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彭毅暈厥過去前, 謝問淵就立即讓曹管家令下人喚來與他熟識的周大夫,將彭毅送到周大夫醫館好生醫治。


  方才彭毅的話,鍾岐雲自然是聽到了的, 張原戟將軍通敵被判、謝問淵父親重傷, 就算對朝中事情研究不透,鍾岐雲也知道即將大亂。


  見謝問淵眉頭皺地死緊, 眼裏更是寒光陣陣, 鍾岐雲本想出聲詢問, 謝問淵卻在下一刻直接回了房中,尋了一件錦衣換上, 待穿戴整齊, 他又快步邁步走出房中, 邊走便向曹管家說道:“立即讓人備好車馬!讓人遞信給章洪,讓他不用等了。”


  曹管家一聽, 神色一凝,連應:“是!”


  鍾岐雲見狀,也快步趕上,行至謝問淵身側,“怎麽?你這是準備去哪兒?”


  謝問淵側目望著鍾岐雲,想到方才兩人還未說完的話, 他呼吸一頓, 但又明白如今真的不是去將那些事說明的時候.……

  謝問淵想了想還是道:“去侍中令府上。”


  侍中令, 三省中門下省的長官, 與中書省一同執掌機要、編理詔令、掌管皇城守衛之事宜。鍾岐雲知道現如今的侍中令名叫何勤衍, 如今已有六十一二的年歲, 因其職位特殊, 除了皇帝命令誰也不會聽從, 是朝中最為中立之人,而何勤衍也確實多年如一日的不親厚任何一個皇子、朝臣,保持了絕對的中立。


  如今,這般情形,謝問淵第一個要去見的就是他……

  想到這處,鍾岐雲神情嚴肅,心知就算他再想陪著謝問淵,有些事情他也是不能去摻和的,興許幫不上忙,甚至還會給謝問淵帶去麻煩。


  鍾岐雲猶豫著說道:“那……我這邊能做什麽?”


  謝問淵瞧了眼鍾岐雲,說道:“你與我一起過去。”


  鍾岐雲一怔,“我一同去?這般沒問題吧?”


  謝問淵搖頭:“無礙,如今這般地步,有些事你早些清楚倒還好些,而且上次離開黑鯨號時我予你說過的事,如今正是時候。”


  也不待謝問淵細說,鍾岐雲就明白了。


  確實事到如今,他們二人這般關係,有些事再瞞著也沒什麽必要,不若讓他先明白其中曲折,往後若是遇到的事那也能夠知曉前因後果、從而應對。


  方才在房中的話,雖未說完,但鍾岐雲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謝問淵用行動告訴了他他心中的在意,也用行動告訴了他如今他□□乏術,這些不能被外人知曉的心思如今最好還是藏好掖好,他們不能親近,不要親近,最好的便是暫且不將這份情說清點明。


  想到這處,鍾岐雲才點了頭。


  此時,兩人已經穿過了庭院花園,走到了正廳的天井前,府中下人遠遠瞧見謝問淵趕來,就已就將大門打開,抬眸望去,白蘭驅了車馬已經在門外等候著。


  鍾岐雲正準備踏上天井台階走上門廊,一側的謝問淵卻忽而將他拽住。疑惑回頭,謝問淵就已近前一步,低聲在他耳畔說道:“與我演一出戲。”


  鍾岐雲心領神會:“有人探聽?”


  謝問淵點頭。


  隨後鍾岐雲便見著謝問淵忽而笑了起來,與他朗聲說道:“遠人兄昨日得見楚嫦衣姑娘覺著如何?”


  鍾岐雲聞言也望著謝問淵笑道:“美,美得我甚至以為天神下凡,根本挪不開眼了。”


  睨了眼鍾岐雲,謝問淵與鍾岐雲一邊走出大門,待坐上馬上後,謝問淵又道:“鍾兄難得來京兆城一遭,若是喜歡,那方才的桂花美酒咱們也不吃了,我再引你去楚樓看看?”


  剛才他們根本就沒說什麽桂花酒,謝問淵現在提及,鍾岐雲就知曉謝問淵這是讓自己就此接話,旋即笑著說道:“哎哎,這可不行,問淵兄那是知道我嗜酒呢,美人明日還可瞧,可今晚我這嘴啊饞酒饞得不行了,咱們還是去喝酒罷!”


  這話說完,白蘭就驅車往前走去,鍾岐雲雖說不知侍中令家住何處但多少也是知道大部分朝中大臣家中均是住在京兆城北麵,但現下白蘭驅車卻走的南麵……

  隻怕這是準備甩開那些人吧?


  不過也未等鍾岐雲多想,門簾放下後,謝問淵又湊到他耳畔輕聲道:“先到城南的秋禾酒肆,尋機再去侍中令家中。”


  鍾岐雲低聲應道:“好。”


  隨後謝問淵又與鍾岐雲笑言了好幾句,待確認已遠離探子躲藏之處後,他才正色道:“這段時日魏和朝把控朝政,瞞著西北戰事情形,他知道我會令人跟著大將軍前往西北,也乘機動了手腳,半月前我忽而斷了西北消息便知不對。”


  謝問淵說到這裏,鍾岐雲也微微蹙了眉,“我聽說那個張原戟將軍原本是謝大將軍手下得力將領,為人正直,據說也與你家中關係頗好,怎麽就忽而投遞反叛了?”


