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東子弟多豪傑
「賊首已死,汝等還不束手就擒!」
王越殺人後不動聲色地扯下了頭上的黃頭巾,冷聲高呼。
那聲音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不遠處,混跡黃巾軍中,頭裹黃巾的劉敢暗叫糟糕。
所謂擒賊先擒王,原計劃是王越挾持何曼,迫使黃巾軍不戰而敗,無奈天意弄人,何曼突然向周山發難,計劃終究趕不上變化。
「兀那賊人,竟敢殺我們將軍,宰了他,為將軍報仇!」
不知誰在人群中高喊了一聲,黃巾賊眾群情奮起,舞刀揮棍,朝著王越蜂擁而來。
何曼這支黃巾軍兵器短缺不說,各種刀槍也是多年遺留下來的二手貨,在街頭鬥毆還行,真的投入戰場,殺傷力十分有限。
王越不同,他手上的劍不但鋒銳,且在江湖中頗有盛名。
劍長十八寸,開雙刃,劍身呈墨色,劍身與劍柄交匯處,刻有兩個清晰小字:墨陽。
王越有無聲無息刺殺何曼的本事,自然不是易與之輩,縱使身陷包圍之勢,依然神態自若。
第一劍。
一名黃巾賊翻身倒地,死不瞑目!
第二劍。
三名黃巾賊身首異處,目光驚恐!
第三劍。
十餘人兵器被墨陽劍砍成兩段,退避三舍!
第四劍。
王越猶如一條出海蛟龍,翻身跳入人群,激情殺人!
關鍵時刻,何儀收攏殘軍,振奮士氣,合兵圍殺。
「幼平,兄弟們都死了,很快就輪到我們了。」蔣欽和周泰背對背,陷入一片包圍之中,一場大戰下來,他們都已接近力竭。
「公奕,你怕死嗎?」周泰笑了。
「我不怕死,我只怕不能救你弟弟!」蔣欽苦笑。
「這一次,怨我!是我考慮不周!」周泰擦掉嘴角的血絲,遠遠眺望周山所在之處:「也不知我那兄弟怎麼樣了,今日若能活命,必將這些黃巾狗賊趕盡殺絕!」
「幼平,快看,興霸來了!」蔣欽忽然指著遠方飛揚的塵土,面露大喜之色。
「哈哈,天不亡我!甘興霸,你總算來了!」
……
大路之上,一面大旗迎風飛揚,兩個金漆大字赫然醒目:錦帆。
撥開塵土,一名魁梧青年一馬當先,此人面如冠玉,劍眉星目,頭插鳥羽,身佩鈴鐺,攜弓帶箭,狂放不羈。
「兒郎們,隨我來!」
甘寧一聲怒喝,長槍所指,兩百健兒朗聲呼應,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錦帆賊!」何儀一眼認出這支神秘軍隊,不由暗暗心驚。
「吾乃臨江甘興霸,汝是何人?怎敢擋吾去路!」
「正欲取汝首級,給我殺!」
甘寧縱馬飛馳,宛若虎狼入羊群般殺入黃巾軍中,見人殺人,遇馬斬馬,竟無一人是其一合之敵。
何儀一臉陰晴不定,場上戰局已經逐漸失去掌控,他很清楚,如果再不想辦法阻止甘寧,黃巾軍必然潰敗如山倒。
「這錦帆賊居然如此厲害!」何儀眼睜睜看著甘寧救出周泰、蔣欽,卻不敢上前阻攔,儘管兵力佔優,但是雙方實力相差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將軍,撤兵吧,我們沒有勝算的。」一名黃巾兵忽然開口。
何儀看了他一眼,雖然明知道此人說得是實話,卻還是忍不住怒上心頭。
「住嘴,我黃巾天兵絕不會輸!」何儀亮出長刀,高高舉起,用盡全身氣力吶喊:「兄弟們,我們好不容易打下九江,決不能拱手相讓,為何曼將軍報仇,殺了他們!跟我沖陣,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蒼天已死!」
「黃天當立!」
「歲在甲子!」
「天下大吉!」
……
黃巾軍在何儀的鼓動下,發了瘋一般廝殺起來,甚至於老弱婦孺都下了戰場,他們握著棍棒鐵鍬,一臉憤恨,寧死不屈。
太平教蠱惑人心的本領,可見一斑。
然而,戰火正濃的時候,他們的頭領,卻被一把長刀鎖住了脖子。
「你是什麼人?」何儀怎麼也沒料到黃巾軍中有姦細,還是個勸說他撤兵的姦細。
「可以救你一命的人,識相的就讓他們放下武器,停止戰鬥,不然刀劍無眼,我可不敢保證我的手會不會抖一下。」劉敢一把扯開了黃頭巾,將刀用力架在何儀脖頸的要害之處,不敢有絲毫怠慢。
「痴心妄想!」何儀冷笑。
