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堡中的野孩
亞特蘭大陸黑影森林
一個個士兵四散在森林中，士兵身上穿著雕有猙獰龍紋的黑色鐵甲在，這鐵甲正是黑龍領的制式盔甲。士兵用兵器撥開茂盛的草叢，小心翼翼躬身搜索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蛛絲馬跡。
「還沒有找到那隻野獸么？」黑龍領少領主加赫焦急得來回踱步。「追捕紅猩猩」是加赫接到的教廷任務。只要完成這次任務，教廷將那個東西賞賜下來，他將會有突破現在他的騎士位階的可能。
在亞特蘭大陸騎士是一種極為榮耀的身份，當然獲得騎士稱號也是十分困難。一般來說從七八歲便需要開始訓練被成為侍童，騎士扈從、見習騎士、然後才是正牌騎士。普通平民便是順著這條線攀升。
每一個平民家庭都會努力讓孩子做騎士侍童，如果運氣好一點被哪個騎士看中，就能夠成為騎士扈從。那時候就可以領豐厚的薪水了，這是許多平民家庭的盼望。
如果天賦足夠，就能升為見習騎士。那是百中無一的了，見習騎士的旗幟尾部開出一道岔，在風中飄揚時如同燕子飛舞。因此見習騎士又被稱為燕尾騎士，只有成為正牌騎士的那刻才可以剪去這燕尾，但許多人一生都無法成為正牌騎士。
生來便是貴族的加赫自然不同，他一出生便開始接受最好的騎士訓練，他不需要像平民一樣做侍候人的侍童，十二歲直接做騎士扈從，十四歲通過測試成為見習騎士，二十歲生日那天晉陞為正牌騎士，在黑龍領這是十分傲人的成績了。
但是十年過去了，他的力量還是沒有得到半點提升。雖然他的騎士戰鬥三藝的騎藝、劍藝、槍藝已經修鍊的十分精通，但還是無法突破正牌騎士，再次晉陞。
傳說超越正牌騎士的力量，將擁有焚盡山海的力量，那種力量十分令人羨慕。但是他卻一直都沒有資格獲得。
「我可是貴族啊，手握成千上萬平民的貴族啊。」加赫每次想到這裡都不禁惱火。
直到那天，他偶然得到信息。教廷發布了一個任務，有一隻赤紅色的猩猩，對教廷造成了極大的危害，只要將赤紅猩猩的消息報告給教廷，教廷將會以一瓶洗渾藥劑作為酬勞。
洗渾藥劑是一種擁有極高營養藥液，只要使用洗渾藥劑，力量就能夠突破正牌騎士的極限，達到一個新的層次。加赫利用他黑龍領少領主的身份，接下了這個任務。
「突破正牌騎士，晉陞超越騎士，在此一舉了。」
黑龍領少領主加赫在帳篷中焦急得來回踱步：「只要有了「洗渾藥劑」重塑肉體，我一定能夠激發鬥氣力量。真正成為一方霸主！」想到這裡加赫興奮了起來。
突然，帳篷外有人報告：「大人，那怪獸的巢穴找到了。」加赫連忙掀開帳篷，此時明月在天，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衛隊長羅穆躬身單膝跪在帳前。這是一位三十多歲的大漢，見習騎士巔峰的實力深得加赫的信任。
加赫道：「快，帶我去看看！」羅穆道：「可是大人，那個地方有點古怪。」加赫道：「前面帶路！」
兩人在森林中走了有一刻鐘，一座破敗的古堡赫然出現在眼前，因為年代久遠，牆壁上爬滿了各種藤蔓。將古堡映得像綠寶石雕成的一樣。
古堡大門洞開，幾個黑龍領士兵嚴密把守。見到少領主，紛紛單膝下跪行禮。加赫如風一般快速走過，進入古堡。這古堡大廳內光線透亮，牆壁上、地板上都刻上了美輪美奐的花紋，但由於歲月流逝，都斑駁凋零。最令人稱奇的是，古堡大廳的內牆上密密麻麻排滿了書籍。
