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毓英所在禦醫所北邊，於是兩人朝東一轉，順著通巷往目的地走。 通巷其實是往東外牆去的捷徑，一般宮裏人都不走這裏，因為據說這裏陰氣重，而且老一輩的宮人教導小太監宮女們不許走小路，被發現是要受罰的，所以這裏就更少有人來往了。 不過某人最喜歡抄小路走捷徑，所以通巷這條路就成了她往東邊去的不二選擇。 “德嬪也快生孩子了吧？” 蘇靈走在前麵，一邊看著通巷兩邊簷壁上倒垂下來的厚重藤蔓植物一邊跟賢妃繼續聊著。後者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 “好久沒看見淑妃了，她最近怎麽樣？” “不知道。” 看對方的熱情驟然下降，蘇靈回過頭奇怪地看著她：“你怎麽啦？” 賢妃剛要張嘴說話，待看到蘇靈身後的動靜，突然笑了起來。 蘇靈回頭一看——四個人高馬大的太監正撥開藤蔓從後麵鑽出來。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但她還是鎮定問：“你要幹什麽？” “蘇靈，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賢妃樂不可支地看著她，“本來想借別人的手殺了你，不過現在看來，還是親手要你的命更讓我開心。” 原本以為蘇靈會大吃一驚，沒想到她隻是頓了一下，然後淡然反問：“你就那麽想讓我死嗎？” 賢妃反倒被她鎮定的態度弄得一愣，隨即故作沉著地回答：“我當然想讓你死，因為隻要有你在我就備受煎熬，你不死我在宮裏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蘇靈無可奈何地笑了一下：“其實我在不在都一樣——隻要後宮裏還有別的女人，你都會感到備受煎熬。隻可惜，根據你的人品，即使這裏隻剩下你一個，皇上也不會讓你有出頭之日的。” “你！”賢妃氣急敗壞地瞪著她，隨即又平服下來，笑道，“你就隻會牙尖嘴利，其實根本沒有腦子，被我耍得團團轉。不過再怎麽說你也幫我除掉了德妃，我會讓你死得痛快點兒的。” “哦，你不說我還忘了，”蘇靈依舊淡然笑著，“我已經問過小順子了，德妃的宮女瑞雪當時去看他隻因為他們倆是同鄉，跟德妃之間沒有什麽牽連。當初我誤以為德妃是想害我的幕後凶手，如今看來，是你才對吧？”看對方不屑的表情，她又笑道，“還有淑妃，她恐怕沒那麽多心計會想到要讓陳子軒去反對皇上。你跟她走得最近，這也應該是你給她出的主意吧？” 賢妃譏笑了一聲：“看來還不是完全沒腦子嘛！……你還知道什麽？” “禦醫所的太監運廣，”蘇靈順著她不疾不徐地問，“這個人你應該不陌生吧？”見對方不說話，她笑了笑繼續，“雖然你們表麵上沒有接觸，我也查不出什麽來，但他是監管小太監們熬藥的公公，因此在藥裏藥外動手腳也格外方便——當初因為毒藥事件自殺的小太監恐怕隻是你們設計出來的犧牲品吧？” “沒錯，”賢妃殘忍地一笑，“他，還有惠妃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我的犧牲品。我本來是想把她也毒死的，隻可惜那種毒藥的分量太難掌控，運廣那個廢物又做不倒把劑量控製在毒死人又查不出跡象的功夫。……不過話說回來，惠妃死不死都不成威脅，真正的麻煩是你——不過你也馬上就要消失了。” 她話音未落，就聽另一個聲音不期然地自身後響起—— “馬上要消失的人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