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天運動會正式結束, 七班以總分第一的成績贏得了高三年組的冠軍。
下午,顧安溪回到家後就開始睡覺直到晚上才起床點了個外賣, 閑的沒事還拿出了小包開始收拾東西, 化妝包,還有雨傘和充電線。
她不知道他們要在那裏玩多久,但是一天一夜大概是有的。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去能玩什麽, 大概就是找一個小角落待著吃著燒烤。
窗戶沒關, 吹來一陣風掀起了窗簾又傳來幾陣蟬鳴的聲音。
手機不斷的振動,顧安溪以為是外賣到了, 看都沒看就接起來。
“喂, 你好。”
“這麽客氣的嗎?”
少年戲謔的聲音在那頭作響, 還伴著細微的風聲與窗外接近重合。
顧安溪將手裏拿著的手機遠離耳朵, 看了眼通話界麵上的備注——
蔣斯年。
家裏沒人, 顧安溪直接開了揚聲器把手機扔到床上繼續收拾行李。
有些哭笑不得:“大哥, 這都什麽年代了,你是有什麽急事怕找不到我才給我打的電話嗎?”
自從微信語音通話火起來後,她的手機中的通話記錄大概也隻剩下外賣電話、營銷電話以及無數多個1008611移動查詢電話。
通訊錄裏雖然有那麽多人的電話但是點進去最近一通可能都是幾個月乃至一年前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她沒看頁麵就先入為主到電話是外賣小哥打來的原因。
蔣斯年靠在槐樹上仰著頭看向二樓唯一亮著的房間, 窗簾偶被掀起, 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小姑娘來回找東西的樣子。
本來是要出去給劉晴梅買東西的, 隻是路過這裏偶然抬頭看了一眼, 僅此一眼便不自覺地停下了腳步。
雙手插在兜裏看著窗戶裏忙碌的身影, 整個人顯得嬌小又可愛, 再沒有平日的霸道。
想打個電話過去聽聽她的聲音。
不知不覺就撥通了電話, 用著大概已經快要過時的方式去聯係她,即使不知道撥通後該說些什麽,即使隻是說一句“晚上好”。
聽到那句“喂, 你好”是意料之外的事, 畢竟他們兩個已經互相留了電話號碼,不至於沒有備注。
也是這句話讓他可以打開話茬,不至於有撥通後無話可說的尷尬。
蔣斯年明知故問:“在幹什麽?”
顧安溪把行李包的拉鏈拉上,拎了拎,嘖,明明沒裝什麽東西,卻還挺沉的:“當然是收拾包了,對了,你們要在那裏待多久啊?”
“不久。”蔣斯年笑了笑,“後天下午就啟程回來,畢竟都高三了,十一回來還有期中考試,還是要複習的,對學習還是不能懈怠的。”
“這麽正經的話從你嘴裏冒出來可真的是稀奇。”
“是嗎。”
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他其實也是這麽想的,好像從顧安溪回來開始,他就做出了很多稀奇很難理解的事兒。
連他自己都沒想過有一天他會這麽像個人,畢竟不做人很久了。
顧安溪沒出聲,他也沒有掛電話,安靜的夜晚隻有風聲和蟬鳴。
小區裏路燈每隔三四米就有一個,還有掛在樹上的霓虹燈在閃爍,身側傳來電動車駛來的聲音,後座藍色的箱子上寫著再熟悉不過的品牌logo。
看這個方向……沒跑了。
“喂。”蔣斯年突然開口道,“顧安溪,是你叫的外賣嗎?好像快到了,快下來去,我可不希望你因為外賣的電話而掛了我的電話。”
顧安溪沒覺得哪個地方不對,隻是覺得這個人還如往常那般帶著些小傲嬌:“是我的,我現在下樓了。”
她叫的是份火腿炒麵。
當初在海城的時候,海高食堂最有名的就是炒麵攤,其中最讓人見了流口水的就是火腿炒麵,再配上適量的陳醋和辣椒油,味道絕美還不油。
來了榕市這麽久,有些想念那個味道了。
她也不知道榕市哪家麵館做的好吃,搜了一圈選擇了地區銷量排行第一的。
一家一家的試,早晚會有心怡的。
蔣斯年看著顧安溪把家門打開穿著拖鞋和兔子睡衣就小跑出來接外賣,又聽見手機那端輕飄飄的一句“謝謝”。
還真挺有禮貌的。
顧安溪把火腿炒麵倒在盤子裏:“蔣斯年,我不和你說了,我得吃飯去了,回來睡了一下午都沒吃東西。”
“行。”
蔣斯年掛了電話但人還站在那裏沒有動地方,看著外賣員騎著電動車離開又看著其他的外賣員騎著電動車進來送餐。
這個小區對於外賣快遞這種事還是挺鬆的,登個記就可以進來,不用業主走到小區門口取東西。
直到劉晴梅女士以為他走丟了來了一通電話,他才轉身離開。
顧安溪一邊吃著炒麵一邊看最近新出的綜藝類下飯節目,也不怎麽好笑但是還算挺有意思的,看著手機鎖屏亮起,裏麵不停跳出最新的消息。
是今天新建的群聊,在裏麵的群成員都是明天參加轟趴的同學。
有本班的也有外班的還有像彭琦這種別的學校混進來的,加在一起人也不算太多,三十個人左右,還有部分同班同學因為需要補課拒絕這次聚會的。
他們現在在聊明天的行程安排,和白天說的沒什麽太大的出路,隻不過陸聞搞到了一輛大客車,停在學校門口,就不需要自己打車去那麽遠了。
還真有點像節假日小學春遊時候的樣子。
白天到地方了先熟悉環境,還可以去旁邊的院子裏打高爾夫,待到晚上的時候就可以燒烤加玩樂,別墅裏的設施幾乎應有盡有。
第二天早上會有專門的廚師提供自助餐,下午再乘車返程回到學校,再然後各回各家。
陸聞平時看著不靠譜但在這種事情麵前,所有的細節都被安排的妥妥貼貼。
顧安溪順手扣了個“1”表示自己已經收到,還沒等關上屏幕就看見蔣斯年也在下麵發了個“1”,難得一見的冒泡。
想起剛剛,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點開和蔣斯年的私人對話。
發送。
【顧安溪】:你剛剛怎麽知道騎手往我這裏趕了,你沒在家?
