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陳建軍到了七十年代的第六天, 秋收戰役打響了, 為了抓住好天氣把糧食收倉, 全家出動, 5歲以上的小孩子都要幫忙, 拿著個布袋子在後麵撿米粒, 許曉是個孕婦, 同樣要幹活,不過會被分去做一些輕省的活計。


  陳建軍一直彎著腰,汗如雨下的在太陽底下揮舞著鐮刀, 在這種時候,平時常見的磨洋工現象不見了,糧食可不等人, 不能偷懶, 各個埋頭苦幹。


  陳建軍:QAQ

  好累!好辛苦!


  農民真的太不容易了,以後他肯定對每一個農民報以崇高的敬意!


  有再多的苦也隻能往下咽, 當自己是個機器人, 機械的揮舞著手中的鐮刀。


  說起來他也是幸運的, 重來一次的機會不是誰都有, 雖然這個時代不如意了點, 但熬過這段時期就好了, 說起來,最開心的一點就是這個身體了,樣貌可以打六分, 身體強壯, 力氣大,原先他近視幾百度,脫了眼鏡,看什麽都是朦朧美,但現在不一樣了,視力好的沒話說,他沒有用心看,也注意到了好幾個人偷偷摸摸的往口袋裏麵塞米粒進去。


  陳建軍也不是那種覺悟高的,覺得這是在擼社會主義的羊毛,是錯誤的,他沒有跟著做,但也沒有出聲去檢舉他們,如果家裏有足夠的糧食,誰會這麽幹呢。


  這個秋收陳建軍過的不想再去回想,累的連多餘的話都不想說,這個時候家裏的飯菜是實在的,不是稀的,而是幹的飯,甚至還會有幾片切的薄如蟬翼的臘肉或者是臘腸,出現在餐桌上。


  這時候是要下大力氣的,不吃實在點人會受不了,就這樣,陳建軍一個秋收下來,也瘦了三斤多,緩了兩天才緩過來。


  其他人也一樣,特意放假回來幫忙秋收的陳建強和陳向娟原本就瘦,現在更瘦了,還變的更黑了,跟個非洲難民似的。


  不僅僅是他們,每次秋收,大家夥都會減掉一些肉。


  許曉好一點點,畢竟是個孕婦,分配的活比較輕鬆,相比起她減掉的肉,還是她被曬黑了兩個度的事比較鮮明。


  陳建軍回想了下那冒著油的臘肉片,心裏暗暗吞了吞口水。


  說來,多待了這些日子,他有些慶幸原身的家人不錯,畢竟劉田芳是個勤儉持家的,愛幹淨,所以家裏就算窮,沒有什麽東西,但是裏裏外外都打理得很幹淨,媳婦是城裏來的,以前條件好的時候也是講究過的,現在沒有條件了,也會把自己收拾得幹淨利索,反正跟其他那些不講究、一身異味香飄十裏、指甲縫裏黑泥可以摳出半斤、頭發油膩打結的人比起來,陳建軍真誠的感恩。


  人長得美醜不說,這幹淨與否真的是考驗人的一大底線,就算他沒有潔癖,看到那麽髒的他也忍不了啊!


  說到這個他也不得不感到慶幸,雖然他一來就喜當爹,但也因為這個,他不用履行夫妻義務了,不然許曉肯定會察覺出不對,按理來說,新婚不久的年輕小夫妻,那肯定是熱情如火的,結果他一來就變成了柳下惠,清心寡欲,沒有問題才怪呢,現在有足夠的時間讓他調整,他的壓力小多了,他覺得,時間一長,也許他就能做到跟原來的陳建軍一樣了,偶爾午夜夢回,可能還會覺得疑惑,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他會覺得跟原身像,也是因著他回憶的越來越多,他的行事作風盡量往那邊靠,這段時間下來家裏的人都沒有察覺出異樣給了他信心。


  人人無法避免的秋收結束了,家裏的事看上去也沒有被發現異樣,陳建軍就尋摸著尋找出路了。


  一直麵朝黃土背朝天可不是他想要的日子,現在才71年,雖然這個世界跟他原來的有點不太一樣,但這段時期過去應該還有好幾年呢,難不成他要一直在地裏刨食不成嗎?

  這個時期地位最高的是兩種人,一種是軍人,保家衛國,那一身綠軍裝是所有人的向往,還有一種就是工人,工人那一身藍色衣服,代表著鐵飯碗,旱澇保收,每個月還有票,日子過的滋滋潤潤。


  這時代很多東西都是要票的,大件的,比如說自行車、電視機等四大件,小件日常的,比如說菜刀、鐵鍋鐵盆、糖糧肉布,這些都要票,這些,除了糧票可以拿著糧食去換之外,農村人是沒有什麽途徑得到的,往往都要跟別人換,這換還不一定能夠換得到。


  他籌謀著給自己尋找一個出路,什麽出路呢,當兵就算了,他不是那個料,他也沒有那麽崇高的理想,萬一當了逃兵,對國家不好,對他也不好,還是不要去挑戰自己了,第二就是工人了,隻是工人也不是那麽好當的,這時候工人是個鐵飯碗,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人工人年紀上去了,可以傳給別人,這個別人一般就是自己的子孫後代,怎麽可能會讓給一個外人呢?新出現一個崗位,多的是城裏人去競爭,城裏人都搶破頭,哪裏還能得到農村戶口的人?


  農村戶口的,大部分是想方設法的在那邊弄一個臨時工,然後轉戶口,再轉正,而臨時工,大多是一些苦累髒活,這是正式工人不怎麽願意幹的。


  就是正式工人,他也不是很願意啊,他原來哪裏老老實實的幹過活,隻是現在,比較清閑的就隻有那些手握一技之長的技術工人了,那些出去都會被叫一聲師傅,工資高,也受人尊敬。


  隻是他不會技術啊,就算他真的會,無緣無故的該怎麽解釋,陳建軍愁的不行,隻能一次又一次的進農場看看正在生長的作物,讓心情變好一點。


  這個問題直到他看到他大伯,也就是大隊長騎著自行車從縣城上回來,他才靈光一閃的想到,車—自行車—小汽車,他會開車呀!


  他可是一個有十幾年駕齡的老司機啊!


  這個時代,他記得會開車的都是人才,說出去會被說一生會被尊稱為師傅的,不可多得的人才呀!


  待遇好像也不錯,他記得原身有個發小吹噓過,有個朋友的小叔會開車,待遇很好。


  他興奮了起來,然後細細的開始籌謀,要以怎樣的借口解釋自己會開車,然後找到一份工作,離開這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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