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仗勢奪兵權
「笮融,納命來!」
薛通親眼看見自己的父親薛禮死在面前,頓時怒髮衝冠,提刀殺向笮融。
笮融見那薛通年紀輕輕,便起了輕視之心,見薛通拔刀相向,卻是不退反進,與薛通廝殺成一團。
只一交手,笮融便隱隱感到吃力不討好,此子雖然年幼,一身力氣卻大的出奇。
「呲」的一聲,笮融一著不慎,被薛通一刀砍破長袖,血濺一地。
室內的廝殺聲驚動了門外的守衛,笮融的親兵也紛紛而至,雙方人馬一陣拼殺,死傷無數。
「今日暫且放汝一馬!」
笮融見對方人多勢眾,當機立斷,拔腿便跑。
薛通哪裡肯依,率隊一路追殺,笮融身受重創三處,肩頭還被薛通射了一箭,這才堪堪逃脫性命。
薛禮只有一個兒子,名叫薛剛,還有一個義子,便是薛通。
薛剛今年八歲尚且年幼,故薛禮一死,薛通順理成章接收薛禮的兵權。
笮融計殺薛禮便是為奪他手中的兵權,又豈會為薛通甘做嫁衣?
笮融出了秣陵城,舉佛教眾徒三萬,厲兵秣馬,軍困秣陵。
薛通年輕氣盛,又因初掌大權,人心不定,軍心逐漸渙散,逃兵一天多過一天。
萬般無奈之下,薛通唯有求助正在秣陵南部丹陽鎮練兵的劉敢。
劉敢此時已有三千兵丁在手,且都是精挑細選的精兵,雖然有些訓練不足,但也足以一戰。
劉敢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薛通和笮融互相殘殺之際,便是他漁翁得利之時。
可是,薛通的主動求援,令劉敢改變了主意。
劉敢率軍三千,兵出丹陽鎮,一路暢通無阻進入秣陵城內。
「汝稚氣未消,不宜掌軍,本將乃汝父摯友,自當替你報仇雪恥!」
劉敢一言落地,手下大將周泰、蔣欽刀斧在側,眉宇之間殺氣大盛。
威壓平地起驚雷,只要薛通敢說一個不字,不用劉敢動手,自然有人要他人頭落地。
冰冷的氣氛令薛通渾身毛孔豎起,冷汗直冒,抬眼看了看噤若寒蟬的一眾家將,薛通這才明白過來,劉敢與笮融本質上沒有區別。
若把笮融比作狼,劉敢就是比狼更兇狠的老虎。
而義父跟自己,僅僅是一頭待宰的羔羊!
劉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薛通兵權,攝於劉敢不怒自威的威勢,薛通有苦難言只有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咽。
劉敢當天便將六千薛禮舊部打亂重編,其中兩千丹陽精兵被劉敢親自統領,其餘四千人被化整為零編入神機營。
失去兵權的薛通也想明白了,這是個人吃人的世界,自己還是太嫩了,自己的義父薛禮也太嫩了,所以才會被笮融所害。
奪權當天,薛通跪在劉敢面前,失聲痛哭道:「請將軍為父報仇,只要能手刃笮融奸賊,薛通必當赴湯蹈火,唯萬死,不辭耳!」
劉敢面不改色地扶起薛通,振振有詞道:「汝父與吾情同手足,手足之仇,不共戴天!汝尚且年幼,可安心在家習武讀書,吾今日在此立下重誓,即便笮融逃到天涯海角,吾勢必取其項上人頭祭奠薛兄!」
薛通心有不甘道:「將軍,我想從軍,我想親手殺了笮融奸賊……」
劉敢沉聲問道:「笮融有三萬之眾,你不怕死嗎?」
薛通堅定道:「義父待我恩重如山,大丈夫生而在世不能為父報仇,死則死矣!」
劉敢抬手拍了拍薛通肩膀,讚許道:「撥你五百新兵,歸周泰節制,我醜話說在前頭,凡入我軍者,必須謹記軍規十八條,若有一條疏漏,休怪我不念舊情!你,可有怨言?」
六千人變五百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沒有怨言,但是薛通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
只見薛通半跪在地,恭敬道:「薛通無怨無悔!」
劉敢目光一凝,緊緊盯著稚氣未消的薛通半晌,見他神色堅定不似有假,這才哈哈大笑將其扶起。
秣陵城外。
笮融三萬大軍聽起來很嚇人,實則能戰之人相當有限。不說三萬人之中有半數的老弱婦孺,單是成年男子之中的佛教教徒便有五千餘人,這五千教徒平日吃齋念佛,從來不進行對抗訓練,一旦上了槍林箭雨的戰場,無異於羊羔入狼群只有送死的份。
「什麼?豎子劉敢,竟敢奪我丹陽精兵!」
笮融十分惱火,薛禮的丹陽兵他窺視已久,好不容易殺死薛禮,只要迫降薛通便能一舉成功,誰知半路殺出個劉無雙!