加赫道：「一隻該死的臭猩猩。不住樹上，不住山洞裡，住在城堡中了嗎？而且開始學著人一樣看書了嗎？羅穆，你覺得可能嗎？」羅穆打量著滿牆的書籍，這裡藏書數量比領主家中那個擁有數百年歷史的書房的藏書量還要多上三倍。
「大人，這裡的書可能是過去的主人留下的。屬下在找到這間古堡的時候，找到了一間古怪的內室。大人請跟我來。」羅穆領著少領主朝大廳右邊走去，穿過一個小門，來到一間內室。
加赫還未走進內室，就聞到了濃重的刺鼻藥物。等他走進一看，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不已。
七八張花梨木長桌佔滿了內室的空間，桌上裝滿透明各色液體的瓶子，軟皮管連接在一起。乳白色的煙霧自瓶口中溢出，鋪滿桌子……全套的奇怪設備，以及柜子上擺滿了各種古怪材料的瓶子。
眼前的景象，加赫曾經看到過一次，那就是他的父親曾經帶他拜訪真理教廷的學士時看到過。「這裡是學士的工房嗎？」他不禁問道。
學士是真理教廷專事研究智慧的一群人，他們擅長醫藥、占星等各種神秘知識。
加赫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一位學士的實驗工房。
他喃喃道：「那隻紅猩猩和這位學士有什麼關係呢？是這位學士大人的寵物嗎？抓捕這隻猩猩是教廷的命令，但看眼前的這一切絕對是教廷的學者工房。」加赫不禁頭冒冷汗：「不會是教廷高層在內鬥吧。」
真理教廷這樣的龐然大物，弄死加赫這樣的小貴族，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
「咕咕……嚕嚕……」奇怪的聲音從牆壁中傳出。羅穆掀開牆上髒兮兮的掛毯，數十隻動物顯露了出來。原來牆體被整個掏空，加固上鐵條，做成了一個個牢籠。
有的牢籠關上了雞，有的關上了豬，有的關上了老虎……傳說有的學士會用動物做各種神秘的實驗。而最令衛隊長羅穆膽寒的是那雙幽綠色的眼睛，那個牢籠里關上的赫然是個十一、二歲的人類小孩。
羅穆顫聲道：「大人，這裡怎麼會有這個小孩啊。」
加赫冷然道：「教廷中的學士經常做各種古怪的實驗，有的更有甚者用人體來做實驗，用一個孩子做實驗，那些傢伙也做得出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那士兵渾身是血。道：「大人……那個紅……紅怪物……衝進……」還沒說完邊撲到在地，士兵後背有一條觸目驚心的巨大豁口，鮮血汩汩流出。
加赫和羅穆連忙出了內室，來到大廳中。
黑龍士兵圍住了一頭紅毛猩猩。那猩猩身高三米，渾身肌肉虯結。遠遠看去，如同一座魔山，但出奇的靈敏，它一拳一腳動作十分老道。紅猩猩張口咆哮，爆發出的氣浪將圍在周身的士兵掀得翻了幾個跟頭。
紅猩猩腰間纏著一塊白布，似乎當作褲子遮擋下體。最讓加赫驚奇的是，紅猩猩的深陷眼窩的雙眼上竟然駕著一副透鏡，炯然似星宛如一位學士。這紅猩猩渾身上下透著一種詭異的滑稽。加赫此時心中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這隻猩猩很聰明，彷彿是一隻披著猩猩毛皮的人類。這實驗工房的主人不是什麼學士，而是這隻猩猩！！！」
羅穆被少領主的話嚇了一跳，不過看那紅猩猩的模樣他心裡竟也有些認同。
「不管怎麼樣，先抓住這個傢伙再說！」加赫下令道。
