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八歲的到來

  一個身著黑色風衣的男子走了過來，打斷了王聖哲兩人之間的閑聊。


  王聖哲抬頭望去，那名男子的臉上掛著一個大大的墨鏡，嘴上還包著一個幼稚的卡通口罩，從外表上來看，只能看出這是個年紀不大的人。


  」王聖哲先生嗎？你好，我們能借一步說話嗎？」


  這個聲音聽起來略顯沙啞，似乎是刻意地壓低了自己的聲線。


  」你是？我們認識嗎？」


  王聖哲疑惑地問道，對方剛剛開口，他就確定了，他根本沒有聽到過如此陌生的聲音。


  」拜託了，這很重要。」


  對方態度倒是有些焦急，本來王聖哲是可以選擇不去的。只是他的直覺告訴自己，他與這個陌生人的對話，他一定不容許錯過，否則，或許會改變一生的。他歉意地對著趙大叔笑了笑，趙大叔也回應他一個寬容地笑容，隨之示意王聖哲自便。


  「王聖哲先生，感謝你的信任與諒解，現在請跟我來一趟。」


  王聖哲突然感到遲疑，他實在摸不透對方到底有什麼謀算，突然之間就這樣邀請自己前往什麼地方，似乎有些讓人難以接受。


  神秘男子明顯感覺出王聖哲的遲疑，進一步對他解釋到。


  「只是想找個安靜點的地方談談而已，可以嗎？」


  王聖哲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著對方帶路。他跟著對方拐了幾個彎，果然來到了一處相對偏僻的地方。


  王聖哲看著眼前的男子駐足之後，半響沒有言語。


  」你現在的內心應該很失落吧？「正當王聖哲一個人疑惑的時候，眼前男子突然在嘴邊迸出一句離題萬里的話來，」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可以對我說說的。「


  」不，謝謝你。暫時沒有需要。「王聖哲回答之後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個人，說的居然是中文，隨即他用中文重新說了一遍，並加上了一句。」感謝你的關心，祝福你有一個愉快的旅程。只是，請問你找我過來有什麼事情嗎？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離開了。「


  王聖哲現在內心感到匪夷所思，眼前這字正腔圓的中文，該不會是一個中國遊客吧？


  那可是王聖哲的祖國，一個美麗安定的國家。今生前世都好，在那裡，他都曾經有一個美滿幸福的家庭。


  只是，再也不可能回到那裡了。


  他多少有些遺憾，故土難離，但倘若離去，卻是故土難歸。


  就像一個人，闊別故土多年，終究還是會感到整個天地都拋棄了自己。


  遊子何曾不思鄉？那山那水那人那花，哪樣能舍？


  可是，他的故鄉，終究還是回不去了。回去了，那山還是那山，那水還是那水，那人卻永遠不是那人了。


  而這個好心想要幫助自己的中國人，應該是來首爾的旅客吧？禮貌地給對方鞠了個躬，王聖哲還是非常好奇，他究竟找自己有什麼事情，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他就想離開這裡。失戀還沒過去的傷痛加上突來的思鄉之情，迫使王聖哲想要離開這裡，找個地方治療著自己的傷口。而他的腦海中，已經不能思考，或者說，不想去思考，甚至可以說，來不及去思考，為什麼，一個中國遊客，會用中文在韓國找上一個陌生的人。


  只是那個陌生男人說出了一句話，馬上讓王聖哲停住了自己的腳步。


  」你知道嗎？2010年4月11日，一名身份成謎的陌生男子被發現死在廢棄的首爾防空設施之中。經法醫檢驗后，發現是死於心肌炎引起的急性呼吸循環功能衰竭，從身體上的傷痕來看，明顯為多人圍毆致死。「


  」那又怎麼樣呢？「王聖哲咧開嘴，笑了笑。」你無緣無故地跑來和我說這個，難道是懷疑我嗎？你又是什麼人？「


  雖然嘴上的語氣顯得很淡然，但是王聖哲的心中卻被驚起了一陣波濤。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自己無意中做過的一個夢，竟然會是現實中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是不是只要找到鄭秀晶就可以得知事情的真相了？王聖哲剛剛被麻痹的思考能力迅速的恢復，隨即被自己驚出一身冷汗。


  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夢？


  黑衣男子笑了一下，臉上的不屑之情顯而易見。「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話呢？難不成，你還以為那真的只是你的一個夢嗎？」


