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許二哥在那邊結婚了, 對方也是知青, 家裏也是成分有問題的, 不過具體沒有多說, 看照片, 樣貌長得相當出色, 明眸皓齒的, 跟許二哥很相配。


  收到二哥的這封信,許曉就忙活開了,要給二哥寄去恭喜的信, 一邊問問是怎麽回事兒,先前都沒有聽說,怎麽突然就要結婚了?

  另外一邊也給他二哥和嫂子送去了一些東西, 基本就是布料錢票這幾樣。


  陳建軍也沒有空著手, 給了一些禮物,當做自己這個妹婿的心意送上自己的祝福。


  許昭敏趙玉英也突如其來的收到了這麽一個驚喜□□, 他們心裏也有懷疑, 但是兒子什麽都沒有說, 隻是說一切都好, 先自愛證都領了, 不說發生了什麽, 隻說了結果,領證了,這是他們的二兒媳婦, 這事定了, 趙玉英摸著照片上的那人,這二兒媳婦啊,長得真好看,好看的讓她都有點擔心。


  女人長這樣,又是孤身一人,很容易就吃虧。


  不過現在結婚了,成家了,她娘家人也該放心了。


  許大哥那邊收到信,他立刻就也寄了一堆的東西過去,有他那邊換下來的軍裝,還有一些錢什麽的。


  弟弟娶媳婦兒啊,手裏還太拮據可不行,爸媽那裏想來是沒有什麽的了,他這做大哥的,長兄如父,自然不能小氣。


  這時候,隨著時間的流逝,陳向紅月份越來越大,這一次她吃的比較好,肚子高高隆起,怕出現什麽問題,都不怎麽幹活了,隻在家裏做家務。


  劉田芳一早就叮囑上了,讓陳建軍在外麵的時候,多留意一些適合孕婦吃的東西,給他大姐準備著。


  陳建軍就幫她留意著了,到外麵路過某處,這一帶是盛產烏骨根的地方,烏骨根是很適合孕婦燉湯的時候放進去的一味草藥,他路過這裏,就想著買一點,而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也有人偷偷摸摸的開了個檔口,就隻賣簡單的食物,有茶葉蛋啊,粉條啊,饅頭什麽的。


  他向那位大嬸打聽烏骨根,那大嬸當即就笑了:“我們這的烏骨根好著呢,不是我吹,你看了就知道了。”


  “我知道,閑錢我給我媳婦買過的呢,現在我想要換一點,不知道大嬸你這有沒有?”


  “我這沒有了,你要不等一會兒,我去給你叫個人?他挖的烏骨根一向都很好。”


  “好,那我在這吃東西,等著。”


  “哎!你等著哈,很快就回來了。”


  等人的時間,也是他和劉隊長一起解決午飯的時間,等到他和劉隊長吃完了,他們也回來了。


  跟著大嬸一起來的人是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的小夥子,模樣有些瘦小,他看了看陳建軍他們,放下自己的背簍,從裏麵拿出一團一團收拾得整整齊齊的烏骨根。


  陳建軍先前也是買過的,那時候是買給許曉,所以他懂得怎麽看,這些確實不錯。


  “你想要換什麽?”


  “我想要換點細糧,你這裏有嗎?”他說話的時候,陳建軍是盯著他看的,一般人都有這種下意識的習慣,誰在說話就會看著他,聽著他說他的要求,陳建軍就注意到了左邊耳垂下麵有一顆紅痣,這還真是巧了,他大堂哥也有,這好像是遺傳自他大伯母的。


  他用一些零碎的掛麵碎腳料換來了那一筐的烏骨根,等他們上了車,劉平才笑著說:“剛才那個小哥,長得跟你還挺像的,是不是你失散的兄弟。”


  陳建軍茫然:“跟我像嗎?”


  “有幾分像吧,挺眼熟的,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呀?”他開玩笑。


  陳建軍擺擺手:“不可能。”話剛出口他頭就一頓:“也不是不可能。”


  他立刻想到前段時間出現的拐子,然後就是他大伯父大伯母那黯然神傷的樣子,他確實有一位失散的兄弟,一位失散多年的堂兄弟,難道真有這麽巧?

  他也不開車走人了,拉著劉平把事情一說:“我大伯有個小兒子,小時候被拐了,年紀跟我差不多,就比我小幾個月,你想想他是不是真的跟我像,你見過我大堂哥,他們長得像嗎?”


