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七章 馬良才(3)
馬大田見自己的侄兒這般激動,想來定是經歷了什麼苦難,便安撫起馬良才的情緒,自己的眼眶則閃著淚光。
馬良才經歷了種種事端,此時被自己的姑父這般疼愛,心便不自覺的軟了下來,再加上馬良才本身也不是什麼卑鄙壞人,終究還是鬆了口。
馬良才看了看面容堅毅的沈衛,長舒一口氣,道:「清明時節,我向家裡大人請了一日回家祭祖,為了早些與妻子相見,我連夜便向陳留趕去陳留,天還未亮便趕到了家鄉。我見家中大門緊鎖,便繞到了屋后,想隔著窗子將玉梅叫醒。可誰知我剛走到窗下,卻聽見屋內傳來了男人的鼾聲。即使生得榆木腦袋,也能猜家中發生了什麼。此時我內心已是惶恐不安,想來各種後果,便躲到了不遠處的乾草堆后。這就樣一直等到第一聲雞鳴,天色微亮,卻看到保長家的那畜生從我家中溜出,衣衫不整。當時我雖已怒不可遏,卻又不敢即刻衝進去質問,生怕將此等醜事聲張出去,讓全村人笑話,便帶著羞辱徒步趕回了開封。回京之後我又不好即刻回府,生怕府上的人問及家中之事,便像幽魂一般在街上遊盪。整整一天,熬的我心力交瘁,直至黃昏時分,下起了小雨,未帶雨具的我便就近找了個館子,點了幾個小菜,一邊躲雨一邊借酒澆愁。可恨的是連老天也不可憐我一分,我在酒館內等到天黑,小雨仍舊淅瀝瀝的下,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無奈,我便借著酒勁冒雨朝府上趕去。可當我踉蹌走到一小巷內時,卻被一身穿黑衣的怪人攔住了去路。」
「可是那頭戴鬼臉面具的怪人?」沈衛甚感驚詫,詳細描述起鬼面人的裝扮。
馬良才點頭道:「正是。那人劫住我后,便拿刀威脅,將正在醉意的我驚醒,我慌忙拿出錢財希望破財免災,然而那人卻不為財,反倒要我幫他做事,事成之後還有大筆賞錢。我自知要做的事難有什麼好事,便壯著膽子與他討價還價。然而那人卻神通廣大,甚至將我家中醜事都抖了出來,答應我事成之後替我出頭料理此事。我那是正為此事憂心,便順著醉意答應了那人陷害劉大人與郭大人一事。之後的事想必你已調查清楚,我藉由教書先生的便利,偽造書信,又買通了郭家家僕,也就是我的同鄉馬力,將書信送至郭府。可是事成之後我便後悔不已,靜下心來仔細想過,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倘若官府追查下來我定逃不了干係,便不等領那鬼面人的賞,更無心處理家中醜事,連夜與玉梅逃至了這裡。再之後的事。。。唉!」馬良才長嘆一聲,流下了兩行苦淚。
沈衛在一旁不語,查至此處,有了最關鍵的人證,那郭安的案子便可以翻案重查。
只是現在沈衛還不好將馬良才帶回京城審理,因為指使馬良才做事的鬼面人,很可能只是背後主謀的傀儡,而這馬良才,更是棋子中的棋子。這主謀是何身份,沈衛還猜不透,不過從開封府審案的情況來看,過早將馬良才帶回京城,很可能打草驚蛇,引起對方警覺。
「在此修養也不是辦法,鬼面人已經盯上了這裡,咱們快快撤離吧。」沈衛已決定暫時將馬良才安置在本地縣衙內,交由本地官府看護。
馬良才眉頭緊皺,驚問道:「去哪裡?你不是要去抓回京我領賞?」
「領賞?哼,我只求能還郭大人清白。」說罷,沈衛走出院外,收拾起同行侍衛的屍體。
馬大田見了連忙跟過去,二人將屍體抬至屋內,用乾草掩了起來,並將馬良才扶至馬車,由馬大田拉著,跟隨沈衛走去了當地的官府。
。。。
「站住!」
守門的侍衛見沈衛一行人打扮普通,上來卻要找本地縣官,連忙抽刀攔住了沈衛去路。「知縣大人豈是你們這等賤民隨意麵見的?還不速速離開!」
賤民?這個侍衛生得一對狗眼驢嘴,惹得沈衛打心底里厭惡。
馬大田知道沈衛也是官,只不過穿得布衣對方不識,正想向前解釋,可這無賴侍衛的刀已經架在了沈衛的脖子上,嚇得馬大田連連後退。
然而面對鋒利的刀刃,沈衛卻紋絲不動,依舊挺直胸膛道:「要麼一刀砍下去,要麼去叫你家大人。」
侍衛竟沒想到一副村民打扮的沈衛竟然毫無畏懼之心,反而自己握著鋼刀的手有些顫抖。
一般的村名哪有這麼大的膽子,侍衛疑慮起來,厲聲質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快去叫你家大人出來迎接,倘若耽誤了要事,就算拿了你的命也抵不上!」沈衛雖然不是平民,可是面對這等目中無人的侍衛,卻是無比憎惡。
那侍衛反被沈衛的氣勢鎮住,也不敢再耍威風,交待一旁的侍衛在此看好,而他則退到府內,去向知縣稟報。
不一會,就聽到府內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府門打開,一位身穿墨綠華服的人走了出來,看了看沈衛等人,故意清了清桑,問道:「我就是本地知縣,是何人在此喧鬧呀?」
剛才耍威風的侍衛此時跟在知縣身後,滿臉笑容道:「就是這個人,在此蠻橫耍賴,竟敢頂撞官府,直呼要大人出來迎接。」
侍衛還在不斷添油加醋地誣陷著沈衛,知縣則眯著眼打量著眼前來人,沈衛雖身穿布衣,卻仍能看出身形矯健,並且知縣感覺來人氣宇不凡,不像是平凡庄稼人。
「是你要見本官?」知縣疑問道。
沈衛見侍衛在旁,多有不便,想走近縣官詳談,卻又被無賴侍衛抽刀擋下。
「退下!光天化日他還能在官府門前行兇不成?」那無賴侍衛反被知縣喝退。
沈衛靠到知縣身旁,小聲將自己的身份告訴了知縣,並求其暫替武德司看護馬良才。
知縣知道武德司辦事非同小可,可這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差事,說什麼他也不願意接手。
沈衛知道自己不再是伍德副使,要不然這知縣哪敢不聽他的命令。
稍作思量,沈衛將知縣拉到一邊,小心地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不是別物,正是皇上賜給他的那塊龍紋令牌。
那縣官本想打發沈衛離開,見沈衛拿出東西,掃眼一看,卻看到大大的「御賜」二字,頓時嚇得雙腿發軟,要不是沈衛拉著,可就當眾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