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成長的強者之心
這些異族人衝進城池之後，發出興奮的呼嘯，在城內轉了一圈后，卻發現沒有人。
有一小隊人馬發現了城頭上的沈林和圓通，立刻沖了過來，有人掏出一隻哨迪，吹出連續的、急迫的哨聲。
浩蕩的異族大軍，頓時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即便是心境澄明如圓通，這個時候也露出一絲窮途末路的神情。
他沖著沈林抱歉的道：「沈林施主，雖然你我萍水相逢，但你花錢替小僧化解麻煩，又好心答應收留小僧，現在卻被小僧帶到這絕境，小僧深感抱歉悔恨。」
沈林沉默了幾秒，忽然展顏一笑：「說什麼抱歉！都已經是這個結果了，現在說那些沒用！今日你我在這裡，與這些邪魔歪道大戰一場，也不算白活！」
只是……我再也不能照顧爸爸媽媽，給他們找兒媳婦，讓他們抱孫子了。
對不起。
沈林眼睛有些發酸，他使勁眨了眨眼，大吼一聲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就算是死，老子也要像個爺們！」
不知不覺中，沈林已經慢慢的有了一點強者的心態。
他從一個踏上社會短短一年的普通年輕人，到擁有神霄后獲得了超凡的能力，這期間，心境一直很迷茫。
雖然也有出人頭地成功的夢想，但好像一切的劇本，並沒有按照想要的發展。
什麼是強者？購買了武者之軀，獲得了武道宗師的戰鬥經驗，也只是讓沈林在戰鬥時變的冷靜，但對於這個世界，對於如何做人，怎樣成為一個強大的人，沈林一直在摸索和迷茫之間徘徊。
他怕死，甚至有時候心底會想，得到神霄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要認識到這世上那麼多普通人不了解的事物，還要承擔那些一般人聽起來就會害怕的責任。他打從內心深處，多多少少有一些抗拒，有一些逃避。
但人這種生靈，最強大的地方在於，會隨著經歷的變化，閱歷的累積，得到不斷的成長。
此時此刻，站在這古城牆上，沈林的內心，彷彿隱隱約約穿越千年，真正回到了金戈鐵馬，戰場搏殺的那個時代。
好男兒當馬革裹屍還，就算今天這一戰註定沒有人會知道，不會有人清楚他經歷了怎樣的事情，甚至他的消失，可能只會成為眾多失蹤人口中一個微不起眼的案例。
可那又如何？
我曾經活過，曾經綻放過，曾經戰鬥過，而且是為了正義和天理。
我……不後悔！
沈林心中豪氣頓生，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振，不知不覺間，就連體內的靈台都在顫動，甚至隱隱有些發燙。
那是興奮的情緒。
天道無情人有情，改變這個世界，靠的就是人類層出不窮的激情和鬥志。
沈林大笑三聲，然後凌空躍起，撲向了下方的異族人海。
圓通誦一聲佛號，臉上帶著悲憫之色，跟著沈林跳了下去。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今天，就讓小僧來超度你們這些陰魂不散的千年亡靈吧！
轟！滔天的烈焰和佛光呼嘯，沈林和圓通，就像是兩道劃破天際的流星，義無反顧的綻放出了最華麗的光芒！
火焰刀陣、掌心雷印、各種程序，還有隨心所感有觸必應的強大武者之軀，沈林就像是一道殺戮機器，所到之處，必定會掀起死亡的狂潮。
此時此刻，他的狂暴甚至比圓通的手段更有殺傷力。體內的真氣肆意的運行著，陰陽鏡靈台不斷的暴閃著陰陽兩色光芒，甚至鏡面都有些發紅，好像要燃燒起來。
所有購買過的程序、能力、體魄、境界，在這一刻，才真正徹底無瑕疵的和沈林結合在一起，彷彿成了他苦心潛修，步步參悟領悟來的絕技。
