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昨晚本就一群人開開心心從KTV唱完歌往回走, 剛出了大門迎麵就遇到了顧凱一撥人,勾肩搭背過來, 隔著幾米遠都能聞到渾身的煙酒氣味。


  KTV對麵是酒吧, 顧凱那幫人裏還有幾個塗抹得花枝招展的妹子,看見蔣斯年當著麵還吹了幾聲口哨。


  蔣斯年雖然也會打架,被不了解的人稱為校霸混子但他沒事並不惹事, 更不會說主動上前挑釁找事, 兄弟多但都是講義氣走正道的,沒人會亂搞什麽。


  和顧凱有本質上的區別。


  也不知道顧凱他們是真的喝多了還是就是想惹事, 走過來說了幾句髒話, 就驅散了隊伍裏的妹子, 輪著拳頭就上。


  蔣斯年這群人也不是吃素的, 被人欺負到頭上怎麽可能坐視不理。


  顧凱那幫人因為酒精的作用有些暈暈乎乎的, 讓本就沒有多少實力的他們雪上加霜, 最後倒地一片,有捂著肚子的,還有捂著胳膊和臉頰的, 總之狼狽不堪。


  蔣斯年這邊也掛了彩, 但都還站著帶著笑容俯視著對方, 兩旁原本站著看熱鬧的妹子都被嚇跑了, 從酒吧出來的也沒人來管這邊的鬧事, 估計早習以為常。


  誰知道顧凱他們輸不起, 其中有兩三個混子慫恿父母來一高找, 要把這筆賬都算在蔣斯年這裏,因此發生了上午的一係列事情,還驚動了警察。


  顧安溪側著趴在桌子上盯著蔣斯年埋在臂彎裏的頭。


  陸聞說他的胳膊青了, 也不知道這家夥有沒有聽話的上藥。


  顧安溪收回視線恰巧看到桌麵上上節課剛寫完的物理卷子, 上麵有一道題她照著答案都沒有看懂過程,糾結了好久。


  靈機一動,顧安溪碰了碰正在熟睡的蔣斯年的胳膊,又晃了晃他,試圖叫醒他:“蔣斯年,別睡了。”


  聲音不算大但因為教室極其安靜,導致聲音傳遍了周圍,沒有聽見的同學也被旁人戳了戳將視線移到了這邊。


  沒人不知道蔣斯年最可怕的地方是什麽,千萬不要在他睡覺的時候打擾到他,不然後果很嚴重,管你是男是女,天王老子來了都壓不住他。


  全班同學見這一舉動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嚇得都直冒冷汗。


  倒不是說又多怕蔣斯年,畢竟叫醒他的人不是他們,但是誰又能扛得住那一波兒的脾氣呢,而顧安溪又不像是什麽好惹的主,這兩座火山今天真能碰一碰了。


  蔣斯年迷迷糊糊地從臂彎裏抬起頭,頭發因為長時間被壓著也有些翹,還未睜眼但從緊皺的眉頭中不難看出即將迸發的怒氣,緩緩轉了轉頭按耐著煩躁。


  睡意朦朧的眼睛睜開,看了看身側的顧安溪,問:“怎麽了?”


  沒有迎來眾人意料之中的脾氣,反而再用旁人從未聽過的溫柔來詢問。


  顧安溪沒有直入主題,隻是把物理卷子推了過去,指了指畫紅圈圈的題:“蔣斯年,這張卷子上有一道題我不會,你給我講一下唄?”


  蔣斯年指尖揉了揉眉心,撐著要耷拉下的眼皮看題,嗓音中盡是困意未消的倦怠疲憊:“好。”


  兩座火山沒有相撞反而是其樂融融開始做起了物理題,讓眾人大跌眼鏡。


  原來蔣斯年不是不能被叫醒,隻是叫醒他的人需要是顧安溪,一把鎖隻能配上一個專門的鑰匙,道理就是如此。


  顧安溪心不在題上,自然而然沒有聽進蔣斯年說的話,隻是拄著腦袋呆呆地看著他的胳膊,遲遲移不開視線。


  蔣斯年說了幾句也察覺到顧安溪沒有聽進去,扭頭看著她的一臉愁容:“問我題然後你還不肯聽,想問什麽就問出來,別在心裏憋著,會出問題的。”


  “你胳膊還疼嗎?”顧安溪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他的胳膊,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胳膊受傷了,隔著校服她看不出來。


  蔣斯年回頭看了眼多嘴的陸聞,轉而無奈地回:“我上藥了,你別擔心。”


  “那學校準備怎麽處罰你?”


