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船上生活本就枯燥乏味, 謝問淵不喜吵鬧, 便如同來時那般在屋中看些書冊打發時間。


  隻是, 他想清靜, 有人卻不願他清靜。


  與前次不同, 來時鍾岐雲放心不下煙花,親自到那邊押送,故而兩人所在船隻不同,要想聊天說話總歸有些不便, 但這次回程同乘一船, 距離之近,更是便於弄明心思的鍾岐雲來往。


  鍾岐雲自那日以後, 雖不至於日日來訪,但除了檢查船隻指揮行航外忙得分shen無暇外, 也算得上尋著空擋便尋他了。


  或是送些自己做的解暑食物,或是邀請他夜裏喝酒聊天說著趣事見聞,又或是天朗氣清碧空如洗時弄了一杆釣竿請他一同海上垂釣, 更甚至是借口討論前朝詩句也能在他那裏呆上整天,說是討論詩句, 但鍾岐雲話也不多說, 隻提了幾個問題,待他解答時就笑眯眯直勾勾地望著他……


  種種種種, 岑出不窮。


  打著好友的由頭, 狀似真正好友那般, 削剪了親密舉止, 讓他拒無可拒。


  謝問淵甚至有時覺得,那日的話起到作用隻是讓這人在稱呼上退了一步,然而行動上五花八門進了十步。


  他隻道是鍾岐雲做事之時鍥而不舍,哪裏想到這人對待感情也這樣鍥而不舍。


  隻是好在這人在人前還算收斂,估量他興許也想到現下船上人員複雜,各方勢力居於一船內雖暫且歇戰,但看似平和外表誰又知曉有多少暗潮湧動?


  敵對關係終究還是一直存在的。他若是將情義表現得太過明顯,隻怕對如今的兩人都算不得好事。


  如此折騰,等到船行至波拉萬海口,準備靠岸采買食物、補充飲水用水時,他手上的僅有的三本書籍都尚未翻遍。


  正午時間,甲板上人來人往忙忙碌碌,下了黑鯨號,謝問淵往淩晨停靠前就忙到現在不曾停歇的鍾岐雲那處。


  待鍾岐雲向裴五交代下了事情,站其身後的謝問淵才出生道:“這次比來時快了有五日吧?”


  聽到謝問淵的聲音,鍾岐雲笑吟吟得連忙轉身,望向謝問淵的那雙眼裏盡是金光、閃閃發亮:“問淵兄過來了?”


  說著他抬頭望著黑鯨號黝黑高大的船身:“你說的對,的確快了五日,這次的水流、氣流條件還不如來時,但二十日的行程竟也還是足足縮短了五日.……”


  鍾岐雲搖頭讚歎:“這是是我此行最大了收獲了!”


  難得看到鍾岐雲這幅模樣,雖是明白這船即將給鍾岐雲帶來的裨益,謝問淵心頭好笑,不由得說了句:“鍾兄從拉哈那處弄到手的無價之寶數不勝數,那些寶貝就算不得收獲了?”


  “那些雖是值錢,但也算不得無價之寶……”說到這裏,鍾岐雲頓了頓,似想起什麽,他忽而眯了一雙眼望著謝問淵,勾唇:“其實,若說寶貝亦或是無價之寶.……至今能讓我稱為‘寶貝’的隻有一個,對我來說那‘寶貝’就是無價的,就連這艘船能帶給我價值、這船上所有的東西等等加起來都難及其分毫。”


  正欲問出口的話,卻在忽而想到去年末於之意閣再見鍾岐雲時發生的事咽下了,暗黑無光的船屋中,落在脖頸上的吻、落在耳邊的‘寶貝兒’。


  謝問淵頓了頓,隨後才點了點頭:“鍾兄說的是鍾家船隊和‘乘風驛’吧?確實,這才是鍾兄安家立命之本,往後給你帶來的收益將難以估量。”


  “.……”


  鍾岐雲細細瞧了謝問淵,一時竟猜不透謝問淵聽懂沒有,想解釋,又不知如何解釋才好,許久沒有再說話。


  謝問淵唇角微勾,往前走了幾步,又問:“二十日的行程如今十五日走完,那按此推算,我們一月後便可抵達杭州城?”


