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不在場證明是假的
「前面路口左轉，走謝爾大街！」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肖遙右手拉著車門上方的把手，握著手機的左手伸出食指指著前方的路口指揮蒂姆.哈吉斯道。
「你確定？」蒂姆.哈吉斯轉頭看了肖遙一眼道，「你都沒看地圖。」
「我百分百確定。」肖遙點著頭道，「車裡燈光這麼暗，我怎麼看地圖？不過你放心，所有的線路我都記下來了，你按著我說的線路走就行。」
「好吧。」蒂姆.哈吉斯選擇相信肖遙的記憶力，在路口猛的向左一打方向盤。
「蒂姆，加速，再開快點兒！」肖遙看了一眼左手上開著計時軟體的手機屏幕道。
「再快就超速了。」蒂姆回道。
肖遙左手一伸，按下了兩人中間的車輛控制面板上的一個按鈕，車頭立刻有紅藍兩色的燈光閃爍起來，喇叭里傳出一陣警笛的聲音。這是探員的警務用車，也是配備了警燈和警笛的，只是探員的警務用車和一般警察的巡邏車不同的是，車身上沒有標記，警燈也不是在車頂，而是在車頭的位置，不打開的話，這車看起來和普通的私家車沒什麼區別。
「這樣就不怕超速了。」肖遙對蒂姆.哈吉斯笑了笑道，「我們是測試所花的最短時間，當然要以最快的速度來進行。」
「隨便亂開警燈警笛是違反紀律的。」蒂姆.哈吉斯無奈的道。
「你可以認為我們現在是在查案。」肖遙幫蒂姆.哈吉斯開脫道。
肖遙的記憶力很好，規劃的路線也是最優的，可是即便他們的車子開著警燈警笛，以最快的速度在路上狂飆，但是從羅塞爾德到錢伯斯音樂學院的大門，他們也還是花了一小時十三分鐘。懷亞特顯然不可能有著警車的方便和速度，所以他的這個不在場證明並沒有因為肖遙的這個實驗而被打破。
「現在怎麼辦？」蒂姆.哈吉斯將車停在錢伯斯音樂學院的大門口，也看了眼肖遙手機上計時軟體顯示的時間道，「我們無法證明懷亞特可以在十一點前回到學校。」
「如果他確實是晚上十點才離開林頓餐廳。」肖遙用食指敲著手機屏幕道。
「你什麼意思？」蒂姆.哈吉斯看著肖遙道，「我們都看過nypd的報告，他們去林頓餐廳調查過，有侍應生證明懷亞特昨晚有在餐廳表演，他的演出時間是晚上八點到十點。」
「nypd去調查時給他們提供口供的是餐廳侍應生，那是因為老闆昨晚不在。」肖遙道，「既然老闆不在，那麼會不會懷亞特昨晚其實並沒有彈滿兩個小時，提前離開了呢？懷亞特在餐廳的演奏時間一直都是晚上八點到十點。如果我是侍應生，看到鋼琴師離開，多半會認為他演奏的時間到了，不會多管閑事的去看時間，確認他到底有沒有演奏夠時間。反正又不是我付薪水給鋼琴師，招呼顧客都忙不過來呢，哪有閑功夫去管鋼琴師的工作。」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蒂姆有些猶豫的道，「但這畢竟是nypd的案子，實際上我是沒有調查權的，陪你們分析案情，甚至開車做用時測試都沒問題，可如果需要亮警徽的話……」
「明白！剛才在律師樓的晚飯吃得不是很飽，我現在覺得有些餓了，聽說林頓餐廳的法式甜品不錯，我請你！」肖遙笑道。
「好吧！」蒂姆重新發動了車子，一打方向盤，掉頭往林頓餐廳而去。
林頓餐廳是一家典型的法式餐廳，在紐約的口碑名氣只算得上是中等偏上，兩人推門進入餐廳時，裡面也有一些就餐的客人，只是數量並不算多。
兩人一進門，就有侍應生主動迎了上來，問清他們只有兩人後，就熱情的帶路給他們安排了座位。
「現在沒有鋼琴師演奏嗎？」點完餐后，肖遙又舉手招來了一位侍應生，裝作不經意的看向那個擺著一架黑色鋼琴的表演台問道。
「我們只有周六和周日的晚上八點到十點會有鋼琴師演奏。今天周一，是沒有鋼琴師演奏的。」侍應生笑著回答道。
「很遺憾，看來我們應該昨晚來的。」肖遙笑了笑，繼續問侍應生道，「昨晚你有當班嗎？你有沒有聽到昨晚那位鋼琴師的演奏？能不能告訴我昨晚的那位鋼琴師水平怎麼樣？」
「我們昨晚的鋼琴師是錢伯斯音樂學院鋼琴系的學生，水平當然是非常棒的。」侍應生有些驕傲的笑道，「我昨晚有當班，聽他彈了兩個小時，感覺很享受。」
蒂姆.哈吉斯看了肖遙一眼，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先生似乎很關心我們的鋼琴師？」侍應生臉上露出一絲狐疑的神色，問肖遙道。
「是這樣的，」肖遙迅速找了個理由，指著那架鋼琴道，「我也是彈鋼琴的，不知道你們餐廳還需要鋼琴師嗎？我能不能上去彈一下試試？」
「聘請鋼琴師需要老闆決定，他今晚不在。」侍應生先是釋然的搖了搖頭，接著又道，「不過如果只是想彈琴的話，倒是沒什麼問題，對於任何想要上台彈琴的顧客，我們都是歡迎的。」
「好，那我就去試試。」肖遙站起身道。
「這邊請！」侍應生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前面幫他領路。
走到擺著鋼琴的表演台前，肖遙卻沒有急著上台，而是有些奇怪的指著鋼琴側面的一處划痕問服務生道：「這是什麼？」
