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窮困潦倒的水魅

  收伏程序點下去之後，一道白光照向大魚。大魚的身軀一顫，眼眸中人性化的流露出一抹恐懼和絕望的情緒。但下一刻，它的大眼眨了眨，身軀不再抖動了。


  「收伏一境靈妖一隻，獲得功德值10點。該妖物為叛逃水魅，獎勵功德值100點，香火值5點。該妖物曾在青風湖作惡多年，吞噬十三條性命，並將之魂魄拘禁，如果你願意將這十三條魂魄放入輪迴，能夠得到他們的感激之心。」


  「是否釋放？是？否？」


  十三條人命？沈林不由想起了曾經聽說的在青風湖淹死人的事情，原來都是它乾的嗎？

  手指在「是」上輕點，大魚發出一聲像牛吼般的慘叫，從它的身上冒出了十三道輕煙。這十三道輕煙慢慢的在半空中化作十三個人影，有大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他們臉上帶著淚水，充滿感激的看著沈林。


  「我已經收伏了這條惡妖，你們投胎去吧！」沈林沖著他們說道。


  這十三個人一齊沖著沈林鞠了一躬，然後慢慢的消失，化作流光不見。


  「你得到香火值13點。」


  看著這突然而至的巨大收穫，沈林不淡定了。


  他望著那條半死不活的大魚，心道這不是妖啊，這是一座移動的銀行啊！


  只是，該拿這條魚怎麼辦呢？


  「上仙……小神知錯了，不知上仙打算怎麼處置小神？」沈林正在發愁之際，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誰在說話？」沈林嚇了一跳，左看右看。


  「上仙，是小神，……小神水魅。」


  「是你？」沈林看向飄在河裡的大魚，這才意識到聲音是直接在自己心裡響起的，他問道：「這是什麼手段？」


  「上仙收伏了小神，與小神之間建立了心神靈引，小神與上仙便可以用神識交流了。」


  「神識？那是什麼東西？心神靈引又是什麼？」


  「……神識就是以靈覺傳音，上仙只需要將靈覺鎖定小神，在心裡說話便可。至於神識靈引……那是土地公神系的一種契約，乃天道玄奇，小神也不知道玄妙是什麼。」


  「這麼回事……」沈林嘗試了一下，以靈覺鎖定大魚，心裡默默道：「聽見了嗎？」


  「小神聽得見，上仙您學的很快！真是天資聰穎，悟性驚人……」


  「你先別拍馬屁！我來問你，你今天劫持了這個女孩子，打算把她怎麼辦？」


  「回上仙，昨日有個人以召靈之法將小神喚出，給小神看了一張照片，說今天只要將這個女子弄走交給他，便給小神十條幽魂享用……小神就答應了，絕對沒有想害這個女子的打算！早知這女子是上仙您的……您的……內人，給小神十個膽子也不敢答應啊……」


  「你別瞎說，我和這個姑娘沒什麼關係。」沈林皺了皺眉頭，道：「你不打算害這個姑娘，可你又怎麼知道那個人是不是壞人？給你十條幽魂享用……還真是大手筆！我來問你，這些年你吞噬了十三條人命，還拘禁了他們的魂魄，到底是為什麼？既然你是水魅，為什麼要叛逃？！」沈林的語氣很重，雖然收伏這條魚是一時動心，覺得它很強可以做幫手。但如果它胡作非為，那就是惡妖了，沈林可不打算替它背鍋，誰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察覺到了沈林的情緒或者說殺意，大魚慌了：「上仙息怒！那十三條人命並非我害死，而是他們自己溺水，我只是吞吃了他們的屍身……至於拘禁魂魄，小神這麼做不對，可也是無奈……這些年土地式微，沒有凡人給供奉，小神也無人管……不得不活下去啊，這十三條魂魄，平日間就是替小神捕捉一些魚蝦供小神飽腹，小神還以靈覺淬鍊他們，使得他們魂魄更強，就算投胎之後，來世也必定耳聰目明智慧聰穎，對他們並沒有害處……還請上仙垂憐！」