「看樣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哼!」劉敢輕輕一用力,何儀脖頸處便被劃開了一道鮮紅的口子,血流不止。
「將軍!」何儀的親兵們被嚇得怒不可遏,卻在劉敢的眼神威懾下,不敢挪動半分。
「放下武器投降,或者死,你選一個吧。」劉敢淡淡道。
在死亡面前,何儀妥協了,大聲高呼:「兄弟們,放下武器,我們……輸了!」
何儀的親兵率先扔了武器,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黃巾兵扔下武器,舉手投降,也有一部分黃巾士兵不甘被俘,潰逃而走。
總之,這場九江之戰,以黃巾軍敗北而落下帷幕。
劉敢如願以償找到周山,更有幸結識甘寧、周泰等江東豪傑,經此一役,劉敢孤身入陣擒何儀的威名漸漸傳開,更有人傳言,「截天夜叉」何曼也是死於劉敢刀下。
興平元年,劉敢之名,傳遍廬江。
長江之上。
錦帆大船所過之處,任何船隻無不退避三舍。
船頭,甘寧舉杯豪飲,高歌一曲,豪氣干雲。
一旁,周泰、蔣欽身纏紗布,醉眼朦朧,舞劍助興。
酒桌上,周山雙手各持一根筷子,敲劍擊刀,一陣陣悅耳音符隨風擴散。
「大風起兮雲飛揚!」
「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一片歡騰中,劉敢卻忽然覺得意興闌珊,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可這古代的酒水實在太過難喝,兩碗下肚,便令人隱隱作嘔。
酒喝不下,話自然也說不開,如此良辰美景,豈不辜負?
「待我回去,一定要釀出一壇好酒,讓你們嘗嘗什麼叫人間仙釀。」劉敢拍著胸脯打包票。
「無雙兄弟,你就別吹了,喝兩碗就吐的稀里嘩啦,還想什麼仙釀,即便釀出來,你也無福消受啊!大傢伙說說,是不是這麼個理?」甘寧飲酒笑道。
無雙是劉敢的表字,這個字還是王越取的,因為王越覺得劉敢是他這麼多年來所見所聞最特別的人。
「興霸瞧不起人,可敢與我賭一回?」劉敢說。
「賭這種事,怎麼能不算我,說吧怎麼賭。」周泰忽然湊上來,神色興奮。
劉敢不語,盯著甘寧。
「賭就賭,不過你想怎麼個賭法?」甘寧問道。
「首先,我不是針對誰,我是想說你們現在喝的酒都是垃圾!我釀的酒,無論純度,香味,口感,都是這些劣等酒比不上的,我釀的酒一定可以成為江東第一名酒,乃至大漢第一名酒!」劉敢滔滔不絕地講。
「大言不慚!」
「信口開河!」
「黃口小兒!」
不單單是周泰和甘寧不信,在場所有人都不相信劉敢能釀出這麼好的酒。
「好,我賭了。」周泰握拳笑道。
「我也賭了。」甘寧也不甘示弱地捏起拳頭。
「你們難道不問問賭注嗎?」劉敢啞然失笑。
「不論是什麼賭注,我們贏定了,興霸,你說呢?」周泰自信滿滿地笑著,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當然,來干一杯,提前慶祝我們贏下這場賭局。」甘興霸哈哈大笑。
劉敢嘴角悄悄揚起一抹詭秘的弧度,笑道:「輸的人當做小弟,贏的人當大哥,從此以往風裡來火里去,但凡大哥一聲令下,小弟指哪打哪,不得有半點怨言。」
「此賭可有期限?」蔣欽突然問道。
「半年足矣。」劉敢淡淡道。
「半年?無雙小弟,你可以提前叫大哥了。」周泰捧腹大笑。
「如此,也算我一個。」蔣欽說。
「也算我一個。」周山不落人後。
「王哥,你怎麼看?」劉敢突然轉頭朝王越笑道。
「我從不賭博。」王越忽然有種所有人都被套路的感覺,可是非要說劉敢年紀輕輕能釀出大漢第一名酒,他也是不信的。
「算你運氣好,你們賭誰贏?」劉敢的目光落在蔣欽和周山臉上。
「我當然是站在幼平這頭,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有什麼本事誇下這個海口。」蔣欽說。
「我也一樣。」周山說。
「到時便知,也許半年都不用,那麼好吧,大丈夫一言既出……」劉敢伸出手掌。
「駟馬難追!」眾人擊掌立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