他的出手越來越迅速，越來越輕巧，更是隱隱的掌握了一種節奏。招數的銜接，時機的把握，都在這一刻，不斷的在心神中交錯閃爍，不斷的印證判斷，不斷的成熟。
如果沈林剛才大戰時有這種狀態，那他一個人，就足以把那兩千人殺死。
這一場戰鬥從日上三桿，一直持續到傍晚。
沈林和圓通背靠著背，兩人所望之處，沒有一個異族鬼物能衝上來。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真的累了。
體能持續的下降，沈林雖然沒有法力的消耗，但圓通的法力持續消耗之下，他不得不分出更多心思，照顧到圓通那一面。
此消彼長，異族鬼物們的攻勢越發猛烈，兩個人的頑抗，似乎也激起了他們的凶性。到了後來，這些異族幾乎是不顧一切的往上沖，哪怕前方就是滾滾的火焰刀，也要衝過來砍上沈林一下。
終於，圓通耗盡了最後一絲法力，被一把長劍捅穿了腹部，慢慢的倒了下去。
他臉帶微笑，默念佛經，神情顯得十分平靜。
沈林大吼一聲，將身邊十幾名鬼物狂暴的掀翻，然後靠著圓通，也緩緩的坐了下去。
沈林抬頭望天，夕陽一片火紅，如同末日般絢爛。
結束了……
異族們沖了上來，淹沒了沈林和圓通的身影，一陣陣刀砍斧劈之聲，如海浪般在古城中回蕩著。
……
無邊的黑暗之後，是光明。
沈林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布滿蛛絲的木頭屋頂，身邊有一堆快要燃盡的火焰，明亮卻沒有溫度。
沈林心中一驚，一骨碌爬了起來，看到圓通盤膝坐在他身邊不遠處，他的身後，是一尊鐵盔銀槍的白面小將塑像。
怎麼回事？怎麼又回到了廟裡？
圓通的雙眼中，也是滿滿的不解和迷惑。
難道，剛才經歷的一切是一個夢嗎？
「王山，南城牆破了，工匠說沒有石材沒法補，要是賊兵下次來了，我們恐怕就頂不住了。」
「哎，別提了，李將軍說要我們小心賊兵的姦細混進來，防止他們繼續破壞城牆，我們還是小心巡查吧，那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操心的……」
廟門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說話聲。
沈林眨了眨眼睛，震驚的望著圓通。
什麼情況？往事重現？
「沈林，我們似乎……進入了一個循環之中。」圓通緩緩開口。
沈林眯起了眼睛，迅速平靜下來，他的腦海中飛快的思索著，仔細迴響剛才的一切經歷。
「也就是說……這個陣法有某種時間回溯的能力，會讓我們不斷的重複某個場景。」沈林道。
圓通點了點頭。
他繼續道：「邪魔想消滅我們，如果只是讓我們不斷經歷被殺的一幕，並不能達成效果。所以這種重複，一定有某種隱藏著的危險。如果我們不能儘快破陣，這種危險遲早會出現。」
「雖然我不懂陣法，但在我看來，破陣的契機，或許就在這場景之中。」沈林下了最終的結論。
圓通好奇道：「為什麼你認為破陣的契機會在場景之中？」
「很簡單，以這個陣法的威力來看，絕對不需要這麼麻煩。哪怕真的放出來一兩萬鬼物，我們都是必死無疑。實際上剛才經歷的如果是真的，我們已經死了。」
圓通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要麼像你說的，那邪魔對這陣法的掌控不完整，所以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發揮部分的陣法威力，一點點消磨我們，最終達到目的……我想你也感覺到了，我們的身體狀態並沒有完全恢復。這樣下去，我們倆遲早會被耗死。」
「要麼就是……」沈林想了想，搖了搖頭：「我還不能確定，出去看看吧，找找線索。」
圓通道：「小僧不明白，不過既然你有主意，那小僧就一切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