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那黑衣人此時正啃食著手中的包子,也並未理會走進營帳的白玉簫。
看著地上躺著的幾個士兵,白玉簫和孟鈺相視一眼,有了默契,齊地踏步上去,出掌擊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吃著包子,微抬起頭來,手中包子打出,擲向白玉簫和孟鈺。
包子雖軟,但是現在被黑衣人一擲,卻是硬如石頭。
白玉簫和孟鈺能感覺到包子帶著勁力,不敢迎接,只有避閃。
身子一側,避開襲來的包子,白玉簫和孟鈺便要出掌向黑衣人擊去,但是黑衣人已掠至他們身前。
黑衣人雙掌齊出,擊向白玉簫和孟鈺,出手之快,白玉簫和孟鈺未做反應,已挨上一擊,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般飛出營帳,暈倒過去。
黑衣人追出營帳外,掠至白玉簫身前,舉掌便要把躺在地上的白玉簫的腦袋拍個稀巴爛。
但手下落至一半,卻不再下落,只聽那黑衣人喃喃道:「簫兒!是簫兒。」
就在黑衣人猶豫之間,馬蘭花不知何時出現,打出軟鞭,套住黑衣人的手。
黑衣人怒極,手一拉,將馬蘭花拉至身前,手掌直出,捏住馬蘭花的脖子。
馬蘭花掙扎不停,面色通紅,似乎透不過氣來。
但黑衣人並沒有因此鬆手,眼看馬蘭花便要被黑衣人掐死。
忽有銀針射來,黑衣人掐住馬蘭花的手一揮,將馬蘭花甩出三丈外。
黑衣人另一隻手擊出,便有掌氣襲出,震落射來的銀針。
雲彩兒也不知何時出現,怒道:「快給我離開這裡。」
那黑衣人似乎很害怕雲彩兒,身子一躍而起,消失在夜空中。
雲彩兒急忙上去察看白玉簫傷勢,但覺白玉簫只是受了些輕傷,才鬆口氣。
她急叫周圍嚇得驚呆的士兵將將白玉簫,孟鈺,和馬蘭花帶回營帳里。
馬蘭花很快醒來,看著躺在一邊的孟鈺和白玉簫,急問站在一旁的雲彩兒道:「他們兩個怎麼樣?」
雲彩兒道:「那黑衣人武功卻是厲害,幸好白玉簫和孟鈺功力深厚,不然非死不可。」
馬蘭花這才鬆口氣,笑道:「剛才多謝你救了我。」
雲彩兒冷冷道:「不必客氣。」
冷的是那麼熟悉,馬蘭花看著雲彩兒,好像看到了她身上帶著某個人的影子。
她發現雲彩兒的眼睛直盯著白玉簫看,那眼神雖冷,卻又帶著溫情,馬蘭花不禁好奇問道:「你好像很關心白玉簫?」
雲彩兒道:「你管的著嗎?」
又是冷冰冰的,馬蘭花笑道:「我不過問問。」
雲彩兒冷哼一聲道:「你留下照看他們罷,我先回去了。」
看著雲彩兒離去的背影,馬蘭花自言自語道:「我怎麼感覺她好像是雲羅郡主?可是從剛才看來她分明對白玉簫有情,又怎麼會是雲羅郡主?」
想不明白大可不必想,馬蘭花看著躺在炕上的孟鈺和白玉簫長嘆口氣。
這時有人走了進來,正是巧兒,文天祥和趙顯。
巧兒急問道:「我的簫哥哥怎麼樣?」
馬蘭花淡淡笑道:「沒事,他們兩個不過暈過去罷了。」
「暈過去?」趙顯急道:「那要多久才會醒來?」
馬蘭花道:「那我可拿不準,有時馬上就能醒來,有時只怕要暈半個月都不見的醒來。」
文天祥撫須道:「這可如何是好,若是那黑衣人再來,誰能抵得住?」
眾人面露憂色,忽聽有人道:「今夜一戰可知,就算我倆聯手也未見得是那個黑衣人的對手,所以我們醒不醒來都已無所謂」
眾人聽出是孟鈺的聲音,向他看去,只見孟鈺已睜開眼睛,正緩緩起身。
趙顯喜道:「原來孟幫主早已經醒來。」
孟鈺道:「我是早已經醒來,不過想趁此睡一會兒,但是你們在這裡唉聲嘆氣的,讓人想睡個好覺都不行。」
巧兒道:「既然孟大叔已經醒來,那簫哥哥是不是也不過在睡覺?」
孟鈺不高興道:「巧兒,你這話可不對,你應該叫我鈺哥哥。還有現在我醒來,那是因為我內功深厚,神功護體,所以能早早醒來,你玉簫哥哥可就不同了,他的功力哪裡有我深厚,所以和我不能相提並論,少不得躺個一年半載。」