  鍾岐雲微微一歎:“回程沒有多少貨物需要裝卸,所以不會像來時那般停靠時間長,”鍾岐雲心頭略略估算,“若是這次回程的天氣能有來時那般好,那就要不了一個月。”


  “如此,那自是好極。”


  鍾岐雲瞧著謝問淵嘴角的笑意,又道:“我算著日子,就算慎度那處沒曾停止追趕,但無論如何他們沒有四五日是萬不可能追上了,問淵兄倒是可以放心。”


  “鍾兄領船,我自是放心。”


  “既然如此,波拉萬海口這處裝載食物、檢修船隻至少也要兩日,這兩日反正也是閑著,船上顛簸十五日,如今腳踏實地了,上次來此處正巧過節,時間匆忙也未曾領你去瞧瞧,這次本打算與你四處看看,但海峽這處特殊,我需得親自到當地府衙遊走一遭,你若是不嫌,待我夜裏回來便給你引路,然後四處走走?”


  謝問淵婉言拒絕:“鍾兄有事就去忙吧,不用顧我,若是我閑的無趣,自會去走走。”


  謝問淵都這般說了,鍾岐雲也知道見好就收,雖是第一次追求別人,但他好歹也知道太過纏人隻怕適得其反,就算情人都需要空間,何況如今他們什麽也不是了。


  遠處取了貨物的裴五等人走了過來,“東家,東西都已經裝盒準備好了,”說著,裴五悄悄瞧了眼謝問淵,見謝問淵望來,他急忙垂下了頭,“現在,可要前往府衙?”


  鍾岐雲點了點頭:“時候也不早了,即是備好,那便走吧。”


  回身又向謝問淵說道:“這處有事,我得親自去一趟,便不打擾問淵兄了,你要是有甚麽事……直管喚劉望才他們便好。”


  謝問淵點頭謝過。


  鍾岐雲說完,就向謝問淵告了辭,裴五等人拉來從船上搜羅了些珍寶後,就直接就往海峽口府衙行去。


  隻是,鍾岐雲沒想到,波拉萬府衙的老爺們拉著那些珍寶黃金後就與他‘相談甚歡’‘一見如故’,硬是邀他到了波拉萬最好的一處酒樓吃酒、暢談、迎美人。


  當然一晚的巨額花銷,自是鍾岐雲掏的腰包。


  本以為晚間便能回到船上,卻是到第二條日頭初升時,才得以離開。


  和當地官府商戶應酬吃喝一夜,一夜未睡、亦裝模作樣近十個時辰,就連裴五那幾個也難以幸免地灌下去不少酒水。


  城中街巷漸漸熱鬧,擺攤售賣的小販也都將攤點擺放出來。鍾岐雲走在街頭路上腳步都飄忽不定了,身上酒氣難聞,一側經過的平民都匆忙躲開,就怕他突發酒瘋傷了過路無辜人。


  鍾岐雲覺得頭痛得厲害、也暈得厲害,他腳下停住,用力眨了下疲累的雙眼,原地站了許久。


  也還好謝問淵昨日午間沒有應下邀約,想到這府衙比海盜還好不少些許的官老爺們,鍾岐雲搖了搖頭,不然他推辭這些人的邀請自顧自地去領謝問淵轉悠,隻怕明早出航不會太平了。


  裴五雖然狀態算不得好,但比上鍾岐雲還是看著好了許多,見著鍾岐雲站著都搖晃,他連忙上前攙住了他。


  “東家可還撐得住?可是想要歇會兒?”


