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體育藝術節這一周, 整個學校都在忙碌,學生在學校的心態也越加似散養式狀態, 張口閉口都是藝術節都是十一。


  白天是運動會, 各個班級穿著提前在網上買好的衣服站成四路縱隊準備依次進場,每個班前還有個舉牌的領頭人,幾乎都是穿著小禮服的女生。


  這一天學校不要求穿校服, 但是每個班級多少都會有自己的規定。


  繞著操場一圈環遊完畢便進入場地內自動變成兩排帶到對應位置站好, 等著各位領導講話及裁判員運動員代表宣誓。


  火辣辣的陽光照在草地上,把祖國的花朵都給照蔫了, 多半都在低著頭偷偷摸摸地和周圍的人說話或者在腦子裏天馬行空地想象, 沒人注意儀式進行到了哪個環節, 僅想著什麽時候能結束。


  顧安溪低著頭看向自己的腳尖, 左右地晃了晃, 齊晴站在前麵, 沒人能陪她聊天,她隻好自己給自己找著樂趣。


  旁邊的同學嘻嘻哈哈笑著鬧著,老師也站在排後在同其他班老師閑聊, 沒有了學業的繁重壓迫感, 一切都好了許多。


  雲彩飄過來又飄走, 好不容易來的一片陰涼也消失了, 空中變得萬裏無雲, 可真的是天公不作美, 美中不足。


  蔣斯年從後麵見到她, 看到的是小姑娘晃著馬尾辮站在那裏也左右搖擺,腳尖試不試踢著草坪上的假草,悠哉遊哉。


  於是連續拍了好幾個同學的肩膀換了好多個位置才悄聲站在她的旁邊。


  蔣斯年並排進入場內的時候故意往後走了幾位, 就是想要站在後麵能鬆快些, 沒成想顧安溪傻乎乎地還站在原地。


  蔣斯年沒出聲,伸手繞過顧安溪的後背在右側肩膀上輕拍。


  百試不厭的小把戲,可就算長了記性每次都容易下意識向被拍的方向轉頭。


  顧安溪望了望身後,她身後的人早就離她有半米遠了,很快就反應過來轉向了左側,果不其然是他。


  這種小把戲現在還在玩,看得出來是很沒意思了。


  顧安溪抬頭又嫌陽光太刺眼迅速又低下了,輕聲說:“你怎麽跑到這個位置來了?剛剛不是換到後麵了嗎?”


  蔣斯年掏出口袋裏的糖遞給她:“給你送糖來了,你小時候不是最喜歡吃了嗎?不知道你的口味變沒變。”


  顧安溪接過,細細打量了一番:“在哪裏買的,我記得這個糖都絕版好久了,隻要是糖我就喜歡。”


  世界在日新月異的變化,很多東西都在淘汰,這個牌子的糖當年盛極一時,可惜了,也在競爭中逐漸消失了。


  記得那時候她每天都要吃一塊糖,有時候上癮還會多吃幾塊,因此還長了蛀牙,還好不久就到了換牙期,蛀牙掉了換上了新牙,自此她就控製了攝糖量。


  再然後搬了家學會適應新環境,等想起這個牌子的糖的時候,海城各處都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個新牌子。


  蔣斯年也扒了顆糖塞進嘴裏:“世上無難事,隻要有心人。”


  “切。”


  顧安溪雖是這麽說但還是默默地扒開糖紙,含住那顆粉色的糖。


  甜味在口中蔓延,細品還有酸味。


  “好吃嗎?”


  顧安溪微微點頭,又笑了笑:“好吃,很甜,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原來翻來覆去,那段時光依舊是最美好的,包括那段時光中的所有事物,一草一木還有這顆漸漸被遺落的糖果。


  蔣斯年靜靜地站在她旁邊,過了會兒說:“帶手機了吧?”


  “嗯?”話題轉移的太快,顧安溪沒有反應過來,“嗯,手機不一直帶著嗎?”


  蔣斯年往前走了一步恰巧擋住了陽光:“那個等會兒運動會他們跑完100米預賽第二項就是3000米,直接預決賽,記得錄我,我讓你看一下什麽叫能力。”


  顧安溪歪頭:“你還真挺自戀,怎麽?錄完還要我發給你,你沒事就掏出手機看看自己跑步時候的英姿颯爽?”


  “不行嗎?”


  顧安溪笑了:“行,當然行,年哥讓做的事情必須做,年哥說對就是對。”


  蔣斯年別開眼笑了笑,恰巧見到年級主任從隔壁班排頭經過,站定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用剛好班級隊伍裏的同學都能聽見的音量說:“主任來了。”


