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家有難念經
不過隔了兩個時辰,承乾宮那很快就收到了平王爺送去的方子,那都是平王妃當初用過的,給太醫看過後蘇謙陽差陳奉送去了昭陽宮。
蔣茹茵看著這幾張方子,心裏幾番滋味,一旁的青冬也沒見過這幾個方子,“陳公公說是皇上向平王爺求的呢,平王妃真能尋。”知道藥理的人一看這方子就知道搭配的絕妙。
“是皇上親口向平王爺求的?”蔣茹茵頓了頓,開口問馮盎。
“陳公公是這麽說的,皇上召了平王爺進宮,問平王爺討教了如何給娘娘止吐的方子。”
聽著,蔣茹茵莞爾,皇上竟然還能拉的下臉和平王爺問這個,抬頭看馮盎,“皇上還說了什麽。”
“陳公公帶話來,臨近年末事務繁忙,這幾天就先不過來了,讓娘娘您好好休息。”
蔣茹茵的臉上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意,“青冬,你去做幾個皇上愛吃的點心,讓馮盎送去承乾宮給皇上。”
青冬和馮盎出去了。
很快做好了點心讓馮盎送去了承乾宮,去的路上天開始飄起了雪,紛紛揚揚的,落到了地上很快就不見了,夜裏的路安靜的很,幾個路過的小宮女發出了幾聲驚呼,輕喊著下雪了,從馮盎身邊跑過,他快步走向承乾宮,到了門口把食盒交給陳奉。
兩個太監因為皇上去昭陽宮的頻繁,也混的挺熟,陳奉接過了食盒,馮盎有意打聽了一句,又邀請陳奉值空的時候一塊喝個酒吃狗肉暖身子,回到了昭陽宮,蔣茹茵已經睡下了。
第二天青冬就把那幾個方子試了試。
不知是這孕吐的時間差不多過去了,還是這方子的奇效,到了十二月中,蔣茹茵就沒這麽難受了。
今年宮裏的事她都能夠偷閑,德妃還來過兩趟和她說起這些事,明年大選,皇後娘娘特別的上心,這一上心,她這邊的事就多了。
說完了,心裏舒坦些,德妃問起了她的近況,“這兩天氣色好了不少,前幾回來看你,都覺得你這是受罪呢。”
蔣茹茵笑了笑,最初幾天難受著,後來也就習慣了,人確實瘦了一些,但是太醫說孩子沒問題,這些也讓她覺得值得。
看德妃最近也都像是瘦了一圈的樣子,蔣茹茵關切道,“最近你也多注意休息,宮中事多,能讓別人去做的,你也就放手好了。”
“我這哪裏是為宮中這點事操心的。”德妃嗤了一聲,“得,你早晚也會知道,就是張家那點事,我那二弟媳不是生了一個女兒後身子不好,沒有再生麽,最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好好的日子不過,抱著女兒哭說對不起我二弟,要給他納妾呢。”為此張夫人進宮都和德妃說起來都快愁死了,張夫人就是個直性子,她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也沒要求哪個兒媳婦非要生出兒子來,這麽一鬧騰,說的張夫人這做婆婆的該多惡毒。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張家這點事鬧出來了,別人當笑話看,對蔣茹茵來說,當初蔣家那點事,拿出來還不是給別人當笑料。
“許是聽說了什麽。”蔣茹茵讓青秋給她換了一杯茶,安慰她。“你也別為這事操心了。”
“自然是聽說了什麽,否則好好的日子不過,也不知道聽了哪個嘴碎的說,三弟這接連兩個兒子了,大哥也都是有兩個兒子,唯獨二弟這隻出了一個女兒,她自己看不過眼自己,難道張家一大家子都得跟著配合她難受不成,要我說,再這麽鬧,休了得了,她不是覺得心中有愧麽,庶子有什麽用,生了嫡子才名正言順,直接和離了讓我二弟再娶一個,就夠賢能!”
