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 灶王爺的指點

  「申請添加好友……」


  「申請拒絕：誰？」


  沈林回復：「我是……巡城衛？」


  「您的好友申請已通過，您已經添加『小地方大灶神』為好友，你們可以聊天了。」


  小地方大灶神？……土地公成灶王爺了嗎？沈林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發過去了一條消息：「你好？」


  「你是巡城衛？不是騙子吧？加本神何事？」


  「呃，我不是騙子！我是有事情想請教……」


  「好，紅包拿來。」


  「啊？」


  「你有事請教，難道不得先發個紅包嗎？意思意思，三五個功德值都行。」


  紅包也要功德值嗎？沈林點開紅包功能，果然發現可以往裡添加功德值。他咬了咬牙，發了三點功德值過去。


  心在滴血啊……


  「這麼小氣，才三點。我趕時間，你有事快點問。」


  「我是新任的巡城衛，我想問一下……」沈林把自己如何成為巡城衛，到詢問怎麼才能離開工作區域，以及工作要求是如何界定的等疑問，全部告訴了小地方大灶神。」


  「原來是這樣……」小地方大灶神沉默了半天才回了這麼一句，然後又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沈林以為對方是不是下線了的時候，他忽然問道：「你現在哪呢？咱們面談。」


  「我在東極大酒店……」


  「哪個房間？」


  「1001……這個點，您方便嗎？」沈林問道。


  「稍等。」


  說完這句話，小地方大灶神就不再回信了。


  沈林等了一會兒，忽然整個套房裡所有的燈都閃了一下。


  然後是一下又一下的閃動，房間里憑空起了一陣風，接著地板開始劇烈的涌動，就好像要掀翻了一樣。沈林震驚的跳起來後退了一步，警惕的望著眼前不斷隆起的地板。


  一道道土黃色的光芒湧現，混合著大量泥土的掀動，一個人影慢慢的從地板下面冒了出來。


  沈林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個人是一個有些駝背的老頭，長長的山羊鬍直垂到胸口，一雙小眼鏡閃著精光，光禿禿的腦門油光鋥亮，戴著一副巨大框的老花鏡，鏡片比酒瓶底還厚。


  這老頭完整從地板里冒出來之後，屋裡的一切恢復了平靜，燈光也不再閃爍。沈林看了一眼，地板完好無損，方才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場幻覺。


  老頭四處打量了一下房間，又看了看沈林。自顧自的走到房間電話前，拿起電話撥了總台，然後說道：「送一壺普洱茶上來，要大益7262！沒有？……7572呢？那就這個吧！對，再來一份鮮花餅……沒有？那有什麼？……嗯，算了，瓜子、開心果來一點，蛋黃酥也來一份！好了，對，現在送上來。」


  沈林驚愕的看著老頭自來熟的打完電話，然後自顧自的坐到了沙發上，慨嘆一聲道：「小地方條件簡陋，星級酒店也什麼都沒有哇……」


  「您是……小地方大灶神嗎？」沈林問道。


  老頭瞪了沈林一眼：「我就是灶神，你是新的巡城衛？」


  「是的。」


  「真的是太白金星直接任命你的？」灶神的小眼鏡里透著懷疑。


  「是的……」


  「厲害啊……」灶神感嘆了一句，神情緩和了許多：「這個活不好乾，尤其是這些年，越來越難幹了。」


  此時房間響起了敲門聲，沈林急忙過去開門，是服務員送來的茶和茶點。


  沈林端到了灶神面前的桌子上，幫他倒上一杯：「灶神前輩，您能幫幫我嗎？」


  灶神眯著眼睛看著沈林給他倒茶，點點頭道：「幫是肯定要幫的，不過我能幫的也很有限，主要得看你自己。」


  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輕輕搖了搖頭似乎不太滿意：「早年間，老百姓對我們這些小神還是挺尊敬的，現在嘛……大家都講究科學精神，日子是越來越不好過啦。實話告訴你，我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新的巡城衛了。」


  「這麼久？對了，您是前土地，現在是灶神，這是陞官了嗎？」沈林問道。


  灶神搖搖頭：「是降了，灶神只能管一家。土地要對轄地內所有人負責，怎麼會是升了呢？」


  「哦……」沈林拍馬屁沒拍了點上，有些尷尬。


  「沒關係，你不懂這裡面的道道。」看出了沈林的不自在，灶神解釋道：「是我自己請辭的土地，原因嘛也很簡單，大部分的土地現在都收不到香火和功德值了，日子沒法過。當了灶神權利是小了點，但只要找個好人家，還能過得下去。」


