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其實如今對於陸晃, 如今的鍾岐雲若是不喜,的確不需去應承,甚至還能用手段,斷了陸家商隊的生意。
但是,
生意人人做, 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如果強要斷了別人的財路, 得罪的看似隻是陸晃一人,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陸家在大晸雖算不得巨賈, 但家族延綿數十載,積攢的人脈也不是他這個半路出家、在這個罐子裏摸爬滾打一年多的小子能夠比擬的。
人在社會上行走,難免會樹立起敵人,更何況是商場中了。你爭我奪早就是家常便飯。
“沒有永遠的敵人, 隻有永遠的利益”從來都是對的。
鍾岐雲一向認為生意場中、無真正朋友,但也不是到處是敵人, 既然大家共吃這碗飯,圖的都是利,目的一致自然不能永遠私下暗自鬥勁,結果誰都沒有好處。
他在生意上雖然曆經波折,但到如今還是有了些成就。鍾岐雲從來不怕樹敵, 當然, 如果避不開敵人那也無妨, 更不會害怕。生意上的對頭自然是有, 從商的人向來不可能單純、良善多少,鍾岐雲也非奸惡之人,麵對敵對之人,若是動了他的既定利益,他能毫不手軟的數倍奉還,但若是於他無害,鍾岐雲亦不會下狠手。既然大家都是過這危險獨木橋的,縱然他把那人擠下去,誰能保那人不能濕淋淋地爬起來捅他一刀?
既然大家圖的是利,,那麽就在利上解決吧。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多一個敵人多一堵牆,若是能化敵為友,那自然是最好。
所以,既然陸晃想擯棄前嫌找他求和,鍾岐雲自然不會拒絕。
畢竟利來利往,陸晃想要得到的利益,想要搭上乘風驛的‘船’,那就拿同等價值的東西來換就是了。
鍾岐雲笑,其實比之玉環,泉州這處更適宜做一個大港,畢竟泉州這處天然優勢,海灣廣袤又自然形成穩固非常,曆朝曆代這處都是一個極其優質的海港,前些時候與陸晃敵對他便未曾出手,但,鍾岐雲不否認,泉州這處,他覬覦已久……
當然,陸晃想要借機將他女兒嫁給他,那是絕無可能了。
想到此處,鍾岐雲笑望著陸晃。見陸晃和他家中幾人因他那句“叔叔”傻了眼,他笑意更深。
“陸老哥,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陸晃回神,連連說道著:“哎,這.……鍾老弟年紀輕輕,風采卓然,若是嫻嫻喚你叔叔那不就將你喚地老了嗎?”
鍾岐雲擺手,“哎,能和陸老哥做兄弟便是莫大的幸事兒,其他的都不重要。”
陸晃猶豫片刻,似想起什麽,眼睛一亮,他笑道:“那……鍾老弟說叫什麽那就叫什麽吧,不過.……”
陸晃話還未說完,那邊陸雪嫻倒是先著急地說道:“不!我不要,我不要叫他叔叔!爹爹你不是說.……”
“嫻嫻!”陸晃打斷了陸雪嫻的話,眉頭一皺,說道:“怎的這般不懂事,我在與鍾老板說話,你插話作甚?看來不教訓教訓你,你是真的成天不知天高地厚了!給我回房去!”
陸雪嫻難以置信地瞪大了一雙杏眼,望著從未這般責備她的陸晃,粗喘著氣兒漲紅了一張臉,好一會兒才狠狠一跺腳,怒道:“回就回!我再也不要搭理爹爹了!”
說罷淚水盈眶,轉身就跑了。
陸夫人見狀急喊:“嫻嫻!你這是去哪兒?!”
