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脫逃之路

  「我們走吧，先去前面看看情況吧然後再做打算。」


  王聖哲閉上眼睛輕呼出一口氣，想要藉此平復自己的心情，可惜效果不大。可如今的時間又不能容許他有過多的浪費。無奈之下，他只好直接示意Krystal先跟上自己的腳步，去前面探索下情況。


  Krystal遲疑的看著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學著王聖哲的動作，輕身輕腳地跟了上去，盡量避免發出什麼聲響。


  他們兩人一路沿著空曠的通道前進。Krystal看著有些斑駁的牆體和時不時從某些角落竄出來的老鼠蟑螂，實在讓一貫喜歡潔凈的她非常難受。


  她四處張望，想要找出一條比較乾淨的路徑時，她瞥見了前方的王聖哲。只是那一瞥，便把她所有注意力吸引在前面的男子身上。她完全無心留意周邊的情況。


  那究竟會是一個怎麼樣的人，為什麼，此刻世界的焦點彷彿在他身上，讓人忍不住將目光移開他的身邊？


  一男一女安靜地向前走著。男子一邊邁步，一邊撕下身上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綁成一條長布條，死死將自己的左手掌纏繞了一圈又一圈，最終綁在自己的胸前。而女子一言不發的跟在男子身後，除了表情好像有人欠了她幾百萬之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這幅詭異的場景實在讓人感到十分困惑。


  如果現在是處於陽光燦爛的街道之上，尤其是在男女穿著整齊清潔的情況下。所有遇見他們的行人，或許還會誤會兩人是一對鬧彆扭的兄妹。


  哥哥雖然竭力想要把氣氛緩和下來，卻始終還帶著一些對自家妹妹的惱恨。


  妹妹亦步亦趨的跟著哥哥，想要耐心等候哥哥消氣的時候，卻依舊有些不服氣。


  這樣的一對兄妹走在路上，大家一定會相視一笑吧。只可惜，現在的人，現在的情況，現在的環境都讓人產生不了任何遐想。


  任誰看到邋邋遢遢的兩人，都只能想到這是兩個戰爭難民，而並非一對兄妹。


  「那個……可以問個問題嗎？」


  在又經過一處拐角的時候，Krystal看著神色始終有異的王聖哲，終於還是忍不住詢問起來。


  「怎麼了？鄭秀晶xi。」


  在剛剛終於確定了Krystal並不認識自己的前提下，王聖哲的語氣變得客氣起來。他卻是不知道，Krystal聽了他的敬語，反而莫名感覺刺耳。


  「好歹我們也算是患難一場，現在就只有你認識我，我不認識你，你說不是很不公平嗎？」


  本就清冷的一張臉孔現在看起來更加沒有表情，完全沒有一開始見面的熱切勁。這變臉速度……真是絕了。


  王聖哲抽了抽嘴角，內心感覺很異樣。這女人，真是世界上最難懂的生物。剛剛還是問東問西的，就因為自己打斷了一下，回來問了個問題之後就來了個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這到底算什麼事啊？自己還沒怪她把自己弄成這樣呢。不過，貌似也應該是自己現在這身體先做錯了吧？


  算了，就當扯平了吧。


  想到這裡，王聖哲用著無可奈何的語氣回答道。


  「叫我徐生好了。」


  這是哪國人會有這麼奇怪的名字？


  Krystal想要辯駁的時候，張口欲言之際看到王聖哲有些失落的表情，最終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們怎麼會把你抓到這裡來？」


  又是這樣沉默著又走了一會，Krystal百無聊賴地拍了下自己的手。


  王聖哲這時候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有一步沒一步的走著，眼見這就要走進污水道里去了。


  看著王聖哲就要一腳踏進下水道里去，Krystal惱怒的推開了他的身體。根本沒有回過神的王聖哲就這樣乾脆利落地被人推翻在地上，吃了個狗啃屎。剛想爬起來質問人的王聖哲憤憤把手一撐，一個不留意就壓到了自己的傷手，痛得他忍不住發出一道呻吟。


  好不容易等到王聖哲站起來之後，看著Krystal站立的位置和手上的姿勢，她怎麼會不知道剛剛差點發生了什麼。明明受到了二次傷害，可是王聖哲完全沒辦法說出什麼怪罪的話。如果沒有推倒他的那一下，他現在恐怕就在下水道里了。


  針對他現在失魂落魄的狀態，別人或許會礙於面子，不好直接說些什麼。但Krystal卻明顯不是那種扭捏靦腆的人，她完全沒有打算顧忌王聖哲的面子和感想，直接把自己的想法毫不猶豫的朝著空氣的方向說出來。


  「既然你是這樣一種狀態，你還是別和我一起行動了，你這種情況，現在只能拖累我而已。」


  既沒有朝著人說話，也沒有指名道姓。但在這種環境下，任誰都不會誤會這話是沖著誰來的。


  王聖哲也沒有覺得自己被傷了自尊，雖然以往接觸的不多，但是他對Krystal的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自然不會誤會Krystal的意思。她歸根結底，還是為了自己好。


  有一個真心為你好的人，你又怎麼捨得去傷害她？自己的確是做錯了什麼，那麼自然而然地就需要給她道歉。不為別的什麼，就單單為了拖累隊友這一點，都不能讓本性有些驕傲的他所接受。


