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擒賊先擒王
賊兵們的士氣跌落到了谷底。
一陣悠長的哨迪聲響起，賊兵們開始緩緩的退去。
「退了！賊兵退了！」城頭上兵勇和民眾們歡呼起來，一片興奮的情緒。
白面小將皺著眉頭，看著賊兵們慢慢後退，臉上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
沈林的眼睛眯了起來，心慢慢沉了下去。
如果賊兵們拚死不退，那今天這一戰，還有贏的希望。或者是他們倉促忙亂的退走，那至少說明已經把他們打怕了，所以不得不退。
但現在的狀態是，這些賊兵雖然退了，卻退的很冷靜，很從容。
他們並不是落荒而逃，只是暫時的休整。
果然，如沈林所料，賊兵們退出七八百米后，便就地休整，停了下來。
城頭上的歡呼聲消失了。
「怎麼回事……這些賊還不死心嗎？」有人說道。
「就算不死心還能怎麼樣？再衝過來也是送死！他們要是明智，趁早現在就走。」另一個人說道。
一時間，軍民們議論紛紛，說著各種可能。
沈林湊近白面小將，小聲問道：「杜將軍，你怎麼看？」
白面小將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說道：「賊兵暫緩不要緊，只怕是……他們在等援軍。」
沈林是知道賊兵會有援軍的，但他不清楚的是，援軍是只有一撥？還是兩撥？或者是好幾撥？
這個陣法的第二道關卡，到底怎麼才能過去？難道說，修補了城牆，仍然不是解決問題的契機嗎？
到底該怎麼辦？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賊兵們不再發起進攻，兵勇和民眾們從最開始的興奮到疑惑，再到平靜，最後到焦躁。
一股絕望的情緒漸漸在城牆上蔓延，事情到了這一步，所有人都知道，賊兵們八成是在等待援軍。
……
終於，傍晚的時候，西北角的方向，出現了一大片的賊兵，援軍到來了。
浩浩蕩蕩無邊無際，一眼望過去，至少有七八萬人。整個城池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圍滿了。
在這些賊兵的中心位置，有一定巨大的金帳，用四匹黑色的駿馬拉著，四面用帘布圍起來，看不清楚裡面的景象。
但沈林知道，那金帳裡面，應該就是賊兵的首領。
難道說，金帳之內，是一個如同白面小將一樣，是賊兵的靈魂人物的存在嗎？
哨迪聲再次響起，賊兵們又一次發起了進攻。
無數的賊兵，悍不畏死的沖了上來。
沖在最前面的那些人，直接跳進了幾十米深的護城河坑道里，以血肉之軀填補大坑。
不到十五分鐘，鐵犁城四面的大深坑，就被人全部填滿。
雲梯架了起來，賊兵們面無表情，迎著上面的飛石鐵矛滾油熱水，不斷的往上攀登著。
戰事一開始，就激烈到了天崩地裂的地步。
終於第一個賊兵沖了上來，被守城的兵勇殺死扔了下去，然後又是第二個，第三個……整個城牆上方，進行起了一場激烈的爭奪戰。
刀砍斧劈，每一個人都沉浸在近乎瘋狂的情緒中，無論是守城軍民還是攻城賊兵，都在用人世間最殘忍的方式，殺死對方。
……
嘭！
沈林一拳把一名賊兵的肩膀打碎，接著回身一記火焰刀陣，把身後正在圍攻圓通的三名賊兵燒成了灰燼。
圓通大吼一聲，手中桃木棒重重的一擊，挑飛了沈林身後撲過來的一名賊兵。
戰事整整進行了一晚上，鐵犁城仍然沒有丟。
守城的三千人，如今只剩下不足一千，但仍然在瘋狂的，機械的揮舞著兵器，與不斷衝上來的賊兵們交手。
整個鐵犁城城牆上，已經到處是屍體，真正是堆積如山。
這三千人迸發出了最強大的戰意和韌性，一直堅持到現在。
雖然搖搖欲墜，但卻始終不倒。
沈林感到非常疲憊，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殺人殺到手軟。
到處是屍體，殘肢斷手，鮮血澆灌著城牆，流到牆下匯聚成小溪，人命在這一刻，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這就是古代的戰爭嗎？冷兵器時代，人類之間的殘殺，是如此的直接殘酷……沈林的心緒從激烈到平靜，再到麻木，一直到現在，已是毫無情緒，甚至感到有些習慣了。
他的法力已經耗盡，戰事最激烈的時候，他不得不用控土術，製造障礙和抬高城牆來維持戰局，多虧了他的手段，才在幾次就要失守的時候，又撐了下去。
但是……這樣也撐不了多久了啊。
「沈仙長，圓通大師，請隨我一同去誅殺賊首可好？」
忽然，白面小將大喝一聲，朝著沈林和圓通示意。
沈林回望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那頂金帳已經漸漸的靠近了城牆，隱隱約約能夠看到，裡面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似乎饒有興趣的看著城牆上激戰的三人。
沈林心中一動。
誅殺賊首！
「圓通，走！」
圓通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在沈林喊出走的時候，已經揮舞著桃木棒跳下了城牆。
白面小將早已沖了下去，他一馬當先朝著金帳突進，所經之處，沒有一個人能攔住片刻。
圓通緊隨其後，將左右衝過來的賊兵，以唐雲劍和火焰輪止殺死。
沈林在最後面，將後方追過來的賊兵堵住。
三人成一條線，就像是一把尖刀，一點點的朝著金帳推進。
一步……兩步……三步……三個人如同在海濤中搖搖欲墜的小船，雖然險象環生，卻是堅定不疑的朝前推進。
前進！前進！前進！
三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好在沈林穿著白面小將贈予的烏蠶衣，外面還有他從天庭購買的防身衣物，並沒有傷的太重。
圓通一身不動金身堅固如鐵，再加上甲印鎧甲護體，也並沒有傷的太重。
反倒是白袍小將，身上傷痕纍纍，鮮血直流，受傷最重。
但這並沒有影響他的速度和身手，也許他早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反而在這一刻，迸發出了最大的潛能。
也許只過去了幾秒鐘，又像是幾個世紀那麼漫長，三個人一路突進，終於到了金帳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