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在房間裏麵聽著陳建軍的話, 原本許曉還甜滋滋的, 畢竟陳建軍說要專門給她燉魚湯, 但是之後她就聽見了大姐的聲音, 許曉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胸腔裏憋了一口氣。
她在坐月子, 陳建軍著實折騰了不少的好東西, 她每天都吃的好，這些有多的時候就大家一起吃，沒有的時候就是她一個人的福利, 他們這樣也不可能說一天就殺一隻雞，大家一起吃，那樣得要多少隻雞來殺。
大家都體諒, 不會跟一個坐月子的人搶吃的, 但是陳向紅就做得出。
有幾次她聽到了動靜，陳向紅來了, 然後剩下的那些肉下一餐的時候就看不見了, 隻剩下一點湯。
她自然明白那些肉到哪裏去了, 隻是對著劉田芳那唉聲歎氣的麵孔, 她也說不出別的什麽話, 那也是她婆婆的女兒, 這個女兒現在這樣，她已經愁的臉上的皺紋都多了好幾道，隻是她罵也罵了, 還都打嗎？
這可是個孕婦。
還是一個堅信自己這一胎一定是個寶貴的男孩子的孕婦。
現在大姐又來了, 看樣子昨晚上軍子哥帶回來的扣肉，要不保了。
陳向娟及時攔住了她，看陳向紅看了魚缸之後就直奔櫥櫃，她在後麵越過了，扯著她的胳膊，臉上的表情有點僵：“大姐，大姐，你在做什麽？還沒那麽快開飯呢，爸媽他們都還沒回來，我米都還沒下鍋，你急什麽？”她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
被攔住了，陳向紅的表情有點訕訕的，不過她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那麽多魚，等一下給我一條帶回去吧，我回去給你兩個外甥女燉湯補一補，他們那小臉蠟黃的，我這當媽的心疼。”
陳向娟微笑：“這個我說了可不算，這是大哥抓的，你跟大哥說去。”
“幹嘛要跟他說，跟你說不都一樣嗎？跟你說就等於跟他說了，難道你們還不舍得一條魚啊？”
陳向娟有氣無力：“大姐，你不要這樣，我們出去坐吧，大哥摘了點野果，就在桌子上，我們去吃野果。”
老實說，她覺得劉田芳回來也會張羅著要給她送條魚的，畢竟數量不少，但是你主動送的跟別人主動要的那能夠一樣嗎？而且大姐這段時間……
陳向娟心裏也為她大姐發愁，俗話說一孕傻三年，她大姐這傻的何止是三年，簡直是傻到了三歲，她這樣子做，大哥對大姐的態度是越來越冷淡了，她以後還想要跟大哥做個正常的姐弟嗎？
她歎了口氣。
好說歹說，把陳向紅拉到了廳裏坐著，這時候裏麵的娃娃醒了，傳來了哭聲，陳建軍就進去了，陳向紅也跟了進去。
“弟妹，給一個我抱抱，是不是要尿了，給大姑看看。”男孩子能夠一泡尿到孕婦身上，據說能夠給孕婦帶來好運，什麽好運？能夠生兒子的好運，有些婦人會專門到生男孩的家庭去多抱抱孩子，就是希望給能夠享受到童子尿尿到自己身上的待遇。
陳向紅也是這樣想的，她弟妹可真是好福氣，這一次就生了兩個男孩呀，什麽傳宗接代的壓力都沒有了，要是她有這福氣就好了。
許曉的眼裏透著無奈：“是，我剛剛摸了摸，已經濕了。”
“那他的尿布趁著還新鮮，能夠借我嗎？我回去放到枕頭底下。”
陳建軍：“……”
尿騷味你就不嫌棄嗎？還放到枕頭底下？
許曉臉上的表情有點僵，這個借口大姐已經用過三次了，她看了眼陳建軍，他還不知道吧：“大姐，你已經拿了兩條尿布了，再這樣，小孩的尿布就不夠換了。”
陳建軍：“……”
為什麽每一次回來都能夠發現他大姐又變了？
人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嗎？
真是讓他心情複雜。
陳向紅她抱著小的那個，訕訕的笑了，看了眼陳建軍懷裏的小團子，換了話題：“你們兩個就好了，三個兒子呢，以後再生個女兒，就兒女雙全了。”
陳建軍接不上話，他該怎麽說？難道說他私底下跟許曉抱怨了好多次，這一次都是臭小子嗎？他想要香香軟軟的女兒啊！
隻是說這樣的話，在大姐眼裏或許就是揭傷疤了，他也就不說了。
許曉也不想談論這個敏感的話題，使喚陳建軍：“他們兩個都尿了，你把小團子放下，去外麵拿一下尿布，就在外麵晾著的，有看到嗎？”
“哦，我知道在哪，我去拿。”
他剛要動彈，陳向紅比他還快，把胖胖放到床上：“我去拿就行了，你個男人拿什麽尿布，別去。”
陳建軍：“……”
大姐！你懷著孕啊！跑這麽快做什麽！而且……男人別去？你歧視男人嗎？
許曉眼角抽了抽：“……”原先小團子那會兒，他爸爸連尿布都洗過了好嗎！更何況現在隻是去拿？
……
陳向娟在廚房開始準備做午飯，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
至於陳建強？他當然是跟他一起掙工分了。