眾人聽得有趣,巧兒嘟嘴道:「叫大叔便宜你了,還要佔我玉簫哥哥的便宜,我玉簫哥哥功力勝過你許多,不信他醒來,我告訴他,你們比試一下。」
論內力,孟鈺自然不是白玉簫的對手,但此時白玉簫睡著,大可胡說八道:「比就比,就怕你玉簫哥哥聽到了,還裝睡不敢起來,要是他敢醒來,我非把他打得連他娘都不認識。」
「你說的話可要算輸完。」
孟鈺得意笑道:「當然算……」
「數」字未說出口,孟鈺扭頭一看,只見白玉簫正不懷好意看著他。
孟鈺諂笑道:「白玉簫,你終於醒來了,我就說嘛,我功力不如你,我這都醒過來了,你豈能還躺著,一定會馬上醒來,你看我話真的靈驗了。」
白玉簫道:「可我剛才聽你可不是那麼說的。」
孟鈺笑道:「真的是這麼說的,你肯定聽錯了?」
白玉簫問巧兒道:「他剛才是怎麼說來著?」
巧兒想了想道:「他剛才說你武功沒他深厚,還說你這一暈,非躺個一年半載不可。」
孟鈺急道:「巧兒,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挑撥我和白玉簫之間深厚的友情。」
巧兒道:「我可沒胡說,大家可都聽見了呢,不信你問蘭花姐姐,文叔叔,還有王爺。」
趙顯笑道:「我是可以作證。」
孟鈺無奈道:「好吧,你們盡情的冤枉我吧。」
文天祥面露憂色道:「現在說正經事,雖然不知道那黑衣人為何離開,但是恐怕他還會再來,我們得想個對策才好。」
孟鈺向文天祥投向感激的一瞥,也正色道:「沒錯,我們是應該好好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白玉簫道:「還能怎麼辦,那人武功極高,我們連他一招都接不上,要不是我們事先運功護體,只怕現在就不能醒過來了。」
孟鈺道:「沒錯。」
見白玉簫和孟鈺都如此說,文天祥和趙顯臉上憂色更深。
文天祥道:「我聽當時在場的士兵說,那黑衣人是被彩兒姑娘打跑的,莫非彩兒姑娘武功更高?」
白玉簫和孟鈺面面相覷,白玉簫道:「那應該不會。」
馬蘭花道:「你怎麼覺得不會?」
白玉簫道:「我第一次見彩兒姑娘她正被伯顏派的手下追殺,但她並不是那些人的對手,是我出手救了她。」
孟鈺奇道:「即是如此,那士兵為何說黑衣人是彩兒姑娘打跑的?」
馬蘭花道:「只怕這得去問彩兒姑娘才知道。」
孟鈺道:「那彩兒姑娘現在何處?」
馬蘭花道:「不久時出去了。」
巧兒道:「可是我並沒有看到她會營房。」
文天祥道:「方才有士兵來報給我說彩兒姑娘走出營寨,往樹林里走去。」
眾人驚疑,雲彩兒為何這三更半夜還外出。
白玉簫擔心道:「我怕她會有危險,我去找找看。」
說著起身離炕,走出營帳。
馬蘭花嘆氣道:「才醒來便又到處亂跑。」
孟鈺笑道:「看樣子白玉簫的魂已被彩兒姑娘勾住,某人情敵出現了。」
馬蘭花白了孟鈺一眼,冷哼一聲走出營帳。
白玉簫走出營寨,問了守門的將士,知道雲彩兒已走到樹林里。
夜裡的樹林更黑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白玉簫一邊走,一邊叫喊著。
「彩兒姑娘!」
但走了好一會額,也沒看到半個人影。
白玉簫心裡正擔心著,忽覺身後有人,白玉簫急轉身來,便見一個女子手持火把,卻不是雲彩兒是誰。
雲彩兒奇道:「你這麼快醒來了?」
白玉簫道:「我並沒有受多重傷。」
雲彩兒道:「你雖受傷不重,但是也得躺著休息一陣才是,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白玉簫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笑著道:「我聽說你離開了營寨,大半夜我擔心你遇到危險,所以追來看看。」