  他這麽一說,劉平皺著眉頭苦思:“嘿,你這麽一說,還真是,他跟你大堂哥比較像,你大堂哥像你大伯,對,就是這樣,跟他們更像。”


  “而且他左邊耳垂下麵也有一顆紅痣,這個是遺傳自我大伯母的,我大堂哥那也有,難道真有這麽巧??”陳建軍有點不可思議。


  他們兩個對視一眼,立刻返回到了那個小檔口那裏。


  跟那個大嬸說:“哎,大嬸,我們又回來了,剛剛突然想起來,我買少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還有沒有多的,就剛才那人吧,我看他挖的這些都不錯,處理的也幹幹淨淨,一點泥沙都沒有。”


  “好咧,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去問問,應該還有的。”她幹脆的答應了。


  陳建軍就開始這個小檔口的另一位主人,剛才那位大嬸的男人打聽:“那位小哥叫什麽名字啊?我看著有幾分麵善,是不是他爸當過郎中,治過病,所以看著眼熟。”


  那檔口的主人擺擺手:“不可能,不可能,他爸才不是什麽郎中。”


  “那他爸是做什麽的呀?”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們村一個泥瓦匠買來的,是說什麽遠房親戚,其實我們都知道,那是他買來的童養夫。”


  “童養夫?”


  “是啊,他也是個苦命的,小時候應該是被拍花子給拍走了,然後輾轉到我們這裏的時候,我們村泥瓦匠一大把年紀了膝下隻有個女兒,沒有兄弟頂立門戶,他爸媽就想著給她找個男人上門,但是哪家漢子願意願意上門呢,這不剛巧,遇到一個小子,年紀差的不大,就用自己的積蓄買了回來從小養著,到了年紀就結婚。”


  這事就這麽大咧咧的說了出來,陳建軍壓小了聲音:“誒,這事你們這不忌諱呀,你就這樣跟我們說?”


  “哎,這有什麽?我們又不是拍花子,我們主動把人買下來,還救了他們勒,不然還不知道會被賣到什麽地方去,最起碼我們買下,我們吃什麽他吃什麽,不會可以虧待,要是被賣到什麽礦區什麽的,更慘。”


  他的態度不以為意:“當時他身上還有逃跑得來的傷,不是被買了下來去看病,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呢。”


  “你還記得是什麽時候買的嗎?我看他年紀跟我差不多,年紀小小就被拍走了,真可憐。”


  “可不是嘛,我想想哈,大概是15年前吧,對,就是15年前,剛好那時候,我的小閨女出生。”


  15年前,那就對的上了,他那個堂弟,就是五歲的時候被拍走的。


  看出了點什麽,劉平拍了拍他的手,讓他穩住,然後自己開口問:“那他就上門了吧?”


  “是啊,現在他都這麽大了,幾年前就擺酒了,現在都是兩個孩他爹了,不過吧,他也是不好過,生的兩個孩子,前麵那個是兒子,後麵那個是女兒,女兒小時候一場高燒,好像燒壞了腦子,比常人……少幾分機靈,身體也弱,時不時的就生病什麽的,他家也壓力大,所以吧,要是有誰想要買草藥,我家那口子就會介紹他。”


  “你們都是善心人,不然也不會記著他。”


  “是啊,鄉裏鄉親的,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很快人就回來了。


  他的背簍上又是一筐的烏骨根。


  這一次,他要了錢。


  像這種交易的時候,他們都是躲在茂密的樹叢後麵,不讓別人看見,偷偷的交易的,陳建軍這次細細的打量了他,越看越覺得跟自己大堂哥像。


  可是人長得像就能夠認定是他的堂弟了嗎?現在也沒有什麽親子鑒定的。


  他把話題轉到了他的那顆痣上麵,笑著說:“你這顆痣我越看越覺得眼熟,我有個親戚,他也是這耳垂下麵有顆紅痣,遺傳到他媽的,沒想到你這也有。”


  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耳垂:“哦,不知道。”


  “你身上有什麽胎記嗎?我的胳膊上就有一塊青色的胎記,被衣服遮了看不出來,你身上有嗎?”


  “啊?我身上?”他愣了愣,雖然不知道他問這個是做什麽,他也回答了:“我左邊小腿上有個胎痣,不大,跟銅錢似的。”


  “咦,可以讓我看看嗎,你看我的。”為了不使自己太突兀,陳建軍先擼出了自己的袖子,讓他看自己的胎記。


  雖然覺得這人有點奇怪,他還是擼起自己的褲腿讓他看了一眼。


  陳建軍把那形狀和位置記在心裏,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給我留個地址吧,我下次路過到時候再跟你換烏骨根。”


  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說了個地址,陳建軍記了下來,又深深的看了他幾眼,這才和劉平一起上了車。


  “怎麽樣?你覺得是嗎?”


  陳建軍搖了搖額頭,把他說的那些都詳細的記到小本本上:“我回去要問問我大伯母,他身上有胎記,回去我問問,如果對得上,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如果是就好了,可以一家團圓。”劉平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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