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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武夷山是東南地區的名山,山勢平緩,雖沒有西北的高大險峻,但亦是奇秀甲一方,連綿數百里。


  白玉簫騎馬走在群山之間的狹窄小道上,但他的眼睛此時卻沒有觀賞小道兩邊千奇百怪的山勢,而是注視著地上。


  地上沒有黃金珠寶,更沒有美女佳人,秀麗風景,那白玉簫卻是在看啥看得那麼起勁?

  原來強盜劫了趙顯的幾車財物,財物沉重,將道路壓出幾道深達數寸的轍印。


  白玉簫追隨印跡騎馬尋來,來到武夷山大山中。走了約一個時辰,也沒有找到那強盜巢穴所在,而且那車轍印跡也在一條溪水邊消失不見。


  此時烈日當頭,白玉簫渴極,見前方不遠處有一條曲溪,便拴馬於路邊,走到溪邊喝水,順便尋找些線索。


  這溪水清澈見底,可見群魚遊動,可見水草搖擺,可見鵝卵石光滑如鏡,可見烈日當頭,可見岸邊群山倒影。


  白玉簫捧水喝下,只覺溪水甘甜可口。


  水喝個飽,白玉簫找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


  此時心想,這邊已找了個遍,毫無發覺,車轍印跡亦在附近消失,也許那些盜匪的巢穴是在河對岸的大山裡,他們到溪邊后便運過河去。


  經過三番熟慮,白玉簫越是覺得有此可能,便決定要到溪對面尋個遍。


  但看著眼前溪水,雖然叫溪,實則寬約十丈,卻是不能一步趟過。


  但見溪水清澈見底,想必溪水並不是太深,或許能騎馬而過。


  白玉簫試著一腳走入溪中,但溪水可不淺,只見他腳入溪水后,便一頭栽進溪水中,幸好白玉簫識得些水性,很快游上了岸。


  擰乾身上衣服的水,白玉簫在岸邊找了塊腦袋大的石頭,往溪水投去。


  只見那塊大石頭投進水中后,便激起丈許高的水花來。


  白玉簫不禁暗暗吃驚,想不到這溪水清澈見底,實則深不可測。


  他眼睛隨著曲溪看去,想找個狹窄之處施展輕功絕技水上漂過河,但眼睛往上游一看,忽見有一竹筏順流而下,竹筏上一個男子戴著草帽,身穿無袖短汗杉,腳穿平膝黑短褲,手裡撐著一竹竿,竹筏上可見有幾隻鸕鶿,魚簍。


  白玉簫知道在南方水鄉,漁民外出捕魚時常帶上馴化好的鸕鶿。鸕鶿整齊地站在船頭,各自脖子上都被戴上一個脖套。當漁民發現魚時,他們一聲哨響,鸕鶿便紛紛躍入水中捕魚。由於帶著脖套,鸕鶿捕到魚卻無法吞咽下去,它們只好叼著魚返回船邊。主人把魚奪下后,鸕鶿又再次下潛去捕魚。在遇到大魚時,幾隻鸕鶿會合力捕捉。它們有的啄魚眼,有的咬魚尾、有的叼魚鰭,配合得非常默契。待捕魚結束后,主人摘下鸕鶿的脖套,把準備好的小魚賞給它們吃。這種捕魚方式非常有趣,也非常有效。


