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和年齡不成正比的付出
那些事情給小鳴造成這麼大的困擾嗎？看那個樣子，已經忍了很多天了吧。明明不是那個樣子，如果不是真心相愛的結合，怎麼可能會醞釀出充滿幸福的生活！笨蛋小鳴，笨蛋莉莉。
一下子將頭埋進被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反而讓鐘鳴最後的那些話一直在腦海里回蕩。
「你和媽媽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生下我的！！！我算是什麼？只是你們衝動不負責任的一次錯誤嗎？既然不喜歡為什麼要生下我，別讓我來到這個世上不就好了嗎？還是說我在你們眼裡就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玩具，就像你們藏在柜子里的那些一樣！我的出生真的得到過祝福嗎？」
「那還用說嗎？」
「別說謊了，你們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個女孩嗎？還是說等你們發覺懷上我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幹掉我的最好時機，那麼給你們添麻煩了真的很抱歉，我願意向你們道歉。」
「再說什麼呢！笨蛋！！白痴！！！」
「又想著矇混過去嗎？那就別張口閉口心意心意的掛在嘴邊，不覺得太虛偽……」
糟了，控制不住就全都說出來了。
看鈴語受傷的樣子，後悔已經來不及。
「我回去了。」
說些很狂妄的話，自己不是也灰溜溜的逃走了嗎？明知道不是那個樣子，可是卻總是忍不住去懷疑。為什麼就控制不住自己全都說出來了呢，而且還是在這種最糟糕的時間以最糟糕的方式質問。
「要找個機會道歉……」
真是蠢透了……
鈴語咬著枕頭才勉強將聲音壓抑在喉嚨里，失去神採的雙眼盯著天花板發獃。
「不是這樣的……笨蛋……」
同樣的話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抱著枕頭的指節捏的發白，一整晚也就這樣過去了。
鬧鐘上的時針指到了四點，還沒有來得及響就被一隻小手關掉。
一整晚沒睡對小孩子來說居然是這麼沉重的負擔，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居然飄飄搖搖的，感覺風一吹就會飄走。
翻出封印在柜子深處的那些衣服，順便把濕漉漉的枕頭藏進柜子里。自從莉莉買回來之後鈴語一次都沒有穿過。對打扮這種事情，隨便慣了再想要糾正過來真的是一個難題。
坐在菲菲的梳妝台前總覺得有點奇怪，居然在鏡子裡面看到了以前菲菲那張笑著的臉。
「快點回來吧，菲菲。我已經被小鳴徹底討厭了……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緞子一樣的頭髮隨意的鋪散在桌子上，居然有點不敢去看鏡子里的自己，如果凝視那張哭喪的臉恐怕就一整天都振作不起來了。
無意間眼角掃過隨意丟在梳妝台上的髮飾，那是莉莉送給鈴語的禮物，很貴重，然而卻不被珍惜。
鈴語無力的嘆了口氣，現在想一想自己還真是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呢，有點討厭自己了。
那個亂來的人啊，那時候居然會露出那副依依不捨的樣子。還笨拙的想要用貴重的飾品將自己束縛在這裡，明明是一個很好的人，卻總是擺出一副不好相處的樣子。
知道了秘密的莉莉會不會為自己而苦惱的睡不著覺呢？就像鈴語現在這個樣子。
無力的手輕輕的捏住那對髮飾在手裡揉弄，總覺得莉莉的勇氣傳遞過來了。
「今天要好好的加油！嗯！！」神經質一樣忽然坐起來，然後沖著鏡子里的自己打氣，鈴語不想給鐘鳴留下除了快樂與開心之外的樣子，如果還像昨晚那樣，鐘鳴內心也會不安的吧。
「賜予我勇氣吧，莉莉！鈴語要開始變身了。」
鄭重的捧著莉莉送給她的髮飾，然後熟練的就將亂糟糟的頭髮梳理的柔順，然後紮起莉莉最喜歡的雙馬尾。
已經熟練到一個人就能將自己的頭髮打理妥當的地步了，總覺得勇氣源源不斷的從莉莉的髮飾傳遞到心裡。
接著就是莉莉買的那一大堆裙子，究竟要選哪一個呢？
就這個好了。鈴語將最大的手提袋拎了出來。
「嗚哇，也真虧莉莉能買下來。」
捧著那件華麗的純白色小禮服，上面綴滿了白色的絲綢還有粉紅色的絲帶，還有各種各樣的蕾絲邊和珠花，光是用看的都覺得麻煩，要把這種東西套在身上是一件很有成就的事，鈴語都開始佩服自己了，然而……
穿起來就像是婚禮上用的九層大蛋糕一樣。
看著鏡子里那個俏皮可愛，又掩飾不住一點憂愁的小女孩，鈴語居然被自己迷倒了，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重度的自戀。
視線對到了一起，糟了挪不開了。
咦？究竟想要做什麼來著，為什麼自己離鏡子越來越近？
鏡子里的女孩啊，請不要再靠近了。
已經無法忽視那一點櫻唇。
情不自禁的閉上了眼睛，緊張的連細長的睫毛都顫抖個不停。
終於，兩個一模一樣的可愛女孩吻到了一起。
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一樣軟在椅子上。
不行，不能這樣，還要去向小鳴道歉。快點清醒過來啊，鈴語！
鐘鳴也和鈴語一樣在鬧鐘想起來之前就將它關掉。失眠了一整夜都在腦海里編織著向鈴語道歉的情景，想著如何向這個奇妙的妹妹道歉。晚上的那些話剛喊出來就後悔了。
這次真的是太過分了，連自己都沒有辦法原諒那個時候的衝動，鈴語真的能原諒自己嗎？
想到這裡，鐘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點幸福。
還用想嗎？那個爸爸可是連被兒子推下懸崖都能原諒的人，可是就算鈴語不計較，我能原諒自己嗎？
稍微一點點的責備就大發脾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任性了。
「說了不該說的話啊，還真是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
懷疑鈴語這件事本身就很過分了，這些天鈴語一直圍著自己亂轉，滿足自己一切的要求，將自己照顧到無微不至。
是不是被寵壞了呢？
厚顏無恥的跑去道歉，然後在讓這個年紀的老爸照顧自己，圍著自己亂轉嗎？
無恥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不能再依賴那個人了。
對了，想起來了。說好了應該由我來照顧鈴語，由我來負責將她養大。
「為了鈴語，我都做了些什麼！？」
鈴語那張轉瞬即逝的悲傷的臉從眼前滑過，鈴語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果然還是應該儘快向鈴語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