就擦破點皮。醫生一聽這就怒了，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啊。


  和張澄一起來的同事也說，要不就拍個片子吧，做到萬無一失。


  得，拍就拍吧。拍片子的地方護士要求不讓帶手機，張澄把手機給了那個同事暫時保管一下。


  於是，剛好余璇這時候打來電話，那個同事接了電話，說了因為一幫人去店裡鬧事打架張澄才來的醫院。


  「你那個同事呢？」牛喜堂滿臉猙獰的問。


  這表情把張澄下了一跳，趕忙說道：「牛哥你別啊，是我讓我同事走的，他還得回家給老婆做飯呢。我真沒事，況且，我那同事也不是故意的。」


  牛喜堂一隻手按在張澄的肩膀上，認真的說道：「我說的不是這。是你那同事沒把事情說清楚，現在余璇不在這，我估計余璇這會就在你們店裡，如果余璇找到鬧事的那幫人，大不了挨頓打；如果沒找到，余璇一看店裡其他人都沒事，估計要遷怒他們。」


  張澄一拍大腿站了起來：「牛哥你說的對啊，他就是這樣，不了解情況就容易衝動！走走，我們趕快去找他去。」


  說完急呱呱就想往外走。


  何琳一把拉住張澄的胳膊，說道：「你怎麼那麼笨，就不會先打個電話。」


  張澄一看是何琳拉著自己，瞬間滿臉通紅，腦子裡暈乎乎的。


  張澄也就敢看何琳一眼，連話都不敢接，跟個小媳婦似得羞澀的點點頭，從兜里取出電話，打起余璇的電話來。


  牛喜堂在一邊看得哭笑不得，尤其是張澄的表情，絕了，差點沒憋住笑出聲來。


  電話通了一晌沒人接。


  「靠啊，不會這會余璇正干著仗吧？」張澄更急了。


  「別急，你再打一個，還是沒人接就打到你們店裡。」何琳為了安撫張澄，把張澄拉到長凳上坐下。


  張澄接著打余璇的電話，響了好一會，張澄都準備掛了，電話接通了。


  「玄子，你在哪呢？」張澄急著問道，還摁了個揚聲器，讓何琳和牛喜堂都聽得到。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請問，你哪位？「


  張澄三人互相看看。牛喜堂朝張澄附耳說道，先問清楚是誰。何琳也朝張澄點了點頭。


  「你誰啊，這是我兄弟的電話，你混哪的啊？」張澄聽著是別人的聲音，頭皮都是麻的，不會余璇真出事了吧。


  「我混……經濟開發區公安分局的。」


  「我管你混那個局的……額，警察叔叔好！」張澄一聽是公安的，趕緊正襟危坐。


  「是這樣的，警察叔叔，這個號碼是我兄弟余璇的，請問您是怎麼拿到他的手機的？」張澄問道。


  「你別叫我叔，我還小。」這聲音先嗆了張澄一口，何琳感覺這人說話挺有意思的，捂著嘴呵呵笑著，笑話張澄不認識亂問人家叫叔，「我姓周，是經開區公安分局的一名警察，你說的這個手機的主人叫余璇，對嗎？」


  「是的是的。」張澄邊點頭邊說。


  「是這樣，我們接到一個110報警，當時余璇作為嫌疑人在現場被我們帶回警局了。」


  「那我這就去把他接回去。」張澄說。


  估計周姓警察被張澄的耿直給嚇住了，怎麼就這麼理所當然讓你把嫌疑人接回去呢。


  「……是這樣，我們這邊基本調查清楚了，他需要繳清罰款才能回去……」


  掛了電話，何琳疑惑的問道：「為什麼余璇不打給他的律師？」


  「我的天吶，您是天朝人嗎？」牛喜堂驚訝的看著這個天真少女。


  「叫啥名？」


  到了局子，余璇被帶進審訊室，手銬也給卸了，心想能有口水喝呢，誰知道就讓蹲在牆根，連個座都沒有。


  「你不拿我身份證的嘛，上邊寫有。」這會是真清醒了，余璇的混不吝的屬性也顯現出來了。


  「你小子可以啊，到了局裡也挺橫，怎麼，經常來？」胖警察笑眯眯的看著余璇問道。


  「反正沒來過你這……」余璇咽了口乾唾沫，問道：「能給支煙嗎？」


  「我看你是一點也不害怕呀，還想要煙？！」


  「電視上不是經常這樣演的嘛，牆上大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完了要煙給煙，要茶有茶的。」