一名高中生啊，已經是個挺大的小夥子了，不念書直接可以娶媳婦了，休息了當然要去下地，陳向娟如果不是要帶孩子的話，也是去掙工分的。
陳向娟把午飯做的差不多了，陳老三他們就回來了。
陳建強最先踏進家門的，先跟歡呼歡呼著跑過來打招呼的小黑親密了一下，就直奔廚房：“丫頭，飯好了沒有？我要餓扁了。”現在他這年紀正是吃窮老子的時候，一天恨不得可以吃個七頓八頓的。
陳向娟用筷子夾了一塊扣肉塞到他嘴巴裏：“好了好了，你去洗個手，坐一會兒，我把菜煮一下就好了。”二話不說被塞了一塊肥肉相間的肉塊，陳建強幸福的眯了眯眼睛，這滋味……真香，真好吃！
幸福！
不過……他看了眼那一碟子的扣肉，皺著眉頭：“這數量是不是有點不對呀？”
他今天早上可是特意觀看過的，他剛剛幹活的時候沒事就想著自己回來可以吃到多少塊呢。
陳向娟掘起嘴：“剩下的晚上吃，你要一頓都吃完了啊？”
他可惜的咂嘴：“好吧。”
“還有啊，大姐來了，應該還在大哥房裏。”
陳建強：“……”是哦，他都忘了，大哥回來了，大姐也會來的。
= =
陳老三看到他大女兒的身影臉上的表情也有些無奈，女兒現在都成了村裏的笑話之一了，整天的盯著娘家打秋風，這也就算了，這是他的女兒，掌心掌背都是肉，可是這事真的是不夠講究。
劉田芳看著陳向紅，在大家一起坐在飯桌要開動前，她攔住了：“我先說個事。”
“你說。”筷子被收走了，陳建強眼巴巴的看著心心念念的扣肉和魚，但隻能先聽他媽講話。
“向紅，我有個事要跟你說。”
“什麽事啊？”陳向紅聲音小小的，有點氣虛。
“你和你女婿沒有想著搬出去住嗎？”女兒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在那個糟踐人的環境裏，如果搬出去呢，她女兒也許還能變回原來的樣子。
陳向紅的眼裏流露出疑惑：“搬出去，搬去哪裏？”她當然想！
“搬去知青點，那裏有個知青病了回城了，加上其他成家的人空出來的，有一間房，跟你家那裏差不多，但是那裏環境好，沒有你婆婆。”
陳向紅心動了，她婆婆那人，有些話她是說的有道理，但有時候她嘴巴能夠刻薄的人恨不得去死。
能夠搬出去當然好，隻是先前她是不敢想，他們沒有錢起房子搬出去，現在……
“知青點那是公家的，那地方我們可以去住嗎？”
劉田芳一臉嚴肅：“你們出點錢買下來，有多少出多少，其餘的欠著，用以後每年的分紅來補，你也不想每天聽著你婆婆那樣罵吧？現在你懷著還要被使喚著幹活，春燕和夏燕我幾次路過，都看到他們被支使的團團轉，你女兒才多大，就要搬個凳子拿著鍋鏟煮飯了，手上燙了幾個包，你這當媽的就不心疼自己孩子？”
聽到這話，陳向紅有些臉紅，眼眶也紅了，她怎麽不心疼：“我回去就跟徐福商量一下。”
劉田芳沒有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如果你們沒有搬出去，以後你也別過來了，我當不起你的媽。”
這樣說就嚴重了，陳向紅嘴唇都抖了：“媽，我一定跟徐福搬出去，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她這才放了筷子：“好了，吃飯吧。”
陳建強和陳建軍對視一眼，先給兩老各自夾了肉，然後就開動了，一時間，飯桌上刀光劍影，用筷子使出了十八般功夫，全都是衝著肉去的，肉吃完了才轉攻那一碟子魚。
隻不過有心事，陳向紅這一次沒有搶到多少，吃完飯就有些心事重重的回去了。
她上午走的早，下午還要早點去上工呢，可不能耽誤活，在她臨走前，陳建軍對她說了句：“大姐，你現在變了很多，你知道嗎？你們還是搬出去住吧，媽是為了你們好，不然的話我這弟弟……”他沒有說下去。
他這沒有說出去的話讓陳向紅心驚肉跳，他接下來想說什麽？不然的話……不然的話要怎麽樣？難不成他這當弟弟的要不認她這個做大姐的嗎？
那怎麽行？
不可能吧，上麵還有爸媽呢，他怎麽能夠不管他？隻是，想到剛剛她媽的話，而且以後爸媽肯定會先早走的，到時候……
想到這兒，陳向紅更堅定了要搬出去的念頭，娘家現在就是靠著大弟弟才有現在這樣的光景，她不能跟他唱反調。
很多時候，徐福都是一個耳根子軟、沒有什麽主見的人，大多數時候他都沉默，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的妥協，現在他也妥協了，天大地大，他未來的兒子最大，麵對著媳婦兒堅定的話，他還是妥協了。
偷偷摸摸的，挑了個吉日，準備搬家。
要搬家的時候，陳家的兄弟都去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站滿了院子，讓她婆家的其他人看了屁都不敢放一個，等他們搬著東西走光了，才敢破聲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