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申市比榕市還要悶熱, 悶的讓人喘不上氣,走幾步路就熱的全身冒汗。
伴隨著開學迎來的是為期兩周的軍訓時光, 軍訓的教官並非是部隊裏的真兵而是學校內的國旗護衛隊出的學生。
每天早上七點就要在宿舍樓下集合由教官帶著去往操場開始一天的訓練, 晚上偶爾還要帶著去看愛國題材的影片。
手機天氣預報上標注的兩周以來都是豔陽高照,連最高風力都不超過三級。
仔細想來,好像從小到大的軍訓幾乎就沒有遇到過下雨刮大風的天氣。
王欣然穿著軍訓服在全身鏡麵前轉來轉去, 嘴上抱怨著:“這個軍訓服的褲子也太肥了, 我感覺就要掉下去了,這學校也是的為什麽不發個腰帶。”
謝茵茵笑:“還好我去學校的貼吧裏查過攻略, 提前就準備好了腰帶, 等會兒我陪你下樓去超市看看有沒有吧, 我覺得應該有, 畢竟是條生意鏈。”
學校給軍訓服但是不提供腰帶, 理所當然的, 超市便售賣起腰帶。
顧安溪坐在椅子上給軍訓鞋裏個厚實點的鞋墊,她也提前準備了軍訓用的東西,比如藿香正氣以防中暑, 還有腰帶和鞋墊, 鞋墊她挑的是最舒服的買。
網上推薦用姨媽巾作為鞋墊, 但她覺得裁剪費勁還比較奢侈, 不如買一個比較厚又舒服的鞋墊一勞永逸。
軍訓服的褲子還好, 但是衣服有些不太合身, 外套穿上感覺像是個寺廟前的鍾把她整個人罩了起來, 太寬鬆了。
蔣斯年那邊也在換著軍訓服,但是情況遠遠好於女寢這邊,他寢室裏其餘的三個人都像極了陸聞的翻版, 特逗。
開學第一天就看見學校的表白牆上顧安溪不匿頭像的發蔣斯年有對象的事兒, 都在調侃,有多少女生要傷心落淚了。
蔣斯年隻是笑笑不說話,誰哭誰鬧他可不管,隻要自家女朋友開心就行。
管那麽多有什麽用。
寢室裏還有一個男生也是有對象的人,兩個人天天晚上坐在寢室裏就和自家的女朋友通視頻通話,但還是蔣斯年的情況比較好,那個男生的女朋友的大學在北方,比榕市到申市的距離還遠上一倍。
顧安溪知道了這件事後也覺得這兩個人都很厲害,異地戀那麽遠還能保持著新鮮感,想起前陣子她的想法,簡直是對蔣斯年有些愧疚感。
第二天是軍訓,當晚兩個人聊天的話題也是軍訓。
顧安溪先說:“你們教官是男的女的啊。”
他們今天下午去領軍訓服就是本方隊的教官下發的,還講了幾句話。
蔣斯年把垂落在空氣中的耳機帶進耳朵裏,輕笑著說:“男教官,畢竟也是和我們同專業的,我們專業女生少,你大可以放心,別天天亂吃飛醋。”
顧安溪:“我們教官是個小姐姐,長的還挺好看的,連我這個女生看了都會心動的類型,就是表麵上溫柔但說話挺嚴厲的。”
“教官都得有點威嚴在,私底下你就把她們當成你的同齡人,也就差了一兩歲哪裏有什麽高低之分,放輕鬆。”
“嗯,我知道的。”顧安溪趴在桌子上懶洋洋地看著屏幕,期間調整了好幾個姿勢才滿意,“唉,又要上學了。”
蔣斯年:“不上學還能幹什麽?”
“吃喝玩樂。”
“等軍訓結束後,我帶你去吃喝玩樂去,再把劉野和邢沛若叫上。”
“行啊。”顧安溪沒意見。
蔣斯年看了眼時間點,對著手機說:“你先去洗漱吧,我看時間不早了,你早點睡覺,明天好早起,等中午的時候我找你去食堂吃飯去。”
顧安溪點頭:“嗯,好噠。”
王欣然見她掛了電話,拖著椅子來到她身邊,問:“你和你男朋友是高中就在一起了嗎?你剛開始沒來得及戴耳機的時候,我覺得他對你說話的聲音好溫柔。”
顧安溪把洗麵奶和牙刷牙膏拿出來,笑著說:“對於我是很溫柔,我們兩個家裏是鄰居,高中畢業後才在一起的。”
王欣然考慮了會兒:“青梅竹馬?”
