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劉野×邢沛若
劉野出生在軍區大院, 爺爺也是軍官出身,從小便對他有著嚴格的要求, 學習成績要求好, 更甚的是體格要比同齡人更強。
從劉野記事起,每天就被安排著各種各樣的訓練計劃,伴隨著年齡的長大, 訓練的程度也在逐步加強, 在同齡人都在感受著來自家庭的溫暖享受童年的玩樂時,他一個人在院子的楊樹下做著俯臥撐。
有過反抗但毫無用處, 他更害怕的是爺爺的從軍多年的威嚴感, 他還小, 鬥不過任何人, 沒有經濟來源隻能成為別人養成遊戲中的對象, 按他們設想走。
劉野的父親劉華中就是他爺爺曾經的培養對象, 也是一名退伍軍人,退伍後便開始順著國家政策的發展開始經商,商業紅火的同時卻沒有精力管還在上小學的劉野, 一直將他寄養在軍區大院。
而劉野的母親早就與劉華中離婚了, 原因便是不滿意他爺爺設立的一係列的規矩, 離婚後便出國, 漸漸地也沒了音訊, 現在想來, 劉野都不記得母親的樣子了。
劉野的童年除了每天身上的汗水, 什麽都沒有,沒有聖誕節的糖果,也沒有和小朋友玩耍的照片, 更沒有解悶的玩具, 他隻是想著,再大些就可以離開。
劉野脫離軍區大院是在初中,劉華中把他接回了市內,他很開心,盡管家裏每天都是空蕩蕩的可他脫離了痛苦的生活,每天上學寫作業玩遊戲,有了朋友,也是在初一那年,他和蔣斯年認識的,他也體會到了朋友在身旁的感覺。
彼時遊戲興起,各類型的遊戲層出不窮,火的則是全國人都知道,不火的壓根無人問津,公司沒跟得上潮流便被淘汰下去,很殘忍但這就是時代的快節奏。
也興起了一項比賽叫做電競,隻不過剛出來的時候沒有多人認可這項比賽,畢竟早時遊戲是各個家長口中的毒瘤,在他們的眼裏玩遊戲好像是在吸.毒,染上了就戒不掉就毀了一生,更別提是把玩遊戲當成一個職業來看待。
劉野對於遊戲的天賦型很高,尤其是對於那款風靡全國的遊戲,很快便在區榜等大型榜單上留下了名字,他運氣很好的在某一次職業選手直播中被排到,也就此被某俱樂部看中聯係。
他的興趣很高,比起學習他更喜歡遊戲,喜歡遊戲帶給自己的快感,更別說是把玩遊戲成為了自己的職業,還有什麽比興趣就是職業更讓人幸福呢。
俱樂部讓他入隊後先當替補隊員,平時陪著主隊磨合對聯,賽場上再隨機應變,出路都是自己闖出來的,他同意了這個安排。
但是他是未成年人,所有的選擇都應該有監護人的同意,向來不管他的劉華中卻在看見合同的那刹那打了他,說他不務正業,說他成績沒有誰誰好,說他別的沒學會,打架遊戲都掌握的挺好,有什麽用處,還有隨之而來的責罵。
劉野站在他麵前,沒有哭,隻是麵無表情地把合同撕毀,待劉華中罵完,便拿著已經成一條一條的合同回到了房間,答複了俱樂部,在俱樂部想要來勸說的時候他選擇了拒絕,並卸載了這款遊戲。
他了解劉華中的性格,和他爺爺將近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況且他本就沒抱有多大的希望,因為劉華中就算有同意的想法之後也會定同爺爺商量。
打那以後他就玩上了另一款遊戲,吃雞,平常和蔣斯年陸聞彭琦組隊打,偶爾也隨機匹配路人隊友上上分,但水平再也比不上之前的那款遊戲,好像一切又回歸到了原點。
因為從小生活環境的原因,他向來不愛說話,表情也呆呆的,有段時間他還挺叛逆的,喝酒打架也是那個時候學會的,他和蔣斯年一樣,別人不挑事他便懶得管,但真的碰到他的底線,他也不留情,似乎是沒什麽可以顧忌的,所以打架做事都不想著後果,有一次打架都進了醫院,被劉華中好頓罵但人已經麻木了。
他的性子如同他的名字,野。
向來不相信什麽親情愛情,唯一一直陪伴他的隻有自己和中途迎來的友情,遇到蔣斯年他們後性子活了許多,但還是話少嘴毒,成績中遊平平穩穩上一本。
高考畢業後的暑假,他跟著蔣斯年顧安溪一同去到了申市,沒別的原因隻是想換換心情,剛好他報考的城市也在申市,提前來熟悉熟悉環境。
也就是那次,他遇見了一個女孩,叫做邢沛若,沒什麽好印象,因為打遊戲太菜了,而且專門是來坑他的。
那天晚上他不知道掉了多少次分,曾經隊友中遇到過拿著雷要炸他的小學生,可從來沒有遇到像邢沛若這種把把都在認真打遊戲卻坑的總是他的隊友,最後他忍無可忍地開麥說了句困了便退出了隊伍。
陸聞嬉皮笑臉地說他一點沒有耐心,不會憐香惜玉,不會有人喜歡的。
他隻是淡聲回:“沒有就沒有,自己一個人挺好的。”
他對於遊戲很認真,想不通為什麽這麽菜坑隊友還要打遊戲,或者說為什麽還要組隊而不是單排單坑自己。
第二眼對邢沛若有印象是看著她一個個非常有耐心地往盤子裏夾小龍蝦,後麵的人排隊排的非常急躁,而她卻還是那麽認真,就連後麵的人往前動了動推了她都沒有發現,還是他出麵拉住了她。
後來的後來,兩個人也沒有什麽交集,唯一的重合點就是顧安溪,蔣斯年為了給顧安溪驚喜,拉著他和邢沛若到奶茶店裏待了一天,他想不出點子,就看著邢沛若腦子裏一個又一個點子的蹦出。
還挺可愛的。
那晚,蔣斯年提議讓他送邢沛若回學校,小姑娘晚上一個人走不安全,他心裏有些抗拒但表麵上依舊無所謂,卻沒想到會直接被邢沛若拒絕,大概是骨子的劣性讓他開口同意又不由分說地帶著她走。
那天劉華中喝醉了酒,連給他打了好多個電話,劉野最後忍無可忍地接通了電話,迎來的果然都是責罵。
“你個小兔崽子,膽子肥了,當初報考敢去申市這麽遠的地方。”
“瞧瞧你考的是什麽學校,我朋友的兒子都是985,你的普通一本說出去都讓我覺得丟人!”