「全軍聽令,擂鼓,攻城!」笮融揮軍攻城,血戰了一天一夜,不但白白折了三千士兵,甚至連城頭都沒爬上去。
至此,笮融明白秣陵是打不下了,無奈之下毅然選擇撤兵。
笮融想撤兵,卻沒有問劉敢同不同意。
劉敢命周泰、蔣欽各自領兵三千,率軍追殺,笮融軍前軍雖安然撤走,後方大軍卻被留了下來。
此役殺敵兩千餘人,降著不計其數,笮融只餘八千殘兵潰逃而去。
劉敢收攏殘軍,點齊人馬,發現手下士兵已有一萬五千餘人,巨大的軍餉開支令劉敢入不敷出,劉敢當機立斷,精簡士卒,遣散五千餘人,只留一萬精銳日夜操練。
劉敢自領六千精兵,多數為丹陽精銳,以神機營為號。
周泰領兩千精兵,多數為薛禮舊部,以神鋒營為號。
蔣欽領兩千精兵,多數為笮融降卒,以神刀營為號。
從這一刻開始,劉敢終於有了與各路諸侯一決雌雄的初始資本。
興平二年,孫策率軍六千,助其舅父吳景進擊劉繇,軍至歷陽,孫策以奇計破橫江、當利二處長江渡口,樊能、張英二將敗走,吳景大軍壓境。
劉繇向劉敢發出求援。
秣陵城,議事廳。
劉敢看著劉繇送來的求援書一陣嘆息:「劉繇堂堂揚州刺史,麾下士卒三萬之眾,居然被孫策區區五六千人打得狼狽而逃,何其無能也!」
一旁,周泰忍不住道:「主公,吳景部才是此次主力,孫策不過用了奇襲渡江偷襲得手而已,孫策區區五六千人不足為道,主公,我們發兵增援吧!」
蔣欽也道:「是啊主公,我等養精蓄銳已久,如今吳景來攻,正是天賜良機。」
劉敢不答,反而將目光落在大廳中央的沙盤之上,這是劉敢命工匠粗略打造的模擬戰場,在這沙盤之上可以清晰明朗的掌握敵我雙方動向,比之戰略地圖更為一目了然。
薛通今年已經年方十八,靠著自身不懈的努力,終於被劉敢所認可,自從秣陵一役讓笮融逃掉后,薛通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雪恨。
只見薛通站出來,恭聲道:「主公,我也認同兩位將軍之言,發兵吧!」
劉敢抬眼看向薛通,半晌才道:「發兵是肯定的,我考慮的是發兵何處。」
薛通立刻說道:「當然是截住吳景部!只要消滅吳景的主力部隊,孫策、孫賁之流不足為懼!」
劉敢環顧四周,問道:「你們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周泰、蔣欽四目相對,隨即雙雙點頭稱是。
劉敢不由微微一嘆:「匹夫之勇!」區區四個字便讓三人滿臉通紅。
劉敢來到沙盤前,遙遙一指:「吳景人多勢眾,又有袁術在背後支持,擊吳景只是下策,而孫策所率部隊其部下許多來自孫堅遺留下的老兵,這也是一塊硬骨頭,想強行吃下,只會兩敗俱傷。但是,孫賁就不一樣了,此人兵少將寡,不論從哪方面看來都是最容易下手的軟柿子。」
「可是話說回來,一旦我們率軍打孫賁,吳景、孫策必然會兩面夾擊我軍,到時候我軍陷入重圍進退維谷,你覺得劉繇會來救我們嗎?我們應該把勝利的希望交給別人嗎?」劉敢在沙盤的渡口處停下,手指在沙粒上畫了一個圈,沉聲道:「我們打橫江,他們從哪裡來,我們就把他們來的路給堵上!」
薛通說道:「可若是劉繇被吳景擊敗,即便我們打下橫江也沒有太大作用吧。」
劉敢忽然笑道:「吳景不會這麼快擊敗劉繇的,再者,即便他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敗劉繇我也不怕,甚至,我還會有點小期待。」
聞言,周泰不禁想起之前劉敢在舒縣斷言袁術會打廬江,那時的語氣神態,與此時一般無二。
周泰問道:「主公何以如此肯定?」
劉敢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就錯。」
蔣欽笑道:「主公何時也信佛了?」
劉敢笑而不答,此時此刻,他忽然發現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實,爭霸天下光有精兵和強將是遠遠不夠的,他需要一位能夠統帥三軍的韓信。
然而,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劉敢忽然想起一人,便朝眾人說道:「修書一封,送與劉繇,讓我出兵可以,把神亭嶺的東萊太史慈送來,人不來不發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