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十息破陣
「殺!」
一道道喊殺之聲此起彼伏,雙方大軍展開了猛烈的攻勢。
在廝殺最激烈也是死傷最慘烈的地方,鄭寶猶如一尊殺人機器般狂舞長戟,即便敵人圍困千萬重,那桿鋒銳而沉重的長戟染滿鮮血,它在鄭寶手上瘋狂舞動,已經帶走了不知道多少條鮮活的生命。
「鄭寶,納命來!」
鄭寶的右手邊忽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他即使不回頭也能知道,來人是他曾經的生死兄弟張多。
只是張多,你為什麼要背叛我?
鄭寶盛怒之下狠狠地揮動長戟,將一股強大無匹的力量硬生生地砸向張多,勢大力沉的衝擊令張多虎軀一震,虎口處頓時傳來一道酥麻之感。
「叛徒受死!」
鄭寶一擊之下氣勢如山,一對銳利的眼睛死死盯住張多,隨著一聲怒吼的發出,鄭寶翻手再次狠狠砸出一戟。
這一擊迅猛而凌厲,令人猝不及防!
張多硬著頭皮舉槍對拼,誰知竟被強大的力量震得長槍脫手,丟了兵器的張多再無可能打贏鄭寶,猛拉韁繩地調轉馬頭,然後拍馬狂奔。
「哪裡走!」
鄭寶咬牙切齒,雙腳用力一夾馬腹,駿馬四蹄如飛地緊追不捨。
「將軍,鄭寶要逃!」魯肅耳邊傳來手下的提醒。
「不必管他,我們的任務是收降這支巢湖軍。」鄭寶一去,前軍陣營的魯肅冷笑連連,不過卻出奇的沒有率軍追趕,而是毅然下令狂攻鄭寶中軍。
「擊破此軍,降者免死!」
隨著魯肅的一聲令下,無數個紅衣甲胄的戰士持刀奮勇沖陣,密密麻麻的人群結伴衝刺,一時之間,殺聲、喊聲、慘叫聲、聲聲入耳震耳欲聾。
主帥一走,巢湖軍忽然沒了主心骨,原本激烈的戰鬥頓時變成了一面倒的剿殺之戰。
魯肅率軍狂攻巢湖軍的同時,周瑜率領神機營猛攻巢湖軍的後方,腹背受敵之下,巢湖軍一潰千里不可遏止。
「棄械不殺,降者免死!」周瑜一個照面衝破敵軍后振臂高呼。
「棄械不殺,降者免死……」大軍之中,無數將士放聲呼應,氣勢驚人。
與此同時,鄭寶率領百餘親兵追上了張多。
孤身一人陷入重圍的張多沒有膽怯,反而一臉苦笑道:「大帥,你快走吧,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鄭寶長戟一揚,冷冷道:「你說你幫我,你在說什麼胡話?」
張多道:「我失手被擒本想一死了之,可是你知道抓我的人是誰嗎?你知道攪動整個廬江的是誰嗎?不是李術,是江東劉敢!」
鄭寶大驚,張多又道:「你我兄弟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投降不是因為我怕死,我怕的是劉敢對你不利。」
鄭寶臉色陰沉,默不作聲。
張多面露急色道:「大帥你要相信我,據我所知,劉勛被殺后他的部隊全部落入劉敢手中,此時劉敢在廬江的兵力遠勝我們巢湖軍,我們必輸無疑。」
鄭寶冷哼道:「誰說我們必輸無疑,你別忘了廬江是誰的地盤,袁術一定不會放過劉敢!」
張多嘆道:「大帥,大哥,我什麼時候欺騙過你?劉敢這次準備充分,不然你以為他憑什麼敢染指廬江?袁術是那麼好對付的么?」
鄭寶冷冷道:「你不必再說了,我鄭寶從來不會和叛徒稱兄道弟,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割袍斷義再也不是兄弟!」
說完,鄭寶猛地咬牙用力咬掉一截袖子,狠狠甩在張多面前。
「大哥……」張多一臉激動,欲言又止。
突然。
一道高亢的聲音傳來:「眾將士聽著,休要走了鄭寶!」
「是李術!大哥你快走,這裡我來斷後!」張多臉色一沉,朝鄭寶的親兵說道:「前面有個路口狹窄險峻易守難攻,,不怕死的隨我留下來殺賊!」