“你和你媽都一個德行,都沒有感情,當初你媽因為你爺爺拋下了我和你,我不同意離婚她就要上法庭,從婚姻登記處離婚出來就立刻飛去了美國,你也是這樣,沒良心。”
“……”
劉野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置於褲旁的手已經成了拳頭。
他向來不喜歡也接受不了劉華中在他麵前把他與母親相提並論,明明他和母親兩個才是一類的人,他隻是所有關係中的一個可憐人,所有結果都來他承擔。
邢沛若見劉野不走了,下意識地想要走到旁邊不再聽話筒裏噴湧出的罵聲,可見到劉野不停地隱忍的情緒又定住了,原來平常沒有表情的人也會有其他的情緒,原來不是沒有表情而是早就學會了克製,多可憐啊,情緒不能發隻能自己承受。
她踮著腳要拿他手裏的手機,劉野舉高並發出疑惑的表情,無聲地問:“怎麽了?”
邢沛若個兒不夠高有些生氣,腳尖輕輕地踢著劉野新買來的運動鞋,小嘴嘟囔著的樣子都可以掛一個油瓶了。
劉野愣住了。
他不明白邢沛若是什麽意思,但是他看得出來邢沛若有些生氣,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還是如她願的把手機交給她,連和劉華中的通話都沒有掛斷。
反應過來這些的時候,邢沛若已經和劉華中噴上了。
邢沛若拿著他的手機怒氣衝衝地和劉華中理論,沒有任何的髒字卻懟的劉華中第一次自己掛斷了與他的電話。
“你是劉野的父親但是他人生的掌控者,憑什麽你要求他幹什麽就幹什麽,你爸要求你喝酒了你現在喝成這樣來指責自己的兒子,你有什麽權利?”
“我不了解你們的家庭狀況,但是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扯上誰和誰一樣,那我尋思著你是不是也和那些天天買醉的人一樣啊?”
“你把嘴閉上,別說什麽尊不尊重也別問我是誰,你不尊重劉野我憑什麽要尊重你,你管我是誰的,事兒不事兒啊。”
“就看不慣你了,能怎樣?”
“……”
在路燈下,在劉野眼中的邢沛若就是個突然來到他身邊的天使,展開羽翼站在他的麵前保護他,同樣也給他帶來了慰藉與溫暖,心情瞬間明亮,又覺得她是個永動機,說那麽長的話也不口幹舌燥,所有的語言幾乎一秒鍾成形然後輸出。
邢沛若被掛了電話還有點不爽,把手機還給他,看見劉野一副“你挺牛逼”的表情時才想起剛剛她在他麵前的形象,伸手順了順腦後的馬尾辮,不自然地別開視線。
劉野笑了笑:“你還挺厲害的,那麽多話一次性都說完了。”
邢沛若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我那些都是在網上和其他粉絲撕慣了,這些話就張口而來了,再加上你爸也太過分了。”
劉野無所謂地大步向前:“其實沒什麽的,我都已經習慣了。”
“這可不行。”邢沛若匆匆忙忙地跟上去,拉著他的袖子說,“收到壓迫就要懂得反抗,你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你不用再去依賴你的父親,再受限於你的家了。”
“可那是我的家。”劉野看著白皙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衣袖上,有些出神,“你我的家庭不同,你沒體會過我的種種,所以你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了,我以前也是這麽想的,可後來我才知道長大不是離開的標誌,而是陷入另外一種困局的開始。”
目前的他做不到完全的自由,他要在這四年內充分學習專業知識,計算機這個行業現階段國家缺口很大,甚至不用研究生的學曆就能得到一份工作。
隻有羽翼豐滿才能離目標更近。
年齡不是解決方案,能力才是。
邢沛若低下了頭,她從小就家庭幸福,什麽都不缺,確實不懂劉野的狀況。
可是……
“可是我們還是要反抗啊,即使再艱難,也不能任由著本該親近的人帶給自己無端的責罵,也不要被他們影響了自己的情緒,努力向上,陽光總會來的。”
劉野覺得他應該換個角度看待邢沛若了,在有些方麵,她確實做的比自己還要好。
許久後,他才再次開口:“謝謝你。”
謝謝你讓我明白,原來被保護是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