  Krystal聽完他的道歉，用著怪異的眼神斜視著眼前的男人，卻沒有說出第二句話。


  「你想說什麼？」感受這視線投在自己的臉上，王聖哲特意抬起頭來問道。


  Krystal撇了下自己的嘴角，把視線從王聖哲身上移開。專註的盯著前方的路，絲毫不理會還在地上的王聖哲，大步朝著前方走去。


  哭笑不得的王聖哲只好從地方快速的爬了起來，跟了上去。


  現在的情形恰好與一開始的相反。現在大概是生氣的妹妹開始帶路了吧。


  也多虧了剛剛這個小插曲，王聖哲的情緒不能說徹底平復下來，但至少已經相對穩定下來。


  「等等。」


  突然之間，王聖哲貼近了Krystal的身體，一邊小聲的叮囑著，一邊用右手捂住了想要尖叫的Krystal。


  「前面有人。」


  感受這王聖哲以近乎抱著自己的姿勢捂住自己的嘴巴，雖然Krystal神色不變，內心卻有一絲羞惱。只是Krystal也知道現在不是耍小性子的時候。但她就是要耍小性子，她狠狠的踩了王聖哲腳背一腳，王聖哲一瞬間臉都綠了，卻強忍了下來。


  幸好不是高跟鞋。王聖哲劇痛之餘還有閑暇安慰自己。


  不遠的前方出口處站著幾個人在聊天。如果剛剛不是王聖哲反應及時，那麼現在他們恐怕就正面迎上對方了。


  以現在兩人的狀態來說，一定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就是了。


  值得慶幸的是，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正好是那片區域的盲點所在。看那幾人閑散的樣子，看上去完全沒有發現兩人的跡象。


  「怎麼辦？」


  面對著這樣的情況，社會經驗不足的Krystal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王聖哲慢慢拉著Krystal退回到安全距離之外，小聲的對著她說。


  「現在有兩個辦法，就看你選哪個了。第一就是等，第二就是想辦法解決他們。」


  「出口外面會不會還有人守著？」


  Krystal一針見血的指出了第二個方案的缺點。王聖哲在同時也露出了笑容，果然，這小傢伙就是對自己的口味。做出的選擇完全迥異於普通女孩。


  但這明顯是當前最正確的選擇。


  外面的人可以等，裡面的兩個可等不了，一旦因為缺水缺食物而導致身體無力，那麼兩個人就只能任人宰割。看外面這架勢，顯然就是不放過裡面人的樣子。


  「第二個方案，你要做好準備。準備好衝出去。」


  王聖哲對著Krystal微笑。


  「我們要等到他們換班的時候，從而判斷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剛剛我蘇醒之後，這夥人進入下水道的人數是十七人，這並不足以判斷他們的人數。而現在門口有三人，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通道的其他出口應該也都是三人，這種不為人知的下水道出口，一定不可能建設在鬧市區域，所以我們出去之後很大可能是會闖進偏僻的地點中，你出去之後，有機會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嘗試聯繫你的姐姐。至於原因，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剛剛我經過仔細的點數，發現我們來到這裡經過了4條岔道。為了製造肉票逃跑的難度。我相信這群綁匪一定是把我們安置在通道中部。所以，這裡的通道應該會有10個出口左右，對方至少會有三十人。」


  「我們要賭嗎？」


  Krystal神色複雜的望著侃侃而談的王聖哲，咬了咬牙。


  「賭。」


  「那好，接下來，你就要聽我的。」


  王聖哲看了眼遠處的人。


  「接下來你把鐵棒給我，你的身形嬌小，可以藏在剛剛盲點處的那道縫隙之間。我會製造一些聲音，把他們都吸引過來，在我把他們引進通道后，你就要充當我的試驗品，使勁衝出去。一旦離開通道，別猶豫，直接走，不要有任何停留，一直遇到你姐姐才能抽出精力去做其他事情，切記。在此之前，不要報警，不要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阿加西……」


  「我們現在都要開始承擔各自的風險，明白嗎？」


  王聖哲打斷了Krystal的話，摸著自己的鼻子苦笑著。


  「不要以為你就賺便宜了，說不定外面有更多人呢。那就不知道誰賣誰了。」


  Krystal死死盯著王聖哲的臉，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絲勉強，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就這樣決定吧。保重……」


  王聖哲笑著說道，示意Krystal趕快藏好。


  看著Krystal順利的躲進了縫隙后，王聖哲故意用鐵棍製造出一些聲音回蕩在通道中，門口的人警覺的豎起了耳朵，分過來兩個人想要查看些情況，看著門口還剩下一個人，王聖哲心裡一急，直接把手中的鐵棍丟了出去，一把砸中一個人的鼻樑。


  這下門口可就炸鍋了，三個人在見到轉身就跑的王聖哲，豪不猶豫的追了上去。


  帶頭的那個人還捂著鼻子罵罵咧咧的叫囂著。


  「快給我追上那個人。」


  望著離去的王聖哲背影，隱蔽處的Krystal臉上似乎藏著亮光。


  而誰也不知道，他們下次重逢的日子，究竟是什麼時候。


  PS:第一次修改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