雲彩兒面色羞紅道:「你真的擔心我才追來?」
白玉簫道:「那是當然。」
雲彩兒道:「現在你見到我沒事了,我們走吧。」
白玉簫和雲彩兒走出樹林,回到營寨。
白玉簫送雲彩兒回營帳便要往自己的營帳走去,走至半路便聽有人叫道:「這護花使者的差事可真是令人羨慕。」
白玉簫尋聲看去,卻見在望遠樓上,孟鈺正坐在上面喝酒。
白玉簫嘆氣道:「大半夜少喝些。」
孟鈺道:「你這護花使者只怕還要忙一陣才對。」
白玉簫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孟鈺道:「馬蘭花也跑出營寨了,你不打算把她找回來?」
白玉簫一聽頭疼,心裡暗嘆:「看來現在的女孩子都有這毛病。」
他問孟鈺道:「你可見到她往哪裡去?」
孟鈺道:「不遠,我能看到她,就在離營寨百丈遠的草地上。」
白玉簫走出營寨,果然在一百丈遠的地方看到馬蘭花。
馬蘭花正坐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白玉簫走到他身邊坐下,問道:「大半夜,你坐在這裡幹什麼?」
馬蘭花似乎早知道是白玉簫走近,笑道:「沒什麼,出來放鬆放鬆,你可找到彩兒姑娘?」
白玉簫道:「找到了,她也和你一樣出來放鬆放鬆。」
馬蘭花笑道:「這麼巧。」
白玉簫道:「沒錯,那麼巧,我想你們女孩子都喜歡沒事亂跑。」
馬蘭花道:「我們女孩子可沒亂跑,你倒是亂跑。」
白玉簫暗自苦笑,他是東奔西跑,但是這兩個女孩子若不老往外跑,他又何必東奔西跑個不停。
馬蘭花道:「你和彩兒姑娘什麼關係?」
白玉簫道:「朋友,好朋友。」
馬蘭花道:「你的女朋友真不少,我幾天不見便換了一個,這次是兩個。」
白玉簫道:「怎麼,你吃醋?」
馬蘭花嘆氣道:「我還有吃醋的資格么?」
白玉簫道:「當然有。」
馬蘭花看向白玉簫道:「真的?」
白玉簫道:「當然是真的。」
馬蘭花噗嗤一笑道:「我看還是算了,你這醋我看我是一輩子都吃不完,我可不想就吃醋過日子。」
白玉簫笑道:「那你可別後悔,我這醋可是有很多人在搶著喝哦。」
馬蘭花道:「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
馬蘭花道:「你有沒有覺得彩兒姑娘像一個人?」
白玉簫道:「像什麼人?」
「雲羅郡主!」
白玉簫眉頭一緊道:「你也有這種感覺?」
馬蘭花道:「我看她施放銀針的手法和雲羅郡主差不多,還有她的眼神,她說話的語氣。」
白玉簫聽了馬蘭花的話,便覺心底猶如一潭死水,被人投下一塊石頭,激起一個大水花。
白玉簫何曾不懷疑,但是他在雲彩兒身上看到了雲羅不可能有的特別之處。
所以他沒有把雲彩兒往雲羅身上想。白玉簫道:「施放銀針的手法也不過那幾種,手法看似差不多不足為奇。至於她的眼神,或許是因為她父親被伯顏所殺,所以心裡懷著仇恨,溢於言表罷了。」
馬蘭花笑道:「原來如此,看來你很了解她。」
白玉簫道:「幾天在一起,多少有些了解。」
想到雲彩兒和白玉簫曾經獨處過,馬蘭花很不是滋味。
白玉簫見馬蘭花不再說話,問道:「你怎麼了?」
馬蘭花道:「沒什麼,覺得無聊,你能不能給我吹一簫曲?」
白玉簫一想自己的確好久未吹過簫,便答應道:「好。」
掏出懷裡玉簫,湊到嘴邊便吹奏起來。
只聽簫聲響起,抑揚頓挫,柔柔似水,優雅優美非常好聽。
吹了一曲畢,馬蘭花問道:「你這是什麼曲子?」
白玉簫道:「這曲子***江花月夜》,乃是我祖上白易安收集自民間的一簫曲。」
馬蘭花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吹得那麼嫻熟,那麼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