  白玉簫心想,這漁家想必便是這大山裡的百姓,必定對大山裡的事情都有了解,倒不如喚來問問那盜匪巢穴所在,順便讓那漁家渡自己過河。


  如此一想,白玉簫便吆喝,招手。


  那漁家聞聲后,果然調轉船頭,撐船而來。


  待到近前,白玉簫便看清那漁家面色黝黑,約三十多歲年紀。


  那漁家手裡竹竿抵進水中,竹筏便似生了根,停在水中一動未動。


  白玉簫心裡暗驚,這漁家想必不像表面看的那麼簡單,定是個會武功的高手,心裡暗暗小心。


  那漁家倒好像沒有什麼惡意,咧嘴笑道:「小兄弟喚我過來,可有何事?」


  白玉簫道:「並無什麼要緊事,只不過想要過河,但水深的很,所以喚來大哥,喜歡能渡我過河。」


  那漁家問道:「不知小兄弟為何要過河?」


  白玉簫道:「我本來武夷山遊玩,在這溪邊駐足時發現河對岸風景秀麗,心中甚是嚮往,便想到河對岸瞧瞧,但水太深,卻不能過河。」


  那漁家把白玉簫上下打量了個遍,笑道:「看小兄弟模樣,想必剛才不慎落水了罷?」


  白玉簫笑道:「見溪水清清,本以為不過沒膝蓋罷了,未想到卻深得很。」


  那漁家笑道:「這九曲溪溪水清清,看似很淺,不過兩尺來深,實則深達兩丈有餘,幸好小兄弟識水性,不然非淹死在溪水中不可。」


  白玉簫心裡暗暗吃驚,想不到如此平和的溪水,卻是暗藏著殺機。


  那漁家接著道:「小兄弟上來吧,我便送你一程,到河對岸去。」


  白玉簫便要踏上了竹筏,腳未踏上去,竹筏上的鸕鶿便咯咯的朝著白玉簫叫起來,嚇得白玉簫縮回了腳。


  那漁家呵斥一聲,鸕鶿叫聲驟停。


  漁家笑道:「我這魚鷹不喜歡陌生人靠近,陌生人一靠近,便叫個不停,現在沒事了。」


  白玉簫跳上了竹筏,那漁家便撐船移筏,緩緩順流向下游漂去。


  竹筏漂著,好一會兒,卻沒有靠向河對岸的意思。白玉簫道:「大哥,你這是要載我往哪裡去?」


  那漁家笑道:「這武夷山的景色還是划船欣賞的好。」


  山水交融,絕妙搭配,自然是綺麗可觀,但白玉簫卻並不是來此遊山玩水,是以急道:「可否載我靠岸,我到河對岸卻有急事。」


  漁家問道:「小兄弟不是要遊山玩水,卻有何急事?」


  白玉簫道:「一些私事,還是不好道哉。」


  那漁家道:「對面山景雖好,但卻危險得很,我勸小兄弟不要去的為好。」


  白玉簫道:「有何危險?莫非有山精妖怪,毒蛇猛獸?」


  那漁家道:「山精妖怪自然是沒有,毒蛇猛獸卻是有,但稀少得緊。」


  白玉簫奇道:「那還有甚危險之物?」


  那漁家道:「小兄弟難道沒聽說過最近這武夷山中大王峰上聚有強盜土匪?」


  白玉簫心中驚喜,心裡一直想打聽關於強盜的事情,如今漁家提及,正好藉機詢問。


  「武夷山中聚有強盜,我進山時卻有耳聞,只是想來我兩袖清風,身上並無值錢的財物,強盜見了只怕都懶得搭理,是以便進了武夷山,轉了半天,也並未遇到什麼強盜。」


  漁家笑道:「小兄弟這麼想就錯了,這強盜不但劫財,還會劫色,小兄弟模樣長得俊俏,儀錶堂堂,一表人才,英俊瀟洒,風流倜儻,賽過潘安,強盜見了,一定會擄了去。」


  白玉簫苦笑道:「想不到強盜如此飢餓,連男的也不放過?」


  那漁家笑道:「想必小兄弟誤會了,那強盜的大當家的便是個女的,你說你危險不危險。」


  白玉簫心中暗嘆:「想不到長得帥卻是給自己帶來危險的禍患。」


  「如果那大當家的真瞧上眼,那我也是沒辦法,誰讓我長得帥。」


  那漁家道:「小兄弟可是下定了決心要去河對岸?」


  白玉簫道:「沒錯。」


  那漁家便撐船往河對岸駛去。


  白玉簫看著竹筏上的鸕鶿,只見幾隻鸕鶿正用一對銳利的眼睛直視著白玉簫。


  白玉簫被看得毛骨悚然,他能從鸕鶿眼中看出這些鸕鶿好似準備好要吃白玉簫的肉一般。


  一對鋒利的爪子只怕在人身上輕輕一劃,便可劃破一道深深的血口子。一張嘴有長長的喙,足以啄破皮膚,啄食人身上的肉。


  白玉簫不敢再看那些鸕鶿,他害怕他的直視會刺激鸕鶿。


  他也不知道為何會對鸕鶿莫名產生恐懼,但他有一種感覺這鸕鶿若是被人有意訓練,必定是極好的殺人工具。


  白玉簫眼睛轉到了魚簍上,他想看看那漁家到底收穫如何,但眼睛看去,魚簍空空如也。


  白玉簫道:「漁家,莫非才剛出來捕魚?」


  那漁家笑道:「我打漁喜歡起早。」


  白玉簫道:「可為何魚簍空空如也?」


  船忽然在離岸十丈遠停下,那漁家冷冷道:「因為我的魚簍不是用來裝魚的。」


  白玉簫道:「不裝魚?那卻是用來何用?」


  漁家冷冷道:「用來裝肥羊的?」


  「肥羊?這條溪水中還能打到肥羊?」白玉簫心奇。


  那漁家面露猙獰之色道:「有,那肥羊便是你!」


  白玉簫心驚道:「大哥什麼意思?」


  那漁家冷笑道:「我就是那武夷山大王峰上的強盜。」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白玉簫心中一亮,笑道:「莫非大哥想抓我到那大王峰上做壓寨駙馬?」