隻不過卻沒能喊住
陸晃說出□□其實心頭就後悔了,他雖說算不得什麽好人,但寵女兒這事兒確是沒有摻假。眼見著陸雪嫻哭著跑了,他心下也是擔憂,便向陸夫人說道:“你趕緊帶人跟過去看著她,要是做了什麽傻事.……”
陸夫人知曉這女兒性子,心頭也急,應聲後,匆匆向鍾岐雲福了福身子,便喊著貼身丫鬟追了上去。
待人追去,陸晃這才回身對鍾岐雲歎了一聲:“讓鍾老弟見笑了。”
“陸哥寵愛女兒自是好的。”
陸晃搖頭:“就是有些寵壞了。”說著,陸晃搖頭,“算了,今日不談這個,鍾老弟好不容易來一遭,酒菜已備好,還是趕緊隨我去嚐嚐吧。”
鍾岐雲點頭應下。
酒桌之上,推杯換盞之際,最是好談生意。
果然,飯菜吃到一半,相談甚歡的時候,陸晃就提到了如今陸家的境況,如鍾岐雲猜想那樣,就算鍾岐雲沒有觸碰泉州的生意,但四周被乘風驛包圍的在泉州一處,陸家生意果真少了近一半。
“說來,我當初便覺得鍾老弟定非凡人,你瞧,這短短一年便能成為大戶,實在令人歎為觀止,隻是為兄實在慚愧,偏長你十幾年,卻沒這個經商頭腦去擴充家業,反倒節節敗退,長此以往,隻怕就要敗了這祖宗傳下來的家業。”
鍾岐雲靜靜地喝下了杯中酒水,並未應聲。
陸晃小心地瞧了瞧鍾岐雲,當初,他尚且還敢給鍾岐雲使絆子,但自從知道鍾家船隊發展之速度,鍾岐雲身家擴充之迅猛,短短一年就遠超他陸晃時,他就不敢了。而如今鍾岐雲奉命護送二皇子及尚書省侍郎謝大人等人出使慎度,他就知道,鍾岐雲這番之後,必定飛黃騰達,若能就此搭上他這根線,陸家往後就不愁了。
鍾岐雲放下酒杯,麵上不見喜怒,隻說道:“陸哥的意思,是想讓我撤了三州府的乘風驛?”
雖這般說,鍾岐雲也知道,陸晃目光不可能這般短淺,隻怕是想要借機了鍾家合作了。
果然,一側的陸晃給他斟滿酒後,搖頭道:“當然不是。”陸晃不是傻子,鍾岐雲這般聰敏,方才他也說的算不得難懂,鍾岐雲不可能猜不到他的意思,這般說話,不過是故意為之罷了。
他知道曾經那些事不是他假裝不知道就不存在的,倘若真的要讓鍾岐雲答應他的要求,那他必定需得拿出十分誠意:“鍾老弟,事到如今我也不藏著掖著,曾經為難過你我現在也後悔非常,”陸晃抬起酒杯,向鍾岐雲躬身道:“我這便自罰飲酒向你致歉,鍾老弟若是不原諒為兄的,我便不停了!”
說罷就連提著酒壺滿上酒杯,隨後一杯接著一杯地不斷喝下。
鍾岐雲也知這陸晃隻是演戲而已,他也樂得陪他演上一遭,等陸晃喝下三杯,再欲倒酒時,鍾岐雲才連忙阻攔:“陸哥言重了,咱兄弟兄弟之間還說什麽歉?”
這般便算那事揭過了。
陸晃又聞言更是大肆吹捧鍾岐雲大度,待見著鍾岐雲開心起來時,他才說道:“其實為兄也沒並不是想要鍾老弟撤了乘風驛,反而想要你將乘風驛開到泉州。”
鍾岐雲聞言,似訝異地挑了挑眉:“哦?”
“泉州雖不廣袤,但物產確是難得的豐富,大到石料、木材,小到茶葉、點心都是難得的好物件,鍾老弟亦是泉州人,自然是知道的吧。”
鍾岐雲點了點頭。
陸晃舔了舔嘴唇,緩緩道:“為兄雖是不才,但陸家先祖卻給我留下不少基業,泉州好物,我陸家皆有把控,若是鍾老弟,將乘風驛開到此處,然後再與我陸家商隊、商鋪合作將這些東西賣往東南西北各處……”
“之後,”陸晃眯眼笑道:“黃金白銀滾滾不絕也。”
鍾岐雲聽到此處,也笑道:“確實好極了,但……”鍾岐雲皺了皺眉
陸晃聽到這個但字,心頭一緊,連忙追問:“怎麽?鍾老弟覺得有何不妥?”
“就不知陸哥準備如何分配這些金銀財寶?”