羅穆從腰間拔出佩劍，一劍斜斜劈來，斬向紅猩猩的右臂，當得一聲傳來。斬中血肉的一擊卻好似一劍打上了岩石，連一條血痕都未劃出。紅猩猩呼了一口氣，像人一樣張開巨口露出一個嘲笑的表情。
緊接著羅穆眼中倒映著的拳影不斷放大，還沒看清，臉部傳來劇痛，身體往後直飛，撞上牆壁。渾身上下骨骼斷裂聲不住響起，吐出一口鮮血。羅穆掙扎著站起，只是稍微一動就會有劇痛傳出。
加赫抽了一口氣，「這隻紅猩猩是個怪物么，他很清楚羅穆的實力不弱，已經是見習騎士實力了。居然被一擊就打敗了。」
紅猩猩雙臂橫揮，如戰斧般左右橫掃。黑龍領士兵驟然間被打得橫飛出去。
加赫惡狠狠怒視紅猩猩。拔起插在地上的寶劍，手臂微震，一波強橫斬擊迸出，猩猩還要伸臂格擋，但一種本能的畏懼，讓它中途閃過這一劍斬。
嗡！
這一劍所爆發出的強力劍壓將紅猩猩身後的大理石支柱，劈成兩半。加赫滿意地看著自己這一斬的威力。
「臭猩猩，正牌騎士的力量可不是好惹的。我的劍斬可是連鐵都能斬斷。」加赫得意道。
紅猩猩不斷怒吼，口中露出森森白牙，鋒利如刀。幾次想要闖進內室中，都被加赫攔了下來。紅猩猩終於明白想要進去必須要消滅眼前的這個傢伙。
加赫發現這隻紅猩猩的力量不弱，但一直所用的招式就是來來回回幾招。根本不夠看的。
加赫驟然暴起，長劍劃破空氣，閃爍著蛇牙似的惡毒光芒。紅猩猩見狀知道不是好惹的，他舉臂擋格。長劍似乎在扭曲出一個詭異的弧度，閃過了紅猩猩的防禦。
鋒利的劍刃在一瞬劍不斷變換軌跡，這條軌跡彎彎曲曲，如果一眼望過去，真的好似一條白色的毒蛇在翻滾。「嗖」得一劍直刺中它的胸膛。
「劍藝-毒蛇光！」
嗚啊！嗚啊！
利劍刺穿它的胸膛，如果不是加赫為了完成任務，手下留情，那隻紅猩猩已經當場送命了。紅猩猩發出令人戰慄的悲鳴，鮮血噴濺而出。瞬間將身上的白布染成一塊紅布。它手捂傷口，從古堡大門中逃脫出去。
加赫呼喝道：「快去追！別讓它跑了！」黑龍士兵齊聲道：「是」魚貫而出追擊紅猩猩。紅猩猩被加赫一劍傷在要害，不可能再想剛剛那樣兇猛，士兵們足以應付了。
「羅穆，快給我將這裡所有的地方一點點搜查，不要放過任何一點東西。」
羅穆手撫胸口點了點頭。
加赫的眼中散發出狂熱，這隻紅猩猩的實力並不強。但是教廷卻發布了很高等級的抓捕任務。即是說這紅猩猩一定握有某種秘密，如果能夠掌握了連教廷都覬覦的秘密。加赫想到這裡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士兵們在外圍尋找，羅穆在內室中翻箱倒櫃找了半天，依舊什麼也沒找到。
「大人，這裡沒有什麼寶物。最重要的東西應該就是那些看不懂的羊皮紙了。」
加赫隔著鐵柵欄注視著裡面的人類小孩，不禁陷入沉思。
加赫道：「這裡老虎關在牢籠中都沒有捆上鐵索，為什麼這小孩子身上要捆上鐵索呢？難道這小孩子比老虎還要可怕嗎？」
那孩子渾身烏黑乾瘦，身上布滿各種傷疤血痕，想是自小就受了各種殘忍虐待。羅穆看了不禁心中一酸，道：「少爺，我們把這孩子救出來吧？」羅穆在桌上找到一串黃銅鑰匙，將籠門打開，將困住他的鐵索解開了。
見到籠門被打了開來，那孩子反而嚇得躲到了深處。羅穆低著身子哄了半天，那孩子就是不出來。
加赫道：「這孩子肯定從小就和野獸生活在一起，腦中混混沌沌什麼也不知道。已經和野獸沒什麼區別了。人如果像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羅穆又是一陣翻找，只在一個柜子中找到幾根香蕉。
