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因為售票員也無法確定那個人到底是不是夏燕, 所以陳向紅她們還是在老家那邊找, 一開始她也不敢直接說女兒離家出走了, 而是一個個的找上那些老師同學, 用各種借口問他們, 看看自家女兒有沒有去他們那裏。


  全都沒有, 夏燕根本沒有去學校, 也沒有找她的老師同學。


  一天、兩天,大家都知道了,可是還是沒有找到人, 陳向紅的眼睛都哭腫了,她已經去學校把女兒的誌願改回來了,凡是出去找的話, 必定要先喊她已經改回來了, 都隨她的意思,叫她不要再跟她賭氣, 快點回家。


  陳建軍也沒有找到人, 他在車站那裏蹲守了很久, 其他人分散開來, 把周圍的路段分了一分, 每個人負責相關的地點。


  兩天過去了, 人還是沒有找到,陳建軍不禁懷疑,夏燕她真的來他這裏了嗎?兩個地方可沒有那麽遠, 按理來說絕對已經到達這裏了, 還是說她改變了地點?

  比如說北上了?


  他隻能盡力這樣去想著,不去想她本來目的是到他這裏,但是卻因為各種事情,沒有辦法到他這裏的意外情況,但他的心其實已經往下沉了,他頻繁的去尋找警察,谘詢這件事的進度。


  車站上已經幫忙注意了,來來往往的尋找,陳建軍還上了車,來回跑了兩趟,看能否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影,他還打印了夏燕的照片,問那些過路的人有沒有看過這個女孩,無一例外,得到的答案全部都是搖頭。


  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利,真是沒法再瞞下去了,他打電話通知了首都那邊,讓陳老三他們也去車站那裏找一找,還有要通知春燕,有可能夏燕是去首都了,讓他們注意些。


  原先這事他們不知道,驟然聽來這一個消息,不亞於給他們扔了一個深水□□。


  劉田芳一知道,就直說作孽,她的女兒怎麽做出這樣的事兒?把自己的女兒鎖在房間裏不讓她出去,現在弄成這樣,好了,女兒不見了,要是真出了什麽,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同在首都的陳愛黨他們自然也知道了,一個個的請假幫人找人,車站是必定蹲點的地方,凡是獨身的女的都要多打量幾眼,看看是不是夏燕。


  春燕很後悔,她知道這個消息,整個人就抖了起來,一句句的說著:“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常回家,如果我答應媽回家去找工作,她就不會這樣限製夏燕,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她……”她簡直是陷入魔怔了,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臉上早已淚流滿麵,卻渾然不覺。


  妹妹現在還沒有找到,她年紀還小,她去了哪裏?她學校食堂有個阿姨,她的女兒十六歲和她一起走親戚,就這麽在火車上不見了,哭瞎了一隻眼睛,如果她的妹妹也……


  這都是她的錯!


  這哪裏還是她那個自信風發的外孫女,劉田芳狠狠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發出啪的一聲巨響,把她從自怨自艾中拍醒過來:“別說這些沒用的,這不關你的事,是你媽她鑽牛角尖啊,你妹妹也是心急,我們快點去找人,按照日期來算,如果她真的來這裏了,沒多久該到了。”


  被她拍了這麽一下,春燕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聲音哽咽:“可是妹妹她身上沒多少錢啊,她有錢買首都的車票嗎?”去舅舅那裏的車票錢還好,她手裏的那些錢應該夠,可是到首都的夠嗎?


  妹妹手裏是沒什麽錢的,他們私底下塞了零用錢大頭都會被陳向紅給收走,除非她不知道,她估計,妹妹手裏的錢是不夠來首都的火車票的。


  劉田芳想到這也是心急如焚,如果外孫女是一個人坐火車就算了,偏偏是在這種的情況下,不知道去了哪裏。


  根據陳向紅的說法,她什麽都沒有拿,衝出家門就不見了人影。


  想到之前陳建軍抓住拐子得到的錦旗,劉田芳的心越來越沉,小孩子是很受歡迎的,但是這麽大的女孩子也一樣受歡迎,孩子是被賣給那些不能生的父母當作自己的孩子,年輕的女人則是賣給那些娶不到老婆的漢子做媳婦的。


  她的外孫女,按她估的分,本科大學也能上,要是真出了些什麽……


  他們都憋著一口氣,在車站裏麵尋找,如果她真是坐了火車,一下車就能夠看到大大的牌子,上麵寫著她的名字。


  徐和也很惶恐,他還在讀小學,他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事,媽媽把二姐關了起來,不讓她出去,他知道這是為什麽,因為媽媽不允許二姐去很遠很遠的地方讀大學,她怕她出去把誌願改了,幹脆就把門鎖了,打算等她服軟了再放她出去。


  平時兩個姐姐對他是很好的,一天還好,兩天過去,他也很著急,所以在聽到二姐的那聲聲哀求的時候,他就心軟了,把她從裏麵放了出來,但是徐和沒有想到,二姐一出來,連話都沒有多說一句,直接就跑了,他追到門口就停止了步伐。


  他覺得二姐應該是去學校把她的誌願改回來吧,但並不是。


  等到天黑了,媽媽回來了,可是二姐還沒那麽回來,天色越來越黑,媽媽的生氣都變成了擔心,等到天家家戶戶都打算睡覺的時候,爸媽都忍不住的拿起了手電筒,找人去了。


  這一找,就發現不對,二姐根本就沒有去學校。


  二姐到底去了哪裏?