陸晃一聽是這事,他眉頭舒展,說道:“既是合作,咱就刨去物品、運送的成本,剩餘的得利,咱們兩家各五成,你說如何?”
鍾岐雲夾了一片切好的捆蹄吃下,似在思索著這事的可行性,隻見著陸晃一瞬不瞬地緊盯著他,隻怕他說出一個不好。
鍾岐雲才緩緩道:“合作自然是可行,不過,我隻取兩成利。”
這話一出,陸晃和他兩個兒子紛紛呆住。
“什、什麽?兩成?!”陸晃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驚愕道:“鍾老弟莫不是在開玩笑?”
鍾岐雲笑望著陸晃,搖了搖頭:“並非玩笑話。”
“那……你這.……”陸晃十分不解。說來這般要是認真算起來,就算五五分成還是鍾岐雲吃了虧,畢竟要賣走的物件是他陸家的,算來還是鍾岐雲掏了用花錢買他陸家的物件,又要替他免費運送,其後也隻分得五成利,鍾岐雲能不加分成就是好的了,怎麽這會兒還降了三成?!
“這利,自然不是白降的。”鍾岐雲也不拖延,直接解答了陸晃的疑惑,“我想要泉州海灣。”
見陸晃怔楞之後蹙眉不言,鍾岐雲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飲下:“我知曉泉州海鷗灣那片地是你陸家所有,也知道若是你不同意,我永遠也得不到那片海灣。”鍾岐雲停頓片刻,放下酒杯後,又望向陸晃:“能給你暢通貨品進出的路子,也能給你運送貨物,但,你必須用泉州海灣來換。”
見陸晃不答話,鍾岐雲也不急,隻慢慢地吃了幾口飯菜,說道:“應或是不應,往後咱們兩家的生意成或是不成,全憑陸哥一句話。”
春季的夜來得尚且還算得早。
當陸家一處廳堂傳來笑聲、碰杯聲時,不過也才戌時三刻罷了。
三月末泉州城最是山花爛漫時,就連這春日夜裏山茶、杜鵑花香遍布街巷,縈繞宅府。
在泉州刺史李玄宅院中,出使團接風洗塵宴席上,謝問淵喝了兩杯酒便不再多喝,隻聽著令狐情與現任刺史暢談泉州種種。
“我倒險些望了,令狐大人原是在泉州呆了五年呢。”禮部一官員笑道。
“是啊,”今日隻算得李玄私人接風,坐下的人官員都沒那般拘謹,“哈哈哈哈,不過我可是聽說,令狐大人可是為了逃婚這才跑到泉州呢。”
那邊令狐情也聽到了這話,亦笑道:“哪裏是為了逃婚啊,隻是趕巧遇到泉州缺職,想來曆練曆練罷了,那些坊間傳言罷了,當不得真。”
不過他這般解釋,這些京兆的官卻是沒人信的。
“令狐大人說的是,好在你那時趕到了泉州,秦家小姐才能遇到如今的丈夫,成了一對羨煞旁人的恩愛夫妻。”
“好好好,咱們不說這些往事,”本事糗事,令狐情不想再提,轉而向泉州刺史問道:“說來李玄你今年也二十有九了吧?上次我便聽說你準備求娶那陸家獨女,怎地一年過去,也不見動靜?”
李玄原也有一妻二妾,隻是他那發妻三年前染惡疾去了後,便一直沒有再娶。
令狐情問這話,倒是惹地李玄無奈笑了起來:“哪裏啊,我從未提過要娶她,不過是陸家胡亂傳言罷了,那陸家獨女樣貌雖是生得好看,但性子驕縱,我雖不是看不起商賈,但確實不太喜歡這般性子,自然不可能娶作正妻。”
令狐情點了點頭。
李玄又說道:“不過這陸晃卻是心思不純,總想將女兒高嫁,對了,我近日聽聞他又想將女兒嫁給乘風驛的東家,借機將陸家家業擴大。”
“嫁給誰?”一直未曾說話的謝問淵卻是緩緩開了口。
李玄望向上首的謝問淵,笑著回道:“哦,這乘風驛的東家,就是這次護送大人出使慎度的鍾家船隊的老板,鍾岐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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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鍾岐雲莫名其妙地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