  那強盜笑道:「沒錯。」


  白玉簫道:「可是我可不想當什麼壓寨駙馬。」


  那強盜笑道:「小兄弟放心,我們的大當家的貌美如花,美若天仙,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似嫦娥,賽西施,你做壓寨駙馬必然不虧。」


  強盜窩會有如此美女出?白玉簫心想,除非那馬蘭花又跑來這裡當山大王來了,那他倒是會考慮一下。


  「就算你們大當家的真是仙女下凡,我也不會去的。」


  那強盜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


  說著出手便要去抓白玉簫衣袖,強盜本以為白玉簫不過是個文弱書生,他可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白玉簫逮住,再塞進魚簍里。但是未想到他手才伸出一半,白玉簫已出手捏住他的手腕,那強盜疼得直叫嚷。


  白玉簫笑道:「我說不去便不去,你能乃我何?」


  那強盜忍著疼痛,忽然面露冷笑道:「你只怕高興得太早。」


  只聽他嘴裡一聲哨響,本站在竹筏上對白玉簫虎視眈眈的幾隻鸕鶿,忽然展翅飛起,探爪向白玉簫撲來。


  白玉簫心驚,踢出一腳,將強盜踢飛跌入水中。


  雙手化掌連連擊出,拍向撲來的鸕鶿。


  鸕鶿卻是知道白玉簫掌法的厲害,被白玉簫迫開后,便飛升起數丈高,卻沒有離去,只在白玉簫頭上盤旋,似乎伺機再動。


  白玉簫注視著頭上鸕鶿,忽然腳下竹筏鬆散,白玉簫大意未站穩腳跟,跌入水中。


  白玉簫倒識水性,跌入水中后便往水下沉,但讓他未想到的是水下竟有幾個人。


  白玉簫心驚,他是北人,雖初識水性,卻不善水戰。他不知道水下之人從哪裡冒出來,但是他知道他若再不登上岸,他今天必栽在這些強盜手中。


  於是他急浮上岸去,但才露出頭來,天上盤旋等待已久的鸕鶿便急劇下降,出爪向他抓來。


  白玉簫無奈,只得又縮回水中。


  但水裡等待著他的卻是那些水裡等待已久的強盜。


  在失去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下,又面對著敵人的早有預謀,就算天下第一的武功高手,也不得不認栽。


  所以面對同等條件,白玉簫不是天下第一高手,也只有認栽。


  他在水中被幾個強盜用漁網網住,並被拖上岸來。


  白玉簫試著用手撕開套住他的漁網,但漁網結實得緊,白玉簫使盡渾身力氣,卻未能將漁網撕開。


  「你不必白費力氣,這漁網乃是烏金絲編製而成,只有襄龍刀和弒元劍方可破開。」話正是圍在他身邊的五個強盜中的黑面強盜所說


  白玉簫看著五個強壯的大漢,身子結實強壯,膚色各異,白玉簫看向那臉色最黑的強盜,笑道:「你便是方才那個漁家?」


  那強盜笑道:「沒錯。」


  白玉簫苦笑道:「想不到今天會淪落到你們手上。」


  那強盜冷笑道:「你落在我們魚家兄弟手上,傳到江湖上可不冤。」


  「魚家兄弟?」


  那強盜冷冷道:「難道你在江湖上沒聽說過我們魚家兄弟的名頭?」


  白玉簫把頭搖的似撥浪鼓,笑道:「現在可否自我介紹一下?」


  那青臉強盜冷冷道:「好,我告訴你,我是老大青魚。」


  那紅臉的強盜道:「我是老二鯉魚。」


  那黑臉強盜冷冷道:「我是老三鯽魚。」


  那灰臉強盜道:「我是老四草魚。」


  那臉面白胖的強盜道:「我是最小的胖頭魚。」


  白玉簫聽后差點笑出聲來。


  「感情五位是以魚取名?」


  胖頭魚笑道:「沒錯。」


  那鯽魚冷冷道:「但是我們卻未想到你看似小小年紀,還書生打扮,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我鯽魚差點栽在你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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