羅穆將香蕉的皮剝開，往前遞給小男孩。男孩縮著身體慢慢伸手去抓，羅穆一點點後退，將小男孩引了出來。小男孩四肢著地一步步爬行，黑黑瘦瘦，頭髮披灑在身上，像是一隻小獸。
小男孩搶過香蕉，就要逃回籠子，但籠門已被加赫堵住。小男孩左右尋找藏身地方，看見牆角一處陰暗角落，趕忙躲了過去。然後將香蕉塞入口中，狼吞虎咽起來。
「殺了他吧」加赫道。
羅穆吃驚道：「少爺？！」。
加赫道：「一個人這樣活著還不如當一條狗。」
羅穆見那小孩子躲在陰影中瑟瑟發抖，殺人無數的他竟然搖頭道：「我下不了手。」
此時天已黑了下來，月光如同手指從洞頂圓口中探了進來。小男孩將手伸了出來去摸那如水的月光。他緩緩地爬進了月光中，投在地上的月光中夾雜著幾枝黑色樹影，被風吹動樹影搖動。小男孩跟著影子躍動。
小男孩抬頭往天上看去。看見又大又圓的月亮，他笑了出來，指著天上的月亮。烏黑的臉蛋上，雪白的牙齒露出，無邪的笑了起來。這銀白的月光照在小男孩黑瘦的身體上，如同為他披上了一層白色的鎧甲……小男孩伸出手想要去摸天上的月亮……
「少爺，這孩子不太對勁啊！」羅穆只見小男孩身上的黑影越來越深，起初還以為是光照的緣故，後來才發現，那孩子身上正在飛快彌散一股黑煙。
「這孩子的身體在變異。」加赫瞥了一眼地面淌出的紅色汁液，道：「一定是那些葯，那頭紅猩猩在他身上注入了奇怪的葯。」
吼啊！吼啊!
小男孩瞳孔周圍的眼白變成烏黑，原本綠色的眼瞳變成一團冰藍，利齒從口中突出，四肢著地如同憤怒的野獸。原本痩骨如柴的身體爆溢出令人生畏的藍色線條，他的雙手彎曲成爪形，手指變得長而尖銳，在月光下顯出金屬的光澤。
男孩揮動手臂，鋒利的指甲在牆壁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如同刀片砍在岩石上發出的聲音。五道長長的白色痕迹被劃了出來。羅穆嚇了一跳，這要是抓在自己的身上，肯定抓的血肉模糊。「好強的力量！」
加赫震驚於這孩子的手指力量。「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要用鐵鏈困鎖住他了。」
那野孩子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了。雙眼幽藍如海水，其中燃燒著冰冷的寒光。渾身包裹在一團黑影中，十分可怖。
加赫吼道：「抓住它！」
那孩子似乎被加赫的吼聲嚇到了，在內室四處跳躍撞翻了長桌上的瓶瓶罐罐。他瞥向內室的小門，一下子躍了過去。從小門中逃出。
加赫在後面連連叫喊：「給我抓住他！」士兵們驟然見到眼前出現這麼一個渾然黑影的怪物都嚇得一呆。接著聽到少領主的命令，大家一哄而上。
然而那小男孩，手腳比猿猴還要靈巧。踩著士兵的肩膀，很快便從古堡中跑了出來。
「快抓住他！」四處傳來吼聲。「快抓住他！」
小男孩在森林見快速穿行，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而士兵們在樹下緊緊追著。由於慌張，小男孩沒有估算好距離。從樹上栽了下來，一下子掉進了湍急的河水中。
小男孩並不會游泳，在水中撲騰了幾下便沉入水中。士兵中有幾個膽大的想要下水撈上來，但看到如奔馬般混亂的激流，都不敢下水。尤其是不遠處就是一座巨大的瀑布。
「那小怪物淹死了！」他們這麼回稟給少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