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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重生

  秦枝睜開眼睛,聽到弟弟秦悅的聲音,「媽,姐醒了。」


  視線漸漸清晰,秦枝看到母親疲憊的面孔,「媽。」


  「嗯,媽在這兒呢。」秦枝的母親握住她的手,關切的問道:「哪裡不舒服嗎?」


  其實哪裡都不舒服,她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年,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她心裡明白,這一回她恐怕躲不過去了。


  鼻子里插著氧氣管,說話也很費勁,但就這樣秦枝還是問道:「爸呢?」


  「他剛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我馬上讓他回來。」母親拿起手機就要撥號,被秦枝阻止了,「別打了,我就是隨便問一問。」


  「媽,我餓了。」秦枝說道。


  秦母不可置信的看著秦枝,心裡也隱約猜到了什麼,激動的說,「你想吃什麼,媽馬上給你做。」


  「我想吃肉。」秦枝吸了一口氣用力說道,「紅燒肉。」


  「好,媽馬上去做,小悅,看著你姐姐,媽馬上回來。」秦母說完就向外跑去。


  秦悅坐到剛才秦母坐的地方看著秦枝,姐姐從昏迷中醒來,他應該感到高興的,但心裡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姐已經半個多月沒有進食了,一直靠營養劑維持,現在卻突然說要吃肉,他怕這就是電視劇里說的迴光返照。


  秦悅一直坐在邊上看著秦枝,所以她臉色一變化他很快就察覺到不妥,伸手就要去按病床邊上的按鈕。


  秦枝已經知道自己不行了,不想在死之前再被折騰一遍,所以強打起精神告訴秦悅她沒事。她頭腦越來越不清楚,眼前也越來越模糊,她知道媽就快來了,但又怕等不到那時候,秦悅一個人在病房裡會害怕,於是用盡了最後一點力氣,對秦悅說,「小悅,你出去看看媽來了嗎。」


  看到弟弟走出病房,秦枝整個人一放鬆,就再也看不見了,她聽到邊上醫療器械發出刺耳的聲音,也聽到母親的喊叫。


  秦枝不明白,她明明死了怎麼還有意識?她好像在一個漆黑又溫暖的地方,莫名讓她心安。


  回想這一生,不過十九年的光陰。


  就這短短的十九年,還有近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病床上度過。


  她是早產兒,生下來就先天不足,動不動就各種生病,好在家庭算得上富裕,倒是能承受高昂的醫療費。但就算是有家庭醫生跟著,她還是一次比一次病的嚴重,也因此,她從來沒有去過學校。


  雖然秦枝沒有上過學,但秦家給她請了好幾位家教,這樣一來也有好處,她學的不是學校里規定的內容,而是自己感興趣的。


  秦枝覺得,她今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吃到母親做的紅燒肉。因為身體原因,她需要禁葷、禁魚腥,最後的三年,秦枝是一點葷腥都沒有沾過,臨死前想吃一口紅燒肉,卻還是沒能如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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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涼七年,南方勻城、北山鎮、下溪村。


  三歲的林枝正站在溪邊看她娘洗衣服,晚秋溪水刺骨,她娘親的手已經凍得通紅。


  林枝其實就是秦枝,她死後胎穿到這個地方,正在洗衣服的樊氏是她這一世的母親。母親對她很好,她上有哥哥,下有一歲的妹妹,父親偶爾出去打短工,一家人雖然不富有,但生活的很幸福。


  最讓林枝高興的是,這一世,她有了健康的身體,她能毫無顧忌的吃肉了!雖然家裡貧窮,吃肉的次數屈指可數,但只要努力賺錢,還怕沒肉吃嗎?

  林枝想的正美,沒留意她身後一個鬼鬼祟祟的孩子,那孩子見沒人注意他,伸手用力推了林枝一把。林枝就站在溪水邊上,被他這一推,重心不穩自然往溪水裡倒。


  這裡雖然水不深,但對一個三歲的孩子來說,也足以沒過頭頂,加上溪水寒冷,就是不淹死也要染上風寒。


  林枝往下倒的時候,看到了那孩子惡作劇的朝她一笑,心裡頓時氣憤無比,這種孩子就是垃圾!


  樊氏聽到聲音,轉頭一看自己的女兒掉進了溪里,當時就要往溪水裡跳,但還有人比她更快,一下跳進去把林枝抱了上來。


  林枝下水的時間不長,只嗆了一口水,就是衣服全部被溪水浸濕,渾身冷的厲害。


  樊氏接過林枝,抱在懷裡不停對那人說謝謝,然後也不管那些衣服,抱著林枝跑回了家。


  一到家,樊氏趕緊給林枝換了身衣服,又把她塞進被窩裡,「丫頭,娘去給你熬薑湯啊。」


  「娘,不要緊,你先去把衣服拿回來吧。」林枝鑽在被窩裡已經不覺得冷了,或許是彌補上一世的遺憾,這一世她的身體要比一般的孩子強健許多。


  「娘給你喝了薑糖水再去。」樊氏到現在都在發抖呢,自己孩子差點沒了,怎麼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家?