  「你怎麼知道的？」王聖哲的喉嚨里逼迫出一句話，聽起來壓抑得讓人害怕。


  「是不是很驚訝，我不僅僅知道你的夢，還知道你剛剛從一個人家裡出來，還知道你，剛剛的你正在回憶著你那可憐的初戀，讓我們猜猜那是誰呢？而又有另一個人陪著你去美容院，你看起來還真是艷福不淺啊。」黑衣人一邊降低著說話的音量，一邊靠近著王聖哲，在耳邊很陰沉的講出了一個讓他猝不及防的名字。


  「你剛剛說什麼？」王聖哲的聲音變得激揚起來，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樣子。「你是誰？你跟蹤我？我警告你……」


  」我知道你很好奇我是誰，也知道你很好奇事情的發展。「黑衣男子沒有等王聖哲說完自己的話，壓低了自己的聲音，拉住了王聖哲的衣領，沉聲警告著他。」我不管你想做些什麼，想要找上誰，想要怎麼去調查真相，只是，千萬不要找上鄭秀晶，千萬不要找上鄭秀晶，千萬不要找上鄭秀晶。「


  黑衣男子使勁強調了不要找上鄭秀晶三遍，第三遍的語氣甚至能從黑衣男子語氣中感受到一絲崢嶸，這著實讓王聖哲心頭直接一顫。他似乎從這男人的語氣中感覺到了一種堅定。


  」你究竟是誰？「王聖哲的聲音有些低啞，這明顯是他已經是憤怒到極點的樣子。如果對方不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王聖哲恐怕會直接衝上去暴打對方一頓，看對方瘦弱矮小的身形，王聖哲可不認為自己打不過對方。「你這麼無頭無腦的說了這麼多東西，究竟想要幹什麼？」


  」叫我八歲吧。王聖哲先生，其實我根本沒有任何目的，我只是想幫助你，找到你期待的真相，不過現在看來你真的一無所知啊，還是很高興今天認識你。我相信，很快就會有那麼一天，你需要找到我的。如果哪一天，你需要還原整個事件的話，你可以嘗試聯繫這個電話。記住哦，千萬不要找上鄭秀晶。「話音剛落，自稱八歲的男人再一次強調了一遍千萬不要找上鄭秀晶之後就在王聖哲手中丟下了一張名片，旁若無人的離去。


  而離去的他，一邊帶著一種難以言明的神經質笑容，一邊狀若瘋魔地高聲朗誦著。


  」小王子對著她們說：＇你們很美，但你們是空虛的。沒有人能為你們去死。當然啰，我的那朵玫瑰花，一個普通的過路人以為她和你們一樣。可是，她單獨一朵就比你們全體更重要，因為她是我澆灌的。因為她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為她是我用屏風保護起來的。因為她身上的毛蟲（除了留下兩三隻為了變蝴蝶而外）是我除滅的。因為我傾聽過她的怨艾和自詡，甚至有時我聆聽著她的沉默。因為她是我的玫瑰。＇「


  望著自稱八歲的傢伙離去時瘋癲般念著小王子中最為經典的一段話，王聖哲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那段話，正如那首《帕赫貝爾的卡農變奏曲》，是王聖哲藏在心底最溫馨的回憶。


  這個人，一定是瘋了吧？最後居然一字不落地背誦了一大段小王子。他為什麼什麼都知道？


  要不是有手心上的名片來證實了自己剛剛所見到的並不是一場虛妄，王聖哲都要以為自己一開始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幻覺之類的東西了，自己一定是臆想症發作了吧。


  可惜，真的不是。手頭上的名片雖然簡單，但卻清晰得印著八歲的名字與電話，王聖哲死死盯著這個電話，不知道在心裡想些什麼。


  只是不經意的跟著一個陌生人來到僻靜處，卻好像得知了一個有如晴天霹靂的重大消息。


  似乎，那個夢，對於自己，對於別人，對於世界，非同尋常。


  那個瘋子般的八歲，仿若預知未來一般，出現在自己身邊警告著自己。


  千萬不要找上鄭秀晶。


  只是，這狀若瘋子的人所說的話，究竟可以相信嗎？畢竟瘋言瘋語。


  王聖哲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未來，難道真的有人可以預見未來？

  只是，如果能看到未來，難道還有未來嗎？


  倘若世界沒有了奧秘，那麼希望呢……………


  PS：I-love-you-not-because-of-who-you-are，but-because-of-who-I-am-when-I-am-with-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