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無人敢娶的白大小姐
聶玄在牆角蹲著睡了一夜,身上只披了一張薄薄的被單。
他醒來時,天還未亮,走到床邊,卻看到這位白大小姐趴在床沿上,一條玉臂垂直落下,一條腿落在腳榻上,因為臉部受到擠壓,那鮮紅的小嘴微張,形成一個『0』形,而那被她壓著的枕頭,因為某人口中的香液,一個角已經濕透,還有些油亮。
白大小姐的睡姿太有創意了,聶玄忍不住在一旁捂嘴偷笑。只是他這一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的咧嘴。
趁白大小姐還在熟睡,聶玄換上了早已為他準備好的長袍衣衫,向屋外走去。在新房之外,有一處空曠的地方,這是他昨天就看好了的,正適合他晨練。
這是聶玄從修鍊開始就形成的習慣,無論睡得早還是晚,在太陽初升之前,他就一定會醒過來。這個時候屬於陰陽交匯之際,也是天地間靈氣最為充裕的時候。
武者境界,主修血肉。丹田就像是一塊磁鐵,將所有靈氣吸入體內,而後緩緩溫養,達到鍛體的效果。
聶玄在丹田被擊碎之後,體內的靈氣消散一空,身體也變得極為虛弱。從活過來到現在吸納的靈氣,只是杯水車薪,到現在為止,他與沒有修鍊過的普通少年沒有半點區別。
聶玄在這片空地上,打起了通臂拳來,這套拳法是聶家的一套基礎拳法,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沒有練過這套拳法了,現在打起來,顯得十分生疏,動作也很緩慢,配合著《百海納靈決》,調勻著自己的呼吸,緩緩而動。
聶玄的動作很慢,甚至可以用龜速來形容。可他每一個動作都很穩,並且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絲絲稀薄的氣流從體表的毛孔中鑽入,讓他感到渾身舒坦。
半個多時辰過去,朝陽已經緩緩升起,而在這慢得不能再慢的狀態下,聶玄終於把這一套拳法打完,慢慢的吐出一口濁氣。
就在聶玄準備返回屋內時,卻看到一個身影在遠處躲躲閃閃,並且腳步加快,往回走去。
「站住!」聶玄怒喝一聲,立即追了過去。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將他擄來的白隱。他正愁一時找不到此人算賬,沒有想到竟然撞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白隱似乎沒有聽到聶玄的怒喝,反而腳步又加快了幾分。既然撞見,聶玄怎能讓此人就這麼離開,他飛奔地追了過去,擋在了白隱的面前。
「嘿嘿,姑爺早啊,這麼早就起床了啊!」白隱暗暗叫苦,見躲避不過,索性厚著臉皮,對聶玄微笑道。
聶玄滿肚子怒火,要不是此人,他也不會參加什麼比武招親大會,昨晚也不會被白大小姐收拾得那麼慘。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一切厄運的根源,就是因為白隱此人當時的擄掠!
「嘿嘿,」聶玄附和地笑了兩聲,立即變臉道:「說吧,你想怎麼死!」
聶玄的臉上浮腫未消,雖然都是些皮外傷,但一眼就能讓人看出,昨晚他到底都受到了何種虐待。
看到聶玄這副凄慘模樣,白隱也有些於心不忍。可若不是他這般安排,說不定受這等苦的就是他的親弟弟。
「姑爺,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是沒有辦法!小人知道你委屈,這一切也都是小人對不起姑爺,姑爺要是能消消氣,那就也打小人一頓吧!」
白隱說完就閉上了雙眼,一副認打認罰的模樣。
聶玄本就有這個想法,但見白隱這樣了,卻又不忍下手了。他舉了兩次手想要抽下去,可最終還是放了下來,只發出一聲冷哼!