  謝問淵目光沉沉,“再如何正直淩然,若是心有牽掛那便是有了供認□□的軟肋,魏和朝拿住了他妻妾、父母、以及九個兒女的性命,那便是魏和朝說甚,張原戟就作甚了.……”


  張原戟背叛之事,謝問淵在回到京兆那段時日就已經猜到了。


  不過一夕之間,張家上下四十三口人去向不明、不知所蹤,就像憑空消失在京兆城裏一樣。謝問淵笑,四十三口人,不是渺小螻蟻,哪裏可能忽然之間消失無蹤?

  所有的忽然消失,都不過是有人刻意將其掩藏讓人遍尋不著,如此為之,不過是想逼迫疆場之上的張原戟就地投降,然後引得謝大將軍在朝中局勢混亂之時不得不領兵西北上戰場罷了。


  正如方才在屋中所說,朝中本就良將稀缺,近年來為數不多的幾人更是連連遭受以魏和朝為首的文官打壓,除了謝成這個沙場馳騁數十年的大將軍之外,早就沒有幾個能夠與如今勢力漸壯的回鶻相抗衡了。


  謝問淵就算不去細查也是知道背後主使之人是誰。


  誰想要京兆城的帝王無所儀仗?又有誰那般渴求那個位置,甚至數次兵行險招,暗地裏勾結外邦勢力,也要奪取?

  魏和朝已經老了,等不下去了。


  一個朝代的興不易、覆亦不是那般容易。


  縱觀曆史,皇帝之位,“名正言順”這幾個大字何其重要。那些倚靠權勢、想要隻手翻天的人是何下場?看王莽、看曹丞,就算一朝得逞,那天下的唾罵、有心之人的揭竿而起,都讓其坐不穩這帝位。更何況還要在史書上落下那麽一筆。


  魏和朝是文人出身,自是明白要想稱帝、要想顛覆朝綱,他在名義上就需得當得起那一個“名正言順”,否則便是擾亂超綱、便是置天下不顧,民心之所向從來都不會是這般一個人。可是太平盛世又去何處尋那等正當的理由?未有亂.……

  所以他才會這般暗地裏挑起紛爭,想借助外部勢力擾亂朝堂,他才有那般“正當”的理由來傾覆、來獲得他夢寐以求的皇位。


  謝問淵目光深沉,“正直之人都是有心有良知之人,便是這般人物就無法割舍所有,做不到魏和朝連親子都不顧那般狠絕。”


  鍾岐雲愣了一瞬:“他家人都被魏和朝.……”


  瞧了眼蹙眉的鍾岐雲,謝問淵道:“古往今來,將軍這般遭遇已是常事了,你道為何皇帝不許將軍攜家中親眷隨軍?難道多了那幾個親眷真的能對戰事有影響不成?”謝問淵輕笑了聲:“戰爭開始,皇帝將兵權交付將軍手中,那就是數十萬的大軍,你說皇帝怕還是不怕?親眷留在京中,麵上說能住京兆受皇帝庇護那是天賜的恩典,其實誰都知道那就是將戰時手握兵權的將軍牽絆拿捏在了皇帝手上,那是不忠時候對將軍的要挾。”


  “隻是這次要挾張原戟的不是皇帝,而是魏和朝罷了。”


  鍾岐雲從未想過竟還有這般緣由,他望著謝問淵,想著謝大將軍在軍中聲望,又想到如今封徵帝這般不信任之下,這麽多年來謝家隻怕也遇到過這般情境。


  一時間鍾岐雲竟是心疼得很,眼中盡是滿滿的疼惜。


  謝問淵見之就知道鍾岐雲在想什麽,他也並不避諱地與他說道:“十幾年前,大將軍西南驅逐進犯的洪沙瓦大軍,領軍大勝歸來,當初國中上下皆傳將軍是上天選來庇佑大晸的,那時我當有五歲,母親正是病重之時,封徵帝派了五十親衛將我們請進了皇宮之中。”


  鍾岐雲猛地將謝問淵的手握住,卻見著謝問淵望著他,笑道:“鍾岐雲,你……”謝問淵頓了頓:“你想要成為你心中那人不能割舍之人,你可曾想過,若是這有朝一日有人用你來要挾他,你說,他救還是不救?”


  微微搖晃的馬車中,鍾岐雲借著一豆搖動的燈火凝視著謝問淵,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得驅趕馬車的白蘭“籲”了一聲,車就停了下來。


  許久他認真道:“就是因為知道,我便想著要站到高處,越高越好,不會讓自己身陷險境,不會讓這般事情發生,永遠不會。”


  車外白蘭低聲說了句:“大人,酒肆到了。”


  謝問淵隨口應了聲,而後望向鍾岐雲的眸子裏盛了些不曾有過的柔和,他緩緩笑道:“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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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周五我騎自行車有些睡眠不足心不在焉,又遇到下雨路上濕滑得很,下坡拐彎時候刹不住車,自行車滑到側翻,我頭就摔在了水泥地上,摔得有點嚴重,當時不知是沒吃早餐還是摔到了頭,撐著到單位時候什麽也看不見而且還站不住暈了過去,同事和家裏人都被嚇到了,家裏人罵我罵得厲害,特別是他們知道我經常熬夜碼字,我家裏人看著我碰電腦就吼我。手機都是我偷摸拿著看兩眼的,沒有更新實在抱歉。這幾天好了點,來上班了,沒人盯著我就碼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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