  鍾岐雲單手揉著太陽穴,皺眉擺手:“早些回去吧。”


  說完他又往前走了兩步,但到底還是難受地走不動道了,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經曆,但哪次都不如這次這樣覺得難受得緊,“還是隨便找個地方歇會兒吧。”


  裴五點頭,回身喊了後邊幾個互相攙扶的船工,與鍾岐雲一同往街頭一家早點鋪子走去。


  早點鋪子本不預招待這幾個酒醉的客人,但裴五扔了一塊銀子過去,小鋪麵的店家就樂彎了一雙眼。


  隨意吃了些當地的早點,歇息片刻,鍾岐雲便覺得似乎好了些。


  坐在攤位前吹著風,鍾岐雲環視了一圈開始熱鬧的街市。


  遠處一家獨棟小樓的鋪麵還未開門,便已經排滿不少人,鍾岐雲認不得當地文字,隻能向裴五問道:“那些人是在做什麽?”


  正吃著炒飯的裴五順著鍾岐雲的視線望去,恍然,“哦,那是波拉萬出名的‘東巴’點心鋪子,其中椰子餅格外受人喜歡。本來上次在這處過年我與劉望才就準備來買些的,但哪裏曉得這家鋪子一天隻出二十爐椰子餅,我們當時中午過去早就賣完了,連帶其他點心也一點不剩。”


  “椰子餅?”


  裴五點頭:“說是椰香十足非常美味,聽人說其他點心也格外好。要不現在趕巧,我去買上些給東家嚐嚐?”


  鍾岐雲想了想,說道:“你們吃著,我去瞧瞧就行。”


  鍾岐雲不怎麽喜歡甜點,但這麽多人等著,想來也是好物,此時天已經大亮,店家還未開門,鍾岐雲便嗅到一股濃鬱的椰香,確實饞人。


  又等了一刻鍾,店門打開,排隊卻每人隻拿了三盒點心,想來店家也是限售的吧。


  等鍾岐雲排到時,正好一爐剛出的椰子餅呈了上來。


  鍾岐雲要了兩盒椰子餅,一盒多味雜餅,付了銀錢就與裴五他們離開了。


  黑鯨號停靠的海灣距離此處有些遠,本以為歇會兒就好些的鍾岐雲坐馬上搖了半晌,剛到港口翻身下馬後,他隻覺喉頭幹渴、頭重腳輕,顯然不像醉酒的症狀。


  裴五見鍾岐雲臉色顯出不自然的紅,急道:“東家這是怎麽了?!”


  鍾岐雲伸手摸了摸額頭,一手的火燙。


  鍾岐雲深吸一口氣,登上船,將點心盒子交給趕來裴五,“你先將這個拿給謝大人,順道叫顧大夫到我房裏給我瞧瞧,我好像染了風寒,有些體熱。”


  說罷他就直接往自己那間艙房走去。


  雖然他這麽說,但裴五見他狀況差到了極點,還是趕忙去喊了船隊大夫。


  鍾岐雲一夜未歸,謝問淵當然是知道的,望著裴五拿來的點心,謝問淵卻沒有接過,隻問道:“鍾岐雲呢?”


  “東家不知怎地就染了風寒,體熱異常昏睡過去了,方才顧大夫去瞧了,說是熱症,昨天又熬了一夜,喝了好些酒,這一激著就病重了。”


  謝問淵眉頭一凝,起身便往屋外走去。


  ※※※※※※※※※※※※※※※※※※※※


  謝謝大家諒解,


  想問大家,工作應酬怎麽拒絕喝酒?我真的不喜歡這樣,但是根本沒有辦法,不喝就會被說,昨天喝了半斤白的半瓶啤的,我從來沒有喝過,喝完我回家就對著牆壁哭了一個小時。


  因此,我格外佩服鍾岐雲,他真的太努力了,太難得了。應酬喝酒是怎樣的折磨啊……

  感謝:燕長空扔了1個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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