  胖警察給逗笑了，心想你小子還真是心眼兒大，今後有你哭的時候。


  然後就開始一問一答，胖警察問一句，余璇要麼所答非所問，要麼就岔開話題。


  一會小周和胖警察都沒了耐性，小周說道：「杜哥，要不這樣，給他定個性，繳了罰款讓他走得了。」


  胖警察考慮了一會，點點頭。


  「我要打電話，打給我的律師。」余璇突然說道。


  胖警察真是失去耐心了，直接開罵：「滾一邊去，還律師呢，老美的電影看多了吧。」


  余璇就是故意的逗著胖警察，姓杜啊，跟我仇家一個姓，難怪我看不行你呢，哼哼。


  「小周，你去準備準備材料，我在這看著他。」


  小周點頭出去。


  胖警察也不搭理余璇，摸出一根煙，慢慢抽著。


  抽了一半，胖警察問余璇：「抽嗎？」


  余璇搖了搖頭，說：「我不抽煙，抽煙噁心。」


  「你TM剛才問我要煙幹啥？」胖警察問道。


  余璇嘿嘿笑道：「我逗你開心呢。」


  等了好長一會，小周敲門進來，說道：「杜哥，弄好了，還有，這貨的朋友也來了。」


  胖警察「熬」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對余璇說：「走吧，你朋友來看你了，趕快繳了罰款走人吧。」


  余璇站起身，活動活動腿，蹲了好一會了，腿都麻了。


  「余璇，你沒事吧。」到了接待室，就見張澄、何琳還有牛喜堂都在。張澄一見余璇出來，趕快問問余璇怎麼樣。


  余璇哈哈一笑：「我能有啥事……額，不過，你怎麼也沒事？」


  何琳笑著說：「怎麼，盼著你兄弟有事啊？」


  余璇感激的對何琳說：「謝謝你啊。」又對著牛喜堂說：「哥，咱來就別見外了。」


  牛喜堂點點頭，說：「沒事就好。」


  「怎麼說你也算是我的間接小弟，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小弟，小弟有事，我肯定不含糊。」何琳開著玩笑。


  余璇哈哈一笑。


  最後胖警察好是一陣教育，然後讓開了2000塊的罰款，還交代余璇以後做事多想想，別老是衝動。


  余璇身上自然沒錢，還是何琳主動提出先墊付出來，讓余璇一陣感動，說以後小弟我為你過刀山下火海。


  四人出了局子打車回去。牛喜堂說咱們得繼續喝，去去余璇兄弟的晦氣。


  大家歡呼同意。


  在路上張澄把整件事的過程告訴余璇，讓余璇大呼後悔。


  「忘了你小子很能打，早知道就不衝動了。」


  看著張澄和余璇兩人在那互相挖苦，大部分是余璇在挖苦張澄，讓何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感覺這一對兄弟還真是適合當一輩子兄弟。


  「你們直接去網吧，我提點菜過去，好好喝幾杯，好久沒見我那王老哥了。」此時已是月上中天，計程車先到了牛喜堂的夜市攤，牛喜堂從副駕駛下來說道。


  余璇和張澄倒是答應了，就是何琳沒答應，她瞅了一眼手錶，說道：「牛哥你們喝吧，我還有事，到網吧我就回去。」


  余璇說：「回去什麼啊，說請你吃飯呢，之前就喝了不到一瓶啤酒，連菜都沒吃幾口，別回去啊，把事情推了，咱喝酒去。」


  何琳想了想還是沒答應。余璇就開始軟磨硬泡，耍賤逗樂，何琳被煩的苦笑不得，然後何琳看到張澄在一邊雖然不說話，但是一直看著自己，期盼的小眼睛炯炯有神，最後還是無奈答應，說實在不能喝酒了，不過自己真的有事，在網吧也能處理。


  何琳同意了，張澄心裡非常高興。余璇邀功似得想張澄挑了挑眉，張澄暗暗豎了個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