「沒事，」侍應生笑了笑，「這是昨天下午有一位顧客經過這裡時不小心絆了一跤，撞到了鋼琴上。這是她扶著鋼琴起身時手上的戒指不小心劃到的。這個是之前就有的，所以請您放心，我們肯定不會把這道划痕算到您頭上。」
「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肖遙點了點頭，走到表演台上，在鋼琴前坐了下來。
打開琴蓋，肖遙伸出雙手按在鋼琴的琴鍵上彈了起來。肖遙也不是真想在這裡表演彈奏鋼琴，所以也沒有彈前世的什麼經典鋼琴曲，隨便選了首這個世界上比較流行的鋼琴曲彈了起來。
儘管肖遙彈得不是很用心，但是十幾年的練習下來，肖遙的水平是擺在那裡放著的。彈出來的曲子聽起來還是很不錯的。餐廳里的一些顧客還是禮貌的送上了一些掌聲。
可是肖遙剛彈了一小段，眉頭就皺了起來。然後肖遙彈奏的曲子就中斷了，只見肖遙微側著頭，單手伸出一根手指，在一個琴鍵上反覆按了起來。
這一下，優美的鋼琴曲變成了單調的噪音，很多顧客都露出了不滿的表情。
這個時候，那位將肖遙領到表演台邊的侍應生也一臉不爽的走了過來，擺手試圖制止肖遙道：「先生，你在做什麼？」
「揚，你怎麼了？」蒂姆.哈吉斯是見過肖遙彈吉他的，對他會彈鋼琴也不奇怪，但是好好的彈著琴忽然變成了故意搗亂？因此蒂姆.哈吉斯也離開了座位，走了過來。
肖遙停了下來，從琴凳上站起，走到那位侍應生的面前，先看了一眼他的胸牌，然後盯著他的眼睛道：「威林，你確定昨晚看見懷亞特在這裡，在這架鋼琴上彈了兩個小時？」
「你怎麼知道昨晚的鋼琴師叫懷亞特？」那位胸牌上寫著名字的侍應生驚訝的看著肖遙道，「你到底是誰？」
「我告訴過你，我也是彈鋼琴的，」肖遙道，「所以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訴你，這架鋼琴上有一個琴鍵至少偏了一個全音。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昨天下午那位摔倒的顧客撞到鋼琴造成的。懷亞特是錢伯斯音樂學院鋼琴系的專業鋼琴師，他不會聽不出來這麼明顯的問題，也絕對無法用這樣一架鋼琴彈上兩個小時。今天警方來調查時，你對警察撒謊了，懷亞特昨晚根本就沒有碰過這架鋼琴，是不是？」
「你是警察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那位叫威林的侍應生臉上表現出了一些慌亂，但還是兀自強撐著道。
肖遙直接拉起了旁邊蒂姆.哈吉斯西裝外套的右邊，露出了腰上的警徽和配槍道：「我不是警察，但這位是fbi探員，你是想到fbi的審訊室里才說實話嗎？」
威林依舊閉口不言，臉色卻已經越來越紅。
「你們店裡監控的攝像頭雖然沒有對著表演台，但是我想通過外面的交通攝像頭，不難通過車牌號找到幾個昨晚進你們店用餐的車主，我想他們肯定有人記得昨晚到底有沒有鋼琴師表演。」蒂姆.哈吉斯既然已經被肖遙拖下了水，又看出這個侍應生的確是有問題，所以此刻乾脆也豁出去了，對侍應生威林連哄帶嚇道，「我告訴你，現在懷亞特牽涉到的是一宗謀殺案，如果你堅持之前對nypd的說法，最後又確認了懷亞特是兇手的話，你會被當做是謀殺案的同謀。」
「謀殺？」威林嚇了一跳道，「今天來調查的警探並沒有告訴我懷亞特是謀殺案的嫌疑人。如果他殺了人，絕對跟我沒關係。」
「跟我來，」蒂姆.哈吉斯拉著威林的胳膊，將他帶到一個角落裡道，「所以你現在可以跟我們說實話了？」
「是的，」威林道，「昨晚懷亞特的確是來過餐廳，本來是要表演鋼琴演奏的。可他在開始表演前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他離開之前跟我說的是他女朋友出事了，要趕過去查看。昨天老闆不在，他不想被老闆知道他翹班丟了工作，就給了我們幾個侍應生一百美元，讓我們告訴老闆他昨晚在這裡表演過了。後來警察來調查時，老闆也在店裡，我不想丟了工作，所以也只能跟警察說昨晚懷亞特跟往常一樣，在這裡表演了兩個小時。」
「ok，」一旁的肖遙收起了舉在手裡的手機道，「你剛才的話，我已經錄下來了。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估計負責的警探已經下班。這樣吧，明天上午，你和我們一起去第九分局找麥爾警探更改口供。」麥爾警探就是當時去逮捕孫婷婷的那位中年警探，肖遙從女律師維羅妮卡帶回的資料里已經知道了他的名字。
「這.……」威林有些猶豫。
「這是謀殺案，你不會想繼續保持那個謊言的。」蒂姆.哈吉斯道，「你主動去坦白，我保證警方不會追究你之前給假口供的事。」
「好吧，我會去的。」威林考慮了一會兒，終於點頭答應道，「我住公寓地址是奧克蘭大街750號5c，我等著你們。」威林又將自己的電話留給了蒂姆，這才轉身離開。
「現在證明了懷亞特的不在場證明果然是假的，我們明天去找麥爾警探，讓他啟動對懷亞特的調查。」肖遙鬆了口氣，笑著對蒂姆.哈吉斯道，「蒂姆，謝謝你。現在我們可以安心的去享用美食了，之前說好的，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