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您節哀吧
一個聲音在告訴他:你要活下去。
司桀瀚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爹地!”豆芽清脆的一聲叫喊。
司桀瀚慢慢的轉動眼球,看見豆芽那胖乎乎的小臉兒。
他想要伸手去摸摸她,才發現自己怎麽樣都動不了。
“爹地,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經睡了很久很久了,醫生叔叔們都說你很難醒過來了,你怎麽那麽能睡呀?”
“豆芽……”司桀瀚的嗓音沙啞得可怕,他一說話,感覺喉嚨裏全都是血腥的味道。
這一次他的確是傷得太重了,能撿回一條命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爹地,我好想你呀,以後不要再睡這麽久了,你把大家都嚇壞了。”
有護士聽見豆芽和司桀瀚在說話,立即把醫生請了過來。
幾位主治醫生匆匆忙忙的趕來,進行了一番檢查,他們確定司桀瀚的確是醒過來了。
立即有人去旁邊的房間跟司耀雄匯報。
那個時候司耀雄正在打坐念佛。
“知道了。”司耀雄隻是淡淡地回應了一句,平靜的不能再平靜。
來匯報的人甚至有些詫異,大家都覺得司耀雄的反應,不應該是這樣的。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司耀雄的眼角偷偷的溢出了眼淚。
“老天,謝謝你沒有奪走我唯一的孫子。”
司家唯一的希望總算是保住了。
因為剛剛醒過來,司桀瀚的身體十分虛弱,醫生甚至都不允許他說話。
豆芽總是在一邊自言自語。
直到三天之後,司桀瀚身體才算恢複了一些,可以吃一些流質的食物,可以簡短的對話了。
這三天裏,司耀雄隻過來看過他一眼。
不過自己還沒什麽所謂,他已經習慣了,有他的女兒在旁邊嘰嘰喳喳的就夠了。
這三天裏司桀瀚的腦子依舊是混沌的,他時常會覺得頭疼,醫生說這是正常的,過段時間會慢慢地好起來。
司桀瀚仍舊是隻能躺在床上,身子不能動。
“爹地!”豆芽吃過午飯跑了過來。
“豆芽。”他的聲音仍舊有些沙啞,隻是今天說話沒有那麽痛了。
“爹地,我吃飽了,過來陪陪你,我本來叫了太爺爺的,可他爺爺說他要午休了。”
豆芽的唇角還帶著一點湯汁,司桀瀚想伸出手來幫她擦一擦,可他的手還是不能動。
“去拿張紙巾,把嘴擦一擦。”
“哦!”豆芽立即從床頭櫃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爹地,你吃過飯了嗎?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喝點兒粥,好可憐哦,我今天吃的雞腿和排骨。”
“我吃過了。”
豆芽忽然就垂下了頭,小嘴撅的高高的。
“我想媽咪了,媽咪做的蜜汁雞腿,還有糖醋排骨最好吃了。”
司桀瀚這才想起來他是為什麽出的車禍,他的腦袋也終於清醒了。
“媽咪呢?”
“太爺爺說媽咪到月亮上去了,我再也見不到媽咪了,媽咪是不是和叔叔一起到月亮上去的?”
司桀瀚記得豆芽曾經說過,去世的人會到月亮上去的。
“怎麽可能?門外還有誰?趙叔叔在不在?”
“趙叔叔不在,他前幾天過來了,墨叔叔在的。”
“那你把墨叔叔叫進來!”
“好的!”豆芽跑去外麵把墨乾叫了進來。
司桀瀚看了看豆芽,“豆芽,你先出去玩兒。”
“好吧好吧,你們大人總是有話說,我一會兒再過來陪你。”豆芽說完就跑了出去。
墨乾知道司桀瀚叫自己進來,肯定是有事。
“少爺,你找我什麽事?”
“小麥是怎麽一回事?”
“這個……”
“說!”他說話的力度已經完全沒有了,從前那股氣勢。
墨乾其實是不願意告訴司桀瀚的,畢竟他現在還躺在病床上,雖然醒了,可康複之路醫生也說了會很漫長。
“少爺,你現在身體還沒有康複,這些事情我以後再慢慢的告訴你。”
“你不說我自己去查!”司桀瀚說著就準備起身,可是他根本就動不了。
“少爺,你不要亂動!”墨乾急忙製止司桀瀚的行為,“你身上多處骨折,可經不起折騰!”
“那你還不快說!”司桀瀚感覺自己像是個廢人一樣,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墨乾猶豫片刻,總算是開了口。
“少爺,您知道您昏迷了多久嗎?整整15天,醫生都覺得你醒不過來了,會成為植物人。那個時候,老爺一直都盼望著你能醒過來,所以也一直在派人尋找藍小姐,可是……”
墨乾穩定了一下思緒接著說:“警察局那邊發現了一具女屍是在郊外的野生山溝裏,一直沒有人認領,結果就找上門來,最後通過DNA對比,最終確定是藍小姐。”
“不可能!她不會死的,小麥不會死的!”司桀瀚隻感覺渾身顫抖的厲害。
“少爺,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是這確實是真的,老爺沒有動手腳,他也很希望藍小姐活著,他希望男生的活著能把你叫回來,藍小姐去世的時候,他也很痛心。”
“他才不會痛心呢,他連親孫子的葬禮都不參加,又怎麽會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痛心呢?”
司桀瀚冷嘲熱諷。
“少爺,這您就誤會老爺了,老爺,其實他很在意二少爺的,他也很在意您,您在搶救的時候,老爺就跪在了窗前,一再為您祈禱,你昏迷的這些日子,他也一直吃齋念佛。”
聽到這些,司桀瀚沉默了。
“他甚至要求所有的人,這些日子隻能吃素,你醒過來之後,他才允許大家吃葷的,老爺隻是外表冷漠罷了。”
“……”
“當時醫生護士全都看到了,老爺所有的自尊都不要了,他甚至說,老天爺如果要懲罰,就懲罰他一個人,不要再帶走你。”
墨乾想起那天那一幕來,還覺得有些心痛。
“藍小姐的死大概是個意外,後來老爺吩咐我們給她找了一塊墓地,另外也給她鄉下的家人送去了一些錢,老爺不為別的,隻因為藍小姐是少爺心愛的女人。”
“她真的死了?”司桀瀚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少爺,您節哀吧。”墨乾不敢把藍小麥的慘死說得那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