那人回的很快,估計手機一直握在手裏還沒有放下。
【蔣斯年】:嗯,出來給我媽買點東西,恰巧路過。
顧安溪絲毫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在她看來,也應該是這樣。
【顧安溪】:明天幾點見麵?
【蔣斯年】:不著急,九點我來你家敲門,你記得起來就行,沒起來我就給你打電話,但是你手機別靜音,最重要的是,給你打電話別有起床氣。
【顧安溪】:有起床氣的是你,把班裏學委都氣哭了,連女孩都欺負。
蔣斯年剛把手機調至付款碼那裏,通知欄就蹦出了新消息:“給我來一個塑料袋還有後麵的那個草莓味的糖。”
顧安溪等了幾分鍾,以為他是被自己戳中了痛點,不知道該怎麽反駁她,才沒回消息,索性關掉了聊天界麵。
正刷著盤的時候門鈴響了,顧安溪看著水池裏還冒著泡泡的水,無奈地用清水衝了下手,出廚房去開門。
也不知道是誰,像是有毛病大晚上來敲門,有什麽事不能明天再說嗎。
蔣斯年剛剛在櫃台的時候看見牆櫃子上放著的清爽喉糖,突然想起了顧安溪來的那天,彭琦在群裏說的話。
她買了冰袋和草莓味清爽喉糖。
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再次站到了她家的門口,摁響了門鈴。
門裏傳來腳步聲,似乎很著急。
不過他是沒想到顧安溪穿著粉色還帶著大大的粉紅豹的圍裙還有雙棉拖鞋就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居家風加可愛風。
並不突兀,就很突然。
顧安溪也沒想到是蔣斯年,下意識脫口:“劉姨讓你給我東西來了?”
蔣斯年:“……”
我來找你就必須是我媽讓的唄?
顧安溪沒等到回複,側身給他留出空間,讓他進來再說。
這幾天榕市有些降溫。
蔣斯年好像不太會照顧自己,白天氣溫高點穿成這樣還行,晚上氣溫降下來了還穿著單薄的T恤在外麵閑逛,他不感冒誰感冒。
顧安溪把碗刷完又把圍裙脫下來才轉身出來搭理搭理這個“不速之客”。
給他貼心地倒了杯溫水:“說吧,什麽事,無事不登三寶殿。”
蔣斯年也沒想著從這小姑娘嘴裏能冒出什麽話,他也沒廢話,直接伸手把袋子裏的糖遞給她:“喜歡吃?”
“嗯?”顧安溪詫異,“你怎麽知道我吃過這個糖?我就是暈車的時候吃這個能緩解一下,正好明天坐車吃。”
她記得她上次買這個糖是在站點旁邊的小賣店,還遇到了一個實習生。
“你上次買這個糖的時候,是彭琦收的款,隻不過你忘了。”
“啊。”
怪不得那天彭琦見到她特驚訝。
原來那天那個不好好上班在那裏打遊戲的人是彭琦。
她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那他那天沒說。”
“他看見你就不敢說了,你那天給他留了個很凶的印象,再加上他從陸聞的嘴裏聽說了你會打架的事情,估計想重新認識一下。”
顧安溪摸了摸鼻尖:“其實我還挺溫柔的,你讓他別忘心裏麵去。”
“他心大。”
沉默了一會兒,劉晴梅又打電話來催,生怕蔣斯年出去鬼混不著家。
蔣斯年起身把手裏握著的杯子放在茶幾上:“你今晚早點睡,別明天沒有精神玩,估計明晚他們要通宵。”
顧安溪聽了沒太大的意外。
轟趴不通宵就是浪費錢浪費時間浪費青春。
顧安溪十分有自信:“我知道,我可以撐住,熬夜這件事我可以的。”
隻是早起的時候她不可以。
蔣斯年點頭表示了解,當代年輕人大部分都這樣,晚上不睡覺,早上起不來,就很完美的生活節奏。
“行,那我先走了,糖記得帶,別上車暈車了再難受。”
“行,我就不送你了,慢走。”
“沒指望你能送我。”蔣斯年當然知道她沒他那麽善良。
身影漸行漸遠,顧安溪見他出了大門便把門關上了,輕輕地倚在門上翻開了手機中的隱藏相冊。
剛剛那抹背影與昨日陽光下的背影完美重合在一起,微微揚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