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根羽毛滑過心底
在這個陽光明媚的上午，在這個國王城堡套房，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守候在另一間套房裡的白鷺等人，在午餐的時候看見葉知微一直黑著臉，吃烤鵝肝都要拿刀叉切碎，像是泄憤一樣。銀質的餐具在白瓷上呲呲作響，發出刺耳的尖銳聲，他卻恍然不覺。
尹珠泫卻很高興，臉上明媚如花，像是傳說中的鄰家女孩一樣，看不出一點叛逆的味道。吃東西的時候眼睛微微眯著，好像很幸福的樣子，似乎在享受法國料理的美味。
至於那幅畫……
誰也沒看見，據說被壓在了行李箱的最底部。很多年後已經登上了王座的男人，提出願意用喜馬拉雅山脈的一座雪國來換，尹珠泫依舊毫不猶豫地拒絕……
享用過精緻美味的午餐之後，一行人驅車趕往了海山體育場。
海山體育場是中國第二大的室內體育場，排名第一的是2008年BJ奧運會的主體建築——鳥巢。這裡是兩岸三地的明星們來海山開演唱會地址的首選，無論是舞台效果，還是席位布置，都是頂尖的。
到位置之後，尹珠泫和經紀人去了後台準備，其餘的工作人員們也開始進行最後的準備和檢查，安保公司也開始在周圍進行警戒布置。留下葉知微和白鷺兩個閑人，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我們呢？什麼也不做？」
「我們本來就是來假公濟私的。」白鷺道，「什麼也不用做，到時候坐在VIP席上欣賞就好，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你可要多看兩眼才好。」
果然還在糾結這個，葉知微笑道，「那你可千萬不要坐在我身邊啊。」
「為什麼？嫌我礙事？」
「有你坐在我身邊，我還怎麼去看別的女生。」
好像一根羽毛從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滑過，白鷺忽然有一種呼吸急促的感覺，再也承受不住來自身邊的目光，低下頭看鞋尖，卻發現由於發育過猛的原因看不到鞋尖……
「其實……也可以看的……」
聲音極輕微，以葉知微的血統都沒聽清楚，「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你還想讓我重複？
葉知微饒有興緻地看著工作人員們調試燈光、音響、攝影機機位等等，感覺自己像是在看電影的花絮一樣。
去年夏季的時候他曾經和白鳥中學的一個女孩去張家界旅遊，得到的報酬是本學期的評語為A+，哪怕他三科不及格，沒辦法，只有這樣漂亮的評語才能入海山大學的法眼，成績什麼的反倒不重要。
葉知微和女孩在路過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的時候，正巧遇見了一個拍攝仙俠大戲的劇組，演員們在青山綠水間身穿白衣，手持長劍，在威壓的懸吊下仙氣飄飄，眉眼間是說不出的俊逸瀟洒。
可是打鬥場面實在是有些羞恥……
在沒加特效和音效的情況下，兩個演員隔著八丈遠地揮舞刀劍，時不時地還發出一聲大喝，擺出各種莫名其妙的姿勢，假裝自己發出了劍氣，假裝自己被劍氣傷到，假裝自己在御劍飛行……
完全就是兩個神經病在比誰更白痴……
或者說這更像是沒有伴奏的廣場舞……
偏偏表情還是嚴肅無比，簡直要笑死圍觀群眾了。
所以當那部仙俠劇後來火爆全國的時候，葉知微實在是看不下去，簡直無法入戲。一看到劇里炫酷無比的打鬥場景，還有美爆了的特效，他就會想起那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兩個跳著「鬼舞」的演員……
演員也是不容易，演戲全靠想象，假裝自己有特效的樣子。
葉知微想著想著就笑出了聲，惹得站在一邊的白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其實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早已經做好了，甚至在尹珠泫的飛機抵達海山之前就已經完備妥當了，現在做的只不過是檢查而已，只是檢查也很耗時間，因為所有的表演流程和應急方案都要過一遍。
看了一會就沒興趣了，白鷺找了個位置玩手機，繼續關注物理學界的最新動態。
不過最近她的興趣似乎有向生物學轉移的勢頭，對基因和遺傳學的關注力度大大增加，看起來是想搞清楚神血的問題，這可是連現代實驗生物學奠基人摩爾根都沒攻克的問題。
葉知微繞去了後台，看見了正在化妝的尹珠泫。
不過女孩似乎很不願意讓人看見她化妝的樣子，揮揮手就把他趕了出去。
葉知微很惱火，給女孩化妝他也很專業啊！
在太陽微微西沉的時候，工作人員們開始滿世界地發盒飯了。內容還算是豐盛，三葷兩素，不過味道就不能保證了，聽天由命吧。
葉知微端著飯盒愣愣地發獃。
雖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是個沒媽的孩子，但他也委實缺少吃盒飯的經驗。
白鷺的生活習慣很好，吃飯的時候從不玩手機，她看了葉知微一眼，「這個條件已經很好了，你既然是十九局的專員，就要適應各種困難的生活才行，否則你很難勝任高難度的任務，只能一輩子做一個D級專員。」
「看來在十九局上班不止要會玩刀，還要會吃苦才行啊。」
「周雄一你認識吧，上次在十九局招待你的那個。」
「嗯，我知道，怎麼了？」
白鷺道，「十年前他曾經去南美洲的亞馬遜河流域執行任務，追尋一處遠古遺迹。整整三年時間，他都待在熱帶雨林里，住在原始部落裡頭，吃的東西都是五千年前的水準，穿得是獸皮裙，你能想象那是什麼日子嗎？」
「看那邊的紀錄片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日子。」
「所以你就知足吧，中午不是吃了法國大餐嗎？以後出任務的時候吃乾糧的時候都有，能有一頓熱食吃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大不了等會任務結束回家之後，我給你做宵夜。」
「好啊。」
並肩開動起來。
尹珠泫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坐了過來，妝沒有畫完，只鋪墊了一層底妝。
她手裡也端著一份盒飯，女孩看了看自己的飯盒，又看了看葉知微的飯盒，似乎是覺得男孩的飯盒裡肉食有點多，自己有必要幫他消化一下，所以筷子一伸，撈了一個烤雞腿到自己飯盒裡。
「喂！快把雞腿還我！」
「不給！」然後咬了一口。
葉知微氣得說不出話。
這位姑娘，咱們今天是第一次見面吧，要不要這麼不見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