  「娘,我聽人說妹子掉溪水裡了。」五歲的林木抱著一個小娃娃急匆匆跑回來。


  「阿木,娘去廚房,幫娘看著妹妹。」樊氏把林木手裡抱的小娃娃放到炕上,轉身去了廚房。


  林木趴到炕邊上,「妹子,沒事吧,你冷嗎?」炕上的小娃娃也一臉關切的看著她,軟糯糯的喊了一聲,「姐。」


  「沒事。我剛掉進去,就有人把我撈上來的。」林枝說道。


  「誰救你上來的?」林木問。


  「隔壁致遠哥。」林枝把小娃娃扒了外衣塞進被窩裡,小娃娃看著她傻傻的笑。


  「那可要好好謝謝他。」林木又說道,「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麼會好端端掉到溪水裡,以後不要跟娘去下溪。」


  「哥,有人推我。」提到這個林枝心裡就窩火,因為推她入水的孩子不是別人,而是她二伯的孩子。


  林枝的爺爺林青山,有三個孩子,最小的才是林枝的父親,而二伯一家最是極品,林枝剛生出來的時候,他們就鬧著分家,這下分了家,他們還是折騰,二伯和他繼妻生的兒子林谷,一點點大就會欺負人。


  平常林谷也欺負不了她,這次是趁著她不注意才得了手。


  「誰!」林木問道,他也覺得奇怪的,自家妹妹雖然年紀小,但跟著娘去溪邊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從來都是好好的,怎麼會就這次掉進去了?

  「二伯家的林谷。」跟自家哥哥林枝當然是實話實說。


  「難怪!」林木的表情一下子變了,站起來就要往外沖。


  林枝拉住自家哥哥,「哥,你就這樣去找他,他肯定不承認的,到時候二伯娘又要作了。」


  「那不行,管他承不承認,打他一頓再說!」林木甩開林枝往外邊跑。


  林枝連忙喊道:「在沒人的地方打!!」


  「我知道!」林木雖然是衝出房門,但是他到岔路口的時候就冷靜了,貓著身子去自家後院看林谷在家不,在後院菜地里蹲了半刻鐘,終於等到這小子出門,林木悄無聲息的跟上他。


  他本來是抱著小妹在爺爺家玩的,林谷這個臭東西卻忽然跑進來,告訴他妹子自己掉溪水裡了,要死了。放他的屁!黑心的東西!

  現在正是吃早飯的時候,村上的人很少出來走動,林木跟著林谷去了村西頭靠山的空地,林谷從懷裡掏出一個人布袋,想要藏在空地的石板下面。林木瞅準時機,一下子衝過去,把林谷按在地上就是一通死揍。


  林木跟林谷是同一年生的,只不過林木比林谷大三個月,而且林木在林枝的影響下,也學會了鍛煉這一套,所以打一個林谷完全沒有問題。


  林木一拳一拳就往他臉上招呼,小孩子打架也不會想太多,就是哪裡打著解恨,就打哪裡。


  林谷生下來就是被他娘捧在掌心裡的,從來沒人這樣打過他,整個人都傻掉了,任憑林木的拳頭打在他臉上。


  看林谷趴地上不動了,林木才放過他,離開的時候還覺得不解氣,掉過頭,又朝他屁股踢了兩腳才跑進村子。


  等林木走遠了,林谷才哭出聲,並且越哭聲音越大,最後直接嚎起來了。


  不過空地里村子稍微有些距離,他一個人在這邊哭,也沒人聽見,察覺到這一點的林谷,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嚎一邊朝家裡走。


  說這邊,林木回家的時候,林枝已經喝過薑湯了,樊氏去溪邊拿掉在那邊的衣服。


  「哥,你打到他了嗎?」林枝見林木進來,按住小妹的耳朵小聲問道。


  林木點頭,「他做了虧心事,被我打了也不敢還手。」


  「沒人看到你吧?」林枝不放心的問道。


  「沒人看到。」林木看到樊氏進來立馬不說了,主動跑去幫樊氏端手上的東西。樊氏沒讓他上手,「把小桌子放到炕上去。」


  等林木把桌子放好,樊氏把手上端的東西一樣一樣放上去,雜糧粥、一碟醬菜還有幾個花捲。這些東西是在洗衣服之前就做好熱在鍋上的,不然,現在樊氏也沒心思去做早飯,「丫頭,你好點沒?」


  「娘,我沒事,你別擔心。」林枝叼著花捲說,她這一世能吃能睡,身體比上輩子強健多了。


  樊氏摸了林枝的額頭,確定她沒發燒才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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