鄭寶的親兵們紛紛響應:「大帥你先走,這裡有我們拖著!」
見狀,鄭寶深深地看了張多一眼,隨即率隊猛拍馬屁股疾速狂奔。
張多咬牙道:「給我一桿槍,今日殺賊,有死無生!」
下一刻,張多率領三十餘人就地結陣,視死如歸地堵在一處狹窄的山道之上。
當李術親率大軍趕到之時,張多舉槍怒吼:「此路不通,來者必死!」
此時李術的身旁有上千精兵精氣十足,與對面寥寥三十餘人的零星戰力形成了一道鮮明的對比。
「全部殺了。」
李術冷冰冰的話語一出,無數甲胄士兵蜂擁而上,雙方激戰于山道口,雖然李術這邊人多勢眾,但是礙於道路狹窄且敵方居高臨下,一時之間不但無人能夠攻克敵陣,反而還陣亡了許多將士。
眼看越來越多的己方士兵倒在地上,卻還是攻克不下這支殘軍,李術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難看。
目光落在毫無進展的前線,李術緊緊捏起了拳頭:「這該死的張多,我必殺之!」
一旁,有位神秘的持刀客忽然來到李術身邊:「李將軍需要幫助嗎?」
見到此人,李術不由暗暗皺眉,隨口說道:「莫非宋兄有辦法破陣?」
宋姓男子淡淡道:「此事很簡單,讓你的人退回來,只需給我十息時間,我便可以破得此陣。」
李術冷笑道:「宋兄此言當真?」
宋姓男子道:「當真。」
李術道:「若是宋兄破不得又當如何?」
宋姓男子道:「破不得我便任由李將軍處置,不過……」
李術道:「不過什麼?」
宋姓男子道:「不過我若僥倖破得此陣,李將軍又當如何呢?」
李術沉吟道:「聽橋公說宋兄喜歡刀,在下偶得一把傳世環首名刀,名曰『大夏龍雀』,若宋兄當真能十息破陣,在下願意將此刀拱手相讓。」
宋姓男子大笑道:「如此便多謝李將軍厚贈之情了,某去也。」
李術一邊面無表情地下令全軍停止進攻,一邊將目光緊緊盯在前方身形越來越小的宋姓男子身上。
李術忽然有點期待,此陣雖然只有三十人固守,但是他麾下一千人都沒能衝上去,此人是否真的能僅憑一己之力破陣?
在疾速奔跑中,宋姓男子抽刀而出,在靠近敵陣之時忽然一改步調,只見他一個箭步沖入敵陣之中,換來的是十餘桿長槍的突刺襲擊。
「突突突!」長槍入地,聲響傳來。
那一桿桿長槍猛刺宋姓男子周身上下各處,卻都無一例外的被他逐一閃避開來。
在三十餘人的重重圍困之中,宋姓男子身手敏捷而矯健,每每躲過攻擊的同時,翻手一刀看似平平無奇卻能殺人於無形,覆手又是一刀落下來,這一刀居然化腐朽為神奇的接連斬殺三人。
兔起鶻落之間,在場三十餘人已經倒下大半,宋姓男子所展現出來的強悍實力令人毛骨悚然。
「七息。」
宋姓男子默念之下,以快刀斬亂麻之勢面無表情地連殺三人,眾人膽寒。
「八息。」
冷冷地道出兩個字,宋姓男子猶如鬼魅般左衝右突大開殺戒,竟在一個呼吸之間沖開人群,猛然來到張多面前。
「啊!」
張多大驚之色之下猛地揮槍刺敵,他試圖用大聲吼叫來驅散身心之中濃烈的恐懼感,他甚至敏感的察覺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時激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九息。」
宋姓男子砍出了舉重若輕的一刀,長刀與長槍驟然交戈之下,那柄長槍猛然斷成兩截,而那把鋒利的長刀已經狠狠扎進張多的小腹之中。
張多一招之下敗北戰死!
「十息。」
殺人者的聲音始終平靜,在敵方眼中卻宛若地獄惡鬼般恐怖如斯。
張多一死,余者解散,十息一到,此陣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