  這個問題大家都不知道答案,他眼睜睜的看著爸爸媽媽變得越來越憔悴,爸爸媽媽經常流眼淚,是他的錯,他不應該聽二姐的話放她出去的,如果不放她出去,就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因為抱著這種想法,加上本身徐和的身體就不是特別的健壯,心情抑鬱,沒多久就病倒了,這下子陳向紅和徐福更是焦頭爛額。


  女兒還不見蹤影,兒子又病倒了需要人照料。


  陳建軍通知了首都那邊,自己也沒閑著,跟陳平哥幾個分散開來,沿途順著方向往老家方向坐車過去。


  先自愛坐車不是那麽正規,如果你路上看到了一輛貨車,車上還有位,司機一般都不會介意捎帶一程。


  考慮到這種可能性,陳建軍就和他們一個點一個點的找過去。


  把走了幾遍,並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他再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首都那邊:“媽,你們多找找,我這邊沒有,我估計夏燕可能是去找你或者去找她姐姐去了,你們多注意些,她知道她姐姐的學校的,很可能會去她的學校找她。”


  劉田芳聽的頻頻點頭:“好,我知道了,你那邊也不要放棄,多找些人幫忙。”


  時間拖得越久越不妙,這件事情他們都心知肚明。


  老家那邊,陳大伯陳二伯也發揮了整個村子幫忙找人,附近有山,也要注意著是不是跑進山裏麵去了,雖然這種可能性很小,那時候看到他跑出村子的人有兩個,掉頭回來跑到山上的可能性還是很低的,但是在那種很憤怒很生氣的情況下,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時兩個人看到了她衝出了村子,方向是去縣城的,也有可能是去隔壁村的,這些地方都找了,沒有人,徐福還去市裏轉了轉,但是市裏那麽大,一樣無功而返。


  四天過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不論她去了哪裏,都沒辦法讓人可以舒緩緊繃的神經,一個花季的少女,要是因為這件事情有了什麽無法挽回的傷害和過去,那實在是太讓人心疼了。


  劉二舅也在幫忙找人,他的關係比陳建軍他們要堅實多了,他聯係了特區的朋友,之後陳建軍可以明顯感覺到了警察的配合更加主動,更加上心了。


  春燕在第二個站台等著,按照時間推算,如果那時候夏燕是坐了火車來首都的話,應該就是今天的這兩班車。


  第一班車很早,早上六點多就到了,而他們,五點多就拿著牌子分開等在不同的站台了。


  火車“哐當哐當”的進來,有呼嘯著離開,一波又一波的人在她麵前走過。


  這些人裏麵應該沒有她妹妹,春燕也忍不住的在人群中梭巡。


  妹妹當時穿的是灰色的衣服,黑色的褲子,這種實在太普遍了,尤其是上了年紀的那一輩,基本上不會穿鮮亮的顏色,這無疑給她增加了招人的困難程度。


  又一撥人下車了,她旁邊的一對夫妻接到了兒子媳婦,歡歡喜喜的離開了,沒多久,車站又恢複了冷清,火車停留了一會兒,等人上了車,繼續啟程。


  夏燕頻頻看向手機。


  快要到時間了。


  但是這時候她聽到了廣播:“XXX車次晚點一個半小時……”


  晚點了,夏燕緊繃的神經鬆了一鬆。


  還沒那麽快。


  沒多久,表弟陳啟朝過來了。


  他發育的不錯,身高已經到了她的脖子,他手裏拿著一杯熱乎乎的豆漿遞給她:“姐,渴了嗎,喝杯豆漿。”


  “不用,我不渴,你喝吧。”


  “你喝吧,我買了兩杯,我已經喝了。”陳啟朝塞到她手裏,接過她手裏的牌子,放到地下:“車晚點了,先把牌子放下來吧。”


  “嗯,你怎麽過來了。”


  “我跟我二舅舅過來的,他也來幫忙,他現在跟我媽在一起,我就來這裏了。”


  “你覺得你夏燕姐是不是來這裏了?”喝著暖呼呼的豆漿,春燕的放鬆了些,沉默了一會後,看著空蕩蕩的站台,打開了話題。


  陳啟朝想了一會兒:“帶入我自己,如果我這種情況下,身上錢足夠,我會去找我姐姐。”舅舅親近,但是最親近的還是從小一起生活長大的姐姐。


  這麽一句話,就讓春燕淚水潰堤。


  “……嗯,她會來找我的,我也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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