  “今早就聯係我媽了,剛剛我媽帶著律師來到學校把那幾個人的家長嚇得不行,後來又找了個熟悉的警察,調取了昨晚的監控錄像,很明顯是他們動的手,我們隻是正當防衛。”


  蔣斯年又說:“那些人慌了神準備私下解決,警察就走了,再然後問題就解決了,但是學校還是準備給我下達個記過處分,估計明後天我就得去簽字。”


  學校處分都有對應的解除期限,但是這都高三了,即使是警告處分都不一定能在畢業前解除,何況是記過。


  如果帶入檔案,對於蔣斯年之後的人生隻會有害處。


  顧安溪垂眸:“沒有什麽辦法能讓你不背處分嗎?不行再讓阿姨找學校領導談談,錯誤不在你們啊。”


  蔣斯年隨意地揉了揉被睡亂的頭發,無所謂地笑了笑:“安心,學校就那麽一說,最後檔案裏不會有任何的記錄的,況且,這次看完錄像隻追責我一個人就已經很手下留情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顧安溪聽完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但她卻也幫不上什麽忙,隻能坐在旁邊瞎著急,有些沮喪。


  蔣斯年拍了下顧安溪的腦袋,像是師長般在她耳邊叮囑教導:“顧安溪小同學,你就把你所有的擔憂都扔進垃圾桶裏,把心收回肚子裏放輕鬆,別再考慮不能改變的事情了,快聽我給你講題。”


  ˉ

  由於昨晚的事情,劉晴梅縮減了蔣斯年一半的生活費,其實僅靠另一半也能存活,但就是不會有之前那麽瀟灑了。


  吃喝玩樂也隻剩下吃喝二字。


  以防萬一,劉晴梅今天放學後親自開車來接的蔣斯年回家,看見顧安溪往公交站點走,從背後喊了一聲,讓顧安溪過來和蔣斯年一起回家,正好順路。


  顧安溪想拒絕,微信過來了一條新消息使她接受了劉晴梅的好心。


  【蔣斯年】:我媽不知道你和阿姨的事兒,你這樣有些欲蓋彌彰,況且如果被阿姨看見了就說是我媽非要你上車,你不上車還顯得不太禮貌,不會說什麽的。


  蔣斯年坐在了副駕駛,顧安溪坐在了後座靠副駕駛這邊的窗戶旁。


  一路上少不了劉晴梅對蔣斯年的數落,大多都是那麽晚還不回家,還要去KTV唱歌喝酒,結果出事了。


  蔣斯年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多數都沒有往心裏去,手裏拿著手機和顧安溪發微信聊天,不至於這麽枯燥。


  顧安溪早就把手機調成了靜音狀態,看見蹦出的消息欄,先是抬頭看了看劉晴梅那邊沒有反應,才點進去看的。


  【蔣斯年】:後天就要進行一模考試了,我覺得我的語文和英語離規定的分數線有好大的距離,怎麽辦?求安慰。


  【顧安溪】:做事情沒有一蹴而就的,我相信你這次一定會有進步的。


  顧安溪說的太正經了把蔣斯年逗笑了,在位置上哈哈地笑,完全沒有絲毫的顧忌形象,引來了劉晴梅的不滿:“你還笑上了?我說的有什麽值得你笑的。”


  蔣斯年還在笑:“沒沒沒,你說的都是至理名言,我隻是剛剛想起了個視頻,裏麵的內容超級搞笑。”


  劉晴梅微斥:“你給我正經點。”


  蔣斯年那天其實騙了顧安溪,英語和語文成績他確實是立下了軍令狀,但是付出的條件並不那麽嚴重,就是讓把寒假裏的幾套題在圈裏寫完拿給他們看。


  之所以說罰寫五遍是為了嚇唬顧安溪的,正好也找了借口和她互動。


  顧安溪下車和車內的人說了聲拜拜就往家裏走,剛走幾步就看見大門開了,林淑走出來望著隔壁的轎車,沒說什麽。


  倒是顧安溪提前解釋了:“今天劉阿姨來借蔣斯年放學,就拉著我一起回來了,我拒絕了但是沒有用,劉阿姨這個人你也是了解的。”


  “嗯,我沒有多想什麽。”


  顧安溪心裏吐槽——


  沒有最好。


  整個路上,劉晴梅的氣壓就很低,顧安溪怕蔣斯年挨罵,便趁著林淑不注意偷偷背著書包小跑到了隔壁。


  就是沒想到劉晴梅正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蔣山也不在,蔣斯年在一旁陪看。


  蔣斯年開門的刹那,震驚的眼神展露無遺:“你怎麽來了?阿姨讓了?”


  “沒有。”顧安溪怕站在外麵被發現,進了屋,“我放心不下你,所以偷偷來的,你不歡迎嗎?”


  蔣斯年笑:“我怎麽可能不歡迎你,我可太想讓你來我家了。”


  “我看你這裏也挺和諧的。”


  “你不懂。”蔣斯年神秘兮兮地說,“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你可快點進來吧,不然明天你就見不到我了。”


  林淑聽見了聲響,喊:“在門口嘀嘀咕咕什麽呢,趕緊讓小溪進來啊。”


  蔣斯年回了句“好的”,又說:“看吧,我的家庭地位就是這樣,連你在我媽心目中的份量都比我這個親生兒子高的多。”


  顧安溪沒理他,脫了鞋就去找劉晴梅,剛好那部劇也是顧安溪看的,兩個人瞬間建立起了話題,完全忽略了在一旁拿著書包的蔣斯年。


  蔣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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