蔣茹茵笑瞪著她,“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攤上德妃這樣的性子,還真是沒的在那作,一作她就直接不給你台階下,作死得了,幹脆。
“這話也輪不到我開口,母親那自會說。”德妃哼了一聲,“用不了幾天,這臨安城就該看我們張家的笑話了。”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張家二少夫人團團著替丈夫選貌美小妾想生個兒子,這麽賢能的名聲,哪能不傳呢。
蔣茹茵不予以發表任何意見,張家這點事,都不及蔣家發生的那些事。
聽德妃說起自己弟妹的事,蔣茹茵就想起被休了的二嬸,當初祖父做主,在那參本過去一些日子後直接一封休書讓二叔把二嬸休了,但是把人送回李家後,李家這又把人送還回來了,都這把年紀了,直接休了已經夠丟臉了,還要送回李家,這不是讓李家臉上無光麽,將來這李家的姑娘還怎麽說親出嫁呢。
於是那李家的老爺直接來求祖父了,看在三個堂妹的份上,別把這事做的太難堪,休書都寫了,人就別送回去了。
按理來說休書都寫了,就沒理由留在蔣家了,但三個堂妹都是哭著回來求的,祖父也不想把事情鬧的太難堪,和李家商量之下,蔣家不能留,李家也不能留,對外說了個身子不適送離臨安城養病的理由,把二嬸直接送去臨安城外附近的一座尼姑庵裏修行了。
這件事,知情的人都是知情蔣家二夫人犯了七處中的罪被蔣家休了,為了顏麵著想兩家人私下裏這麽約的,不知情的麽,自然是因為蔣家二夫人病了。
德妃說完了,看著蔣茹茵有些不好意思,“找你老說些不開心的。”
“說完你心裏就舒服了,憋著豈不是更不開心。”蔣茹茵搖搖頭,在這宮中,能有個這樣讓自己隨意說話的人存在,已經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了,德妃願意和她說,她自然願意聽。
“你說的對。”半響,德妃點點頭,“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祭祀將近,這幾天也偷不了閑。”
蔣茹茵讓青秋送德妃出去,輕歎了一口氣,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家都有,誰家都沒的例外…
轉眼十二月底,先皇八年祭,蔣茹茵因有著身子,雖然免去了跪拜,但人還是得到的。
已經跟隨著皇子離宮的太妃也要回宮祭拜,到這一天,大雪飄著,宮中祭廟裏和尚誦經聲齊響。
蔣茹茵站的位置避風,不遠處皇上接過大師手中的香跪拜,之後由大師接過插回香爐子中,繼而就是眾妃嬪在祭廟外的跪拜。
幾個過去先帝的老妃嬪,此時伴隨著和尚那帶著些淒哀的誦經聲,都低低的哭了起來,那哭聲是真切,先帝一去,這日子,真的不像是日子了。
從祭廟裏回到昭陽宮,昭陽宮上下也是喜慶一片,屋簷下的燈籠統統換過新的,大雪覆蓋了院子,那就在枝頭上抖落些雪,放上手紮的紙花,大朵的墜在枝頭上,漂亮的像是真的。
一到快過年時,這宮和宮之間進進出出的也多,別宮往昭陽宮送東西來,昭陽宮也得往外送年禮,這一來一去,臨了年前最後幾天,時不時都能聽到外麵報著哪一宮的人前來。
孫嬤嬤拿進來一份冊子給蔣茹茵,翻開來是平寧收到的東西,這有皇子公主們相互送的,也有平寧在太學院裏認識的一些世家小姐們往來送的,到了她這年紀,適當的交際非常必要,蔣茹茵看到最後問孫嬤嬤,“平寧怎麽回的。”
孫嬤嬤又拿出了一份冊子,“這是公主擬的回禮單子,說要先給娘娘您過目,若是妥當了,這就安排下去。”
蔣茹茵看下來,臉上一抹欣慰,“就按這辦吧。”相較於收到的,回的很恰當,沒有過度彰顯公主的富貴,也沒有低了身份。
孫嬤嬤拿著冊子出去了,還有幾天的功夫,得趕緊準備好了回出去,蔣茹茵有些懶的靠在靠墊上,如今是不能眯眼,一眯眼她就會睡著。
夜裏蘇謙陽過來,陪著她說了會話,兩個人不能同床睡著,有時候蘇謙陽睡在內屋子另外的床榻上,有時候就回去承乾宮,這些天下雪,蘇謙陽來了,都是留宿在昭陽宮的。
兩天後,大年三十。
宮中團圓宴席,諸位皇親國戚都是要在宮中過這個年,下雪天外麵是擺不了什麽席位的,大殿之中歌舞升平,熱鬧的很。
蔣茹茵吃的不多,如今少吃多餐了,下午睡醒的時候吃了一些,到了晚宴,一下又沒了胃口。
看一會歌舞,蔣茹茵差人把自己桌子麵前幾個菜都撤掉,身後的青冬拎著一個食盒上來,打開來,替換了那幾盤子的菜,低聲告訴她,“陳公公剛剛送過來的,說是您如今口味變了,皇上怕您吃不慣這晚宴,給您準備的。”
都是她這些日子比較愛吃的幾個菜,一旁的淑妃看了這一眼,笑道,“是得額外準備著菜,否則這裏的東西,吃進去沒有一樣覺得有胃口的。”
蔣茹茵笑了笑,現在口味變動的大,油膩重口的依舊不愛吃,聞的多了還是會難受,她本來嘴就刁,如今更是難伺候。
吃了一些後,台子上的表演從歌舞到了馬戲,看完這半個時辰,就能去殿外看煙火了。
盡管是到了睡覺的時辰,不過這殿中人聲鼎沸的,倒也不顯得倦。
半個時辰後眾人到了殿門口,從這看出去,就能看到剛剛開始放起來的煙火,到子時,煙火足足要放一個時辰,響聲震天了,來年必定又是一個好年。
一個宮女走過來和青冬說了幾句話,青冬到蔣茹茵身旁,“娘娘,平王妃邀請您去前邊閣樓上看煙火呢。”還有平王妃的手帕子作信物。
蔣茹茵遠看了一下,前麵一些閣樓都已經點了燈,那裏視野比殿前的好,遂點點頭,“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