  顧安溪聞聲收斂了笑容重新站好,隊伍間頓時變得安靜,直到主任走了一段距離後才重新熱鬧起來。


  沒多久,台上的開幕式流程中的所有項目都進行完畢,隊伍依次被帶到觀眾席方向,隨意入座。


  顧安溪和齊晴挨在一起坐,但此時齊晴去衛生間換衣服了,右麵是台階,左麵是齊晴留下的書包和帽子。


  今天的手機微博早就被某男藝人公布戀情搞掉了,頂流就是頂流,微博程序員正在抓緊每分每秒恢複程序。


  顧安溪見刷不出來任何內容也退了出來,無聊到翻著相冊整理過去的照片。


  體操台正廣播提醒前兩項參賽的運動員到一樓體育組檢錄。


  忽而,她感覺到右側暗了下來,本以為是有運動員來回走動就沒抬頭,繼續整理之前的照片,刪了好多她認為不好的自拍照,每個年齡段都有每個年齡段的審美標準,現在看曾經的自拍還真挺傻的。


  相冊中照片不多,本就四百張左右,這麽一刪掉就剩下不到三百張。


  直到放下手機,顧安溪才反應到旁邊的那抹身影還未離開,輕微仰頭撞入了深邃的眸子裏,那雙眼睛似乎是在抱怨“你終於注意到我了,而不是專注於手機”。


  顧安溪眨了眨眼,不明白眼前人的來意:“嗯?怎麽了?”


  “記得你答應我的。”似乎是怕她忘了,蔣斯年再次提及,“我現在去檢錄,就不回來了,第一項比賽進行的會很快,你記得看我跑3000米,錄像。”


  顧安溪應道:“我記著呢,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年哥看見自己跑步時候英姿颯爽的視頻,說不定周圍還會有一堆小女生的尖叫和歡呼雀躍的聲音。”


  蔣斯年輕咳一聲:“記得就好。”


  蔣斯年往下走了幾層台階,不知道和陸聞說了幾句什麽,隨後別的班級的體委過來找他,估計是檢錄的事兒。


  他在走的瞬間回頭望向台階上再次拿起手機擺弄的小姑娘,欲言又止,隻是嘴角壓抑不住上揚的弧度,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才跟著去檢錄處。


  就在他轉身的同時,顧安溪精準無誤的用手機原相機拍下了他的背影,沒有任何濾鏡也沒有任何貼紙。


  站在陽光下,少年的背影也映的充滿朝氣活力,勇士永遠是無畏者,帶著自信與驕傲穩步前行。


  顧安溪新建了個隱藏相冊,將其移動到那裏,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這是她拍過的最好的一副作品。


  令人激動的比賽正式開始,從高一到高三分年級進行對應項目,呼喊聲也是對應年級遞增,放眼望去隻需一眼差不多就能判斷出來哪個選手是哪個年級的。


  稚氣未脫,充滿朝氣,走向成熟。


  齊晴回來的時候高一高二已經跑完3000米了,不少選手中途就走向了班級,示意裁判本人放棄繼續參加比賽。


  沒有人會去說他們是退縮者,也沒有人會去怨聲載道,因為在這個賽場上,安全是第一位的,3000米更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住的比賽項目。


  “我剛才剛換完衣服就被主任交過去幫忙整理稿件了,真是煩躁。”齊晴把換下的禮服簡單地疊了疊塞進了書包裏,轉眼看見顧安溪正舉著手機對著跑道的起點,還未按下錄視頻鍵,“你這是在幹什麽?錄比賽視頻?”


  “嗯。”顧安溪找好了角度,就等著一聲槍響,“蔣斯年讓我幫他錄一下然後他好看看自己比賽時的模樣。”


  齊晴吐槽:“我還真沒看出來,蔣斯年還真挺自戀的。”


  “現在看出來也不遲。”


  小時候,蔣斯年每次在幼兒園裏得到了獎狀都要跑到她麵前顯擺。


  她那個時候性格比較內向,不愛說話更別提上台表演節目得獎狀了。


  明明心底不在乎是否有這個獎狀,但每每蔣斯年來調侃的時候,她都忍不住露出鋒利的小爪子。


  一張獎狀他能說上一天,無論什麽話題都會扯上獎狀,那個時候她就知道,蔣斯年是一個超級無敵自戀的人。


  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這個樣子,一點沒有長大。


  蔣斯年似是察覺到了目光,抬頭看向班級中後排,輕笑。


  錄的還真挺認真。


  槍響起跑,因為有人搶跑又重新回到起點線準備重跑。


  這個時候是最費精力和體力的。


  緊繃著的神經好不容易放鬆卻因為其他人重新繃緊。


  蔣斯年異常精神,絲毫沒有因為剛剛的小插曲耽誤任何,再次槍響,所有人準點跑出起跑線奔向遠方。


  也就這一刹那,觀眾席上歡呼尖叫聲此起彼伏,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蔣斯年跑的很勻速,全身的肌肉在黑色襯衫的勾勒下欲隱欲現,像一名真正的運動員在場上揮灑著熱血。


  顧安溪不得不承認,蔣斯年的體力真的很好,才三圈就已經拉開第二名將近一百米的距離,還有擴大的趨勢。


  結果毫無疑問,蔣斯年以第一的名次獲得了3000米長跑比賽的冠軍。


  不同於其他運動員的大口呼吸,蔣斯年像個沒事人一樣從隊伍前抽出一瓶紅牛大口喝光,然後回到座位休息。


  與此同時,顧安溪微信迎來了一條新的消息,很簡短——


  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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