“不算。”畢竟有那麽長時間兩個人都在彼此的生活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次見麵兩個人不過是重新認識了一下,“但是不是青梅竹馬有什麽意義呢,是與不是我們兩個也在一起了。”
“嗯嗯,也是。”王欣然還是很羨慕他們兩個人,俊男靚女簡直天生一對。
況且蔣斯年還是學計算機的,高考成績一定超級高才能去這個王牌專業。
顧安溪不知道說什麽了,拿起洗漱用品起身:“你們先聊,我先去洗漱去了。”
她走後,王欣然和謝茵茵湊到一起繼續小聲議論,不過這一次話題的主人公從蔣斯年變成了顧安溪。
另一側劉夢涵在背四級單詞,王欣然怕打擾她隻能壓低音量說:“茵茵,你說咱們寢室是顧安溪更難相處還是劉夢涵更高冷,我一時間分辨不出。”
謝茵茵邊塗著指甲油邊想著這個問題,這兩個人的共性就是話不多還都有做大佬的潛質,但又有些不同。
比如。
劉夢涵從開學當天就在學習,吃飯洗澡都能跟上她們的腳步但就是話少,幾乎天一黑就一句話都不說了,偶爾開口都是那種一本正經的話。
而顧安溪給她的感覺是疏遠,而不是劉夢涵的那種高冷,顧安溪給蔣斯年打電話的時候好像是換了一個人,和往日出現在寢室的顧安溪完全不同,甚至更可愛了些,會撒嬌會抱怨也會說著玩笑話。
謝茵茵塗完右手的最後一個手指甲,滿意地張開五指放於燈光下,晶瑩剔透,甚是完美:“那還是夢涵比較高冷吧,我感覺顧安溪就是慢熱性的性格,咱們再處一段日子就好了。”
“等軍訓完咱們搞個寢室團建,把咱們的關係搞的更近一點!”王欣然起了壯誌雄心,就沒有她捂不熱的石頭。
顧安溪洗漱完把洗漱用品送回寢室後就出去了,走到走廊一側的窗戶前站著吹風,不熟悉的地方除了蔣斯年帶來的熟悉感讓她適應些外,都很糟心。
她還是把自己的獨立和適應的能力想的太高了些。
垂眸瞬間,眼神一亮,詫異後是驚喜,路燈下他抬頭向上望來,笑著舉起手中的奶茶朝著她晃了晃,離得太遠,聽不清他的聲音,隻能看清嘴型——
“下來。”
蔣斯年站在女生宿舍樓前的路燈下拎著杯奶,手裏握著的手機還停留下視頻通話還是語音通話的頁麵。
拇指輕輕一摁,頁麵的顏色瞬間與夜色融為一體。
路旁回寢的學生經過時都分了一抹視線過來,蔣斯年眼神隻是看向女寢門口,沒有被兩側的視線幹擾。
顧安溪跑下樓,在他麵前站住。
嘴微張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還是有些急促。
蔣斯年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你怎麽這麽著急,慢一點我也不能走了。”
“年年。”語氣中是自己察覺不到的撒嬌和抱怨。
蔣斯年:“怎麽了?”
門口新開的奶茶店,他和宿舍的幾個本想著出去去網咖玩就看見旁邊立了幾個彩虹門,就去點了杯招牌奶茶送來了。
剛要打電話讓她下來,抬頭的瞬間就看見顧安溪站在窗戶旁邊看著他。
心裏想著絕對是出事了。
“沒什麽。”顧安溪把吸管插進奶茶杯裏,吸了一口,“很好喝。”
“今晚有些風,天兒挺好的,咱倆在校園裏走走吧。”蔣斯年帶著她往前走。
離寢室門關閉的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足夠用了。
顧安溪也不知道說什麽,哢哢地奶茶就已經喝下去一半了,最後略帶委屈地問:“你怎麽不繼續問我了?”
“原來在這兒等我呢?”蔣斯年放慢了腳步,嘴角帶著笑,“那誰惹我家安安生氣了?大晚上站在走廊的窗口前。”
“我覺得這兒好陌生,除了你,我感覺有些難以適應。”顧安溪緩緩開口,“包括室友,她們都很好但是我就是感覺我的情緒不會表達了,就很不舒服。”
蔣斯年靜靜地聽她繼續說,但內心已把一切前因後果都猜得八九不離十了。
“我就覺得我很糟糕,我一直以為自己的適應能力很強,但現在才發現我什麽都不是,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啊。”
她從小就沒有多少安全感,隨著年齡的增長安全感可以說是逐年的降低,直到身邊有了蔣斯年,她才覺得回歸正常。
蔣斯年站住麵對麵看著她,低著頭兩手扶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頭:“顧安溪,你很棒,你想想你在榕市初到的時候也和現在差不多,後來漸漸地不都和我們混熟了?有齊晴,有陸聞和劉野,彭琦,就連最後加入的寧安雯都成了朋友。”
“那是因為有你在。”不然不會有這麽多朋友的。
顧安溪頭又低了下去,在月光下像隻折翼的小鳥被遺棄在角落中,楚楚可憐的模樣令人生起幾分保護的欲望。
“好啦。”蔣斯年雙手揉了揉她的臉頰,直到她喊出痛才放手,“隨遇而安,按照正常的節奏來,會好的,明天還要軍訓,馬上寢室樓門也就關了,我把你送到寢室樓下,你趕緊上床休息。”
“年年。”顧安溪不想離開他,委屈巴巴地伸出小手拽著他的衣服下擺。
“我家安安最乖了。”蔣斯年像哄小孩似的從口袋裏掏出了幾顆糖放進了她的口袋裏,“不開心了就吃顆糖,明天早上一定要起來吃早飯,不然這麽熱的天,堅持不住,我可不想在校醫室或者見習的地方見到你,我會心疼的。”
“那你明天軍訓完如果沒有晚訓的話帶我出去吃好吃的。”
蔣斯年麵對現在的顧安溪無可奈何又覺得她可愛至極:“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