白隱緩緩睜開雙眼,見聶玄並未打算揍他一頓,心裡放心了一些,又道:「其實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過是在白府幹活兒,拿點工錢,要不是被逼迫得緊,誰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見聶玄余怒未消,白隱又道:「都這個時候了,小人就跟姑爺實話說了吧!」
白隱四周看了看,見四周無人,才附到聶玄的耳旁,小聲道:「我們家小姐的脾氣,姑爺也領教過了!在白府公布比武招親之時,全鎮沒有一個人報名,後來白管家就給我們安排任務了,必須在三天之內,湊夠十個人以上!」
「姑爺你有所不知,當時全鎮的人得到這個消息,凡是未成婚的少年全都跑進深山裡面躲起來了,就連那些成婚了的也都緊閉大門,擔心被我們抓來!」
聶玄剛進青石鎮時,倒是看到了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他當時還有些疑惑,卻沒有想過會跟白大小姐的婚事有關。
「胡說,那為何除了我之外,還是有六個人來了?」聶玄不悅地問道。
白隱搖了搖頭道:「一言難盡啊姑爺,其實我早就跟我那不爭氣的弟弟說過此事了,誰知那小子不知死活,以為我在白府他就會平安無事,哪裡知道白管家這次是誰的面子都不給,我去說情的時候,白管家不僅不放了我弟弟,還硬逼著我去抓一個回來!除了姑爺之外,其餘的六個都是逃得慢被抓回來的!」
聶玄神色不善地道:「所以你就把我給抓來了?」
「我也是沒辦法呀姑爺,我要是抓不到人,白管家非剝了我的皮不可!」白隱被聶玄逼得哭喪著臉,在比武之前,他倒是能在聶玄面前耀武揚威,可此時卻不敢有半分放肆,誰讓聶玄是白府的半個主人呢?
聽白隱這麼一說,聶玄心裡的怨氣少了許多。他也明白這些家丁的無奈,倒也沒有真的打算與他為難。
「此事暫且不提,」聶玄又問道:「你也知道我是個外鄉人,對青石鎮的事一概不知。你且跟我說說,為何鎮上的人都這麼怕白大小姐,我多了解一些,以後也少受些苦!」
白隱賊頭賊腦地又向四周看了看,才把聶玄拉到花台上坐下,小聲道:「姑爺,小人跟你說了,你可千萬不能跟小姐說是我說的!」
聶玄來了興緻,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絕不跟任何人說!」
「話說三個月前,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大白天,鎮上賣豆腐的李老三跟他家那黃臉婆吵了架,一氣之下就跑到望春樓喝花酒。男人嘛,偶爾出去發泄發泄本來是挺正常的事,等睡一覺醒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說是不是!」
聶玄點了點頭,天雲國煙花柳巷無數,這種事不管是帝都還是這種偏僻小鎮,都是挺正常的事,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李老三家的黃臉婆不樂意了,當街哭喊,引來了路過的大小姐。大小姐問明緣由后,當時就跑到望春樓把還在解悶的李老三抓了出來。」
說到此處,白隱又賊頭賊腦地四處張望,膽戰心驚地道:「姑爺你是沒看到那場面,大小姐把那一絲不掛的李老三扔到了街面上,拿起一根手臂粗的大木棒就開打呀。」
「哎喲姑爺,你是不知道,那打得那叫一個皮開肉綻啊,連李老三家的黃臉婆都勸不住,要不是那黃臉婆以死相逼,我估計大小姐非打死李老三不可!」
白隱繪聲繪色地講述著,聶玄也跟他一起膽戰心驚,這種事情,還真像白大小姐的風格,只是這是人家的家事,這位白大小姐管得也太寬了,而且一個還未出閣的女子,就跑到青樓去抓漢子,還不是抓自己的,這也太···
「難道李老三就沒報官嗎?」聶玄問道。
「哎喲我的姑爺,這整個青石鎮都是白家的,除非那李老三不想在這青石鎮混了,否則哪裡敢把白家往死里得罪?」白隱著急地說完,又感嘆道:「再說我們家老爺為人還是極好的,事過之後,我們家老爺帶著不少銀兩親自登門道歉,此事就這麼平息下來了!」
聶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難怪鎮上的人都不願娶白柔,這麼彪悍的女子,娶回家那還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本來嘛,大小姐雖然凶了些,但她長得這般貌美,又是咱們青石鎮的第一大戶,對她有想法的人還是挺多的!」
聶玄又點了點問道:「那又是為何?」
白隱苦笑地搖了搖頭道:「咱們的這位大小姐啊,哎!一個月前莽牛鎮的徐家派人來白家提親。本來嘛,徐家雖然不如白家,但也差不了多少,也算是門當戶對。那位來提親的徐公子,模樣也不錯,也算是一表人才的,可姑爺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聶玄好奇地盯著白隱,十分配合地問道。
「嘿嘿,第二天徐公子前腳剛走,咱們大小姐就帶了十多個下人,把準備返回的徐公子攔了下來,活生生的打斷了那位徐公子的腿。」
「這又是為何啊?」聶玄更納悶了,這婚姻嫁娶,不同意就算了,為何還把提親的人給整治成那般模樣?
「什麼原因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就不知道了,只記得小姐當時說:誰要是再敢來提親,這就是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