  沈林明白了，根據習俗，每逢臘月二十三過小年，家家戶戶都會「辭灶」，也稱之為送灶王爺。家裡會擺上各種好吃的，供奉給灶神，祈求他上天后對說好話，保佑一家平安喜樂，運勢旺盛。


  有時候家裡有些小事，比如誰家孩子受了驚嚇，或是最近運勢不好，也會給灶王爺敬奉，祈求他老人家驅災避禍，沈林媽媽就經常這麼干。


  看來這位前土地公請辭之後，應該是找了一戶好人家吧？當官的？富豪？看他點茶的派頭和語氣也就知道了，不只是「過得下去」吧？


  「原來的巡城衛，巡城守，土地公，灶王爺，那都是生前積德，死後被陰司或天庭任命。像你這種死而復生當巡城衛的，我還是第一次見。」灶神吃著瓜子，嘆息一聲道：「這些年上命不再下達，我們也不知道政策變成什麼樣了，大家心裡都挺沒底。現在看見你，我總算鬆了一口氣。」


  「您的意思是？」


  「說明上頭還沒忘了我們這些小角色，太白金星那樣的大神仙親自任命你，足以說明對這件事、對你的重視程度了。我今天幫了你，日後你要是混大了，可別忘了我啊。」灶神笑眯眯的道。


  沈林笑著說道：「您太客氣了，我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角色，要真有點出息，那也是您教的好。」


  「年輕人很謙虛嘛……不錯，現在的小孩，一個個都目比天高，都覺得自己了不起，誰也不放在眼裡！像你這樣的不多了。」灶神對沈林投以讚賞的目光。


  沈林嘿嘿笑著：「請前輩指點。」


  「嗯，我就給你講解一下咱們這些人的差事路數。」灶神清了清嗓子，道：「基本的你都知道了，巡城衛是負責本區的夜巡工作，按說是不能輕易離開負責區的。不過特殊情況也有例外，比如追擊鬼物妖邪，如果它跑出北區，你當然也可以追出去。但這種情況只能算是例外，每月不得出現三次，否則就會受到懲罰。你今晚之所以沒事，是因為你是初犯。」


  「原來是這樣。」沈林點了點頭。


  「如果得到土地的批准，巡城衛就可以離開負責區域，不算在違規之內，但有時間限制，這個要看土地批准了多久。如果能當上巡城守，就可以在整個城的範圍內巡視，具體也要按照土地的所轄範圍。比如安青巡城守吧，除了安青主城區，還有轄下所有的鄉鎮、山區，水道河流等……如果你當上了土地，那不僅安青範圍內都去得，你還可以離開安青去其他地方，但外出一次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個月。超出這個時間，就得向更高一級請示了。」


  「前輩，土地的更高一級是？」


  「其實還是土地，我們都叫大土地爺，或者是城隍爺。兩者的級別是平級，但只有在人氣旺盛的大城或是非常特殊的地方，才會有城隍爺任職，細說的話，城隍爺的地位是比大土地爺高那麼一點點。畢竟大城香火旺，好處也多，你懂吧？」


  沈林表示明白，心中也忍不住笑了笑，神仙之中，也有人間那些彎彎繞啊。


  「大土地和城隍爺可以隨便巡視天下，只要自己所轄的區域一切正常，不回去也沒什麼大不了。但一般半年左右要回去一次，這個沒有具體規定，只是大家約定俗成那麼干。」


  沈林說道：「那麼怎樣才能當上大土地呢？有具體要求嗎？」


  「原來的時候，只要你差事辦的好，能受到百姓擁戴，上頭或是陰司都可以將你直接任命。這種任命也沒有太直接的要求，不過現在不一樣了，沒人再管我們這些小神，你只能走正常程序。」


  灶神從懷裡拿出手機，翻看了一會兒說道：「好多年沒看了，都忘了……巡城衛晉陞巡城守，需要功德值五百點，香火五十點。巡城守晉陞土地，需要功德值五千，香火五百。土地晉陞大土地，需要功德值五萬，香火五千。晉陞城隍需要功德值六萬，香火六千。」


  沈林聽到這些數字，臉都綠了：「要這麼多？」


  「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以前的時候人少，香火值不好攢。現在人是多了，可大家又不信你了，香火值還是不好攢。不過這些年大家又開始信了，你看佛門香火多旺？困難是有的，辦法也有嘛！我是一把年紀了懶得折騰，你年紀輕輕的，多吃點苦怕什麼？」


  「前輩說的是，只是我不太懂，這功德值似乎是降妖捉鬼就能得，但香火值到底該怎麼弄？我那天超度了一個幽魂，倒是得了一點香火，可後來再超度其他的，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