  這條魚也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說話半土不洋，沈林也聽明白了，就是生活被逼的！


  「你做過壞事沒有？」


  「我拆過捕魚人的漁網……但這裡並不准捕魚，所以這不算壞事吧……其他的小神真的沒有干過！」


  沈林瞪了瞪眼：「今天就差點幹了！要不是我攔著，你就害了這個姑娘！我問你，那個叫你抓她的人，長什麼樣？」


  「他穿著一身黑衣，年紀有三十多歲，短鼻鼠眼，皮膚挺黑，看起來不像是我華夏人士。」


  「嗯？」沈林沉吟了一會兒，又說道：「他讓你送到哪去？」


  「就是白花河三里段水庫閘門那裡，從這往前再游十幾里就到了。」


  「你現在還能游嗎？」


  「上仙可是打算去找那個人？不是小神不能游，只是……」


  「只是什麼？」


  「那人的修為小神也看不透……上仙去了恐怕……恐怕……」


  沈林明白了，這魚妖是覺得他不是那個人的對手。


  想了想，沈林掏出手機，給趙松濤打電話。


  「喂？你這護花使者當的怎麼樣？」電話那頭傳來趙松濤戲謔的聲音。


  「濤哥，出事了！」沈林把剛才經歷的事情說了一遍，道：「那小妖說的人就在三里段水庫，你幫我去看一看好不好？」


  「小妖？你收伏了一條魚妖？在水裡？」趙松濤不淡定了：「挺能啊你，怎麼做到的？就你那兩下子不太可能吧……」


  「濤哥，現在不是說閑話的時候！你要是不幫忙，我就自己去。」


  「別別別！就你那兩下子，別去丟人現眼了，我去一趟，有結果通知你！」說完就掛了電話。


  趙松濤答應了沈林就放了心，雖然他不知道趙松濤到底有多厲害，但看這位爺平時一副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樣子，和談到師門時那種幾乎要冒到頭頂的驕傲感，顯而易見他本事不凡。


  「你要那十個幽魂打算幹什麼？」沈林看著魚妖問道。


  「回上仙，小的身為水魅，能夠吞噬鬼物妖物邪魔等一切邪祟，可以助長自己的修為，如果再能有十個幽魂，小神就足以築基成功了！」


  「那這十三個魂魄你怎麼不吃？他們應該也是幽魂了吧？」


  「這十三人是被小神拘禁的，小神若是吃了，就真的觸犯天條了……」


  「那十個幽魂可能也是被別人害的，你吃了就沒事了嗎？」


  「這個……只要不是小神做的就好……」眼見沈林要發怒，大魚急道：「啟稟上仙，世間鬼物生成，原本就是天道循環的一環，比如狼吃羊，人吃肉，小神無罪！」


  沈林搖了搖頭，對這些門道他也不懂，看這魚說的也是那麼回事，就不苛求它了。


  「你的傷怎麼樣？」沈林問道。


  「小神皮糙肉厚，將養個十天半個月就沒事了。」說著這大魚搖了搖尾巴，把身子正了過來，圍著沈林遊了兩圈。


  這身子骨鐵打的啊……沈林看著大魚滿身傷口，碎肉掛了鱗片上，半截骨茬還露著，不由得心中感慨。


  「那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上仙如今收伏了小神，小神願鞍前馬後，侍奉上仙！」大魚搖了搖尾巴。


  「別叫我上仙……我是新任的巡城守……嗯，過幾天就是了。」


  大魚尾巴搖的更歡暢了：「怪不得小神在上仙……城守大人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那小神就更得跟隨城守大人了，這些年沒有人管，小神過的苦啊……」說著，大魚一顆顆葡萄大的淚珠掉了出來，開始絮絮叨叨起了沒吃的沒管的沒供奉的……有滔滔不絕的架勢。


  「行，打住……」沈林看了一眼懷裡還在昏迷的溫雲嵐，道：「到岸邊把她放下，別出什麼事！」


  「小神感應這位姑娘氣息正常，生機旺盛，不會有事的，城守大人不必擔心。」


  「那也不能抱在懷裡說話！」


  沈林發動摩托艇，慢慢靠近岸邊，找了處草坪把溫雲嵐放下，探了探她的氣息，呼吸一切正常，稍微放心了些。


  按說落水的人要急救，要控水，沈林並沒有學過，胡亂弄又怕出事，而且他看溫雲嵐腹部平平，似乎並沒有嗆水，臉色也慢慢變得正常了，索性也就放任不管了。


  估計青風湖那邊很快就會來人，趕緊解決完水魅的事離開才是正經。


  「你跟著我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現在剛上任，什麼也不懂，更不知道得給你什麼，所以……我不能答應給你什麼好處。」


  「小神明白，如今日子不好過，城守大人不必為小神操心。小神相信城守大人一定能仕途坦蕩，步步高升，只要大人日後不忘了小神就好！這些年小神也是自力更生，不必大人操心……大人如果偶爾能給小神一些血食打打牙祭，或者有多餘的功德值香火值打賞一些，小神就很知足了……沒有小神也沒有怨言，能回歸正道，小神已經謝天謝地了……」


  沈林點點頭：「那你先好好養傷，我過幾天再來……對了，我怎麼找你？」


  「只要大人在青風湖邊，以靈覺鎖定神識靈引，呼喊小神的名字，小神就知道了。」


  沈林嗯了一聲，他能感覺到，自己和這魚妖之間有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聯繫，以靈覺觸動會有所感應，看來就是那神識靈引了。


  至於到底該怎麼安排這魚妖，回去后請教一下灶神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