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呀?”我拿著奶瓶去清洗,隨口問了一句。
周子希將手機亮給我看,屏幕上是“孟伯伯”三個字。
一看到是姓“孟”的,我心裏就“咯噔”一下,總感覺沒什麽好事。我蹙了蹙眉,他一邊接通電話,一邊給我做了個口型:“孟塘他爸。”
這下我想起來了,從記憶中把這個人拎出來。我還記得孟塘的父親特別疼愛孟然,之前在酒會上特地給我難堪,為的就是替孟然撐場子。要不是周孝昌及時出來製止局麵,當時我恐怕要被他奚落到死。
對這個倚老賣老的人,我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現在他給周子希打電話,又想幹些什麽?
周子希臉色一直很嚴肅,我聽到他說現在不方便,手頭有點事要忙,還沒等他說完,那邊電話已經掛了。
“怎麽了?”我將奶瓶擦幹淨,放在料理台上控水,甩了甩手出來。
周子希皺眉道:“孟然今天出院,他讓我去看看。”
“孟然出院跟你有什麽關係?”我十分不解,孟然身邊都有了個護花使者,結果還眼巴巴地想著我老公,這簡直沒把我放在眼裏,“這人真是搞笑。”
他沒說話,可是看那表情就知道他在為難。
我走過去抱住他的腰,往他懷裏鑽了鑽,牢牢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是不是因為孟塘,所以你在為難?”
他點點頭,抱著我的手臂慢慢收緊,沉沉地歎了口氣。
我明白他的顧慮,如果單是為了孟然,他可以不去。可打電話的人是孟塘的父親,就算看在孟塘曾經幫過那麽多忙的份上,他也不好不去。
換做是我,我也肯定要給孟塘這個麵子。畢竟當初還是他勸我陪周子希去看心理醫生。雖說孟然是他堂妹,可他這個朋友確實是真心實意對我們的,從來沒把胳膊肘往孟然身上拐。
就憑這一點,也要給他點個讚。
“既然人家都打電話來了,你還是去一趟吧,不然孟塘麵上也不好過。”
周子希至今沒跟孟家撕破臉,有些場麵上的事還是要顧及到的。
“你要是心裏沒底,要不然我陪你一起?”我抓起他的手掌,用食指在他掌心撓了撓。
“你去幹什麽?”他十分不解,下意識就想搖頭。
“我不放心你嘛,萬一你被其他狐狸精勾走怎麽辦?我要把你看好了。”我故意跟他撒嬌,他忍俊不禁,說好吧好吧,就讓你這個跟屁蟲跟著。還說一會兒被孟然罵,讓我別哭鼻子。
我“哼”了一聲,心想孟然罵我又怎麽樣?我又不會少一塊肉。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孟塘他爸之所以會給周子希打這個電話,肯定是孟然這個賤人在背後煽風點火。
既然她這麽覬覦我男人,那好,我就讓周子希去,不僅讓他去,我這個做老婆的也要去。
她既然敢不要臉地搶我的男人,我就敢硬氣地宣誓我對周子希的所有權!
現在我結婚證在手,肚子裏還有了孩子,到時候真見了麵,估計孟然要被氣個半死。
上了車我還不忘警告周子希:“待會兒眼睛給我注意分寸啊,要是敢盯著別人看,小心回來以後我家法伺候。”
周子希一邊開車一邊斜睨了我一眼:“你什麽時候這麽小肚雞腸了?”
“你現在才發現啊?”我白了他一眼,“告訴你,我這人天生心眼比針孔還小,你就算後悔也晚了,貨一出手,概不退換,死心吧你。”
“我有什麽好後悔的?”他“嘖”了一聲,抬頭照了照後視鏡,厚顏無恥道,“憑我這麽英俊多金,瀟灑風流,你小肚雞腸點也是應該的,要不然我早被別人搶走了。”
“你就臭美吧你。”我沒好氣地嘲笑他一把,他也不生氣,抬手在我頭頂揉了揉。
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等紅燈的時候,他忽然湊過來親我,我嚇了一跳,張口就想罵他,這個流氓竟然趁機把舌頭鑽進來,在我嘴巴裏快速掃了一圈,又飛速退回去。
“你……”我臉上一紅,作勢要撓他。
“哎,綠燈了啊。”他伸手指了指監控,示意我老實點,免得他被扣分。
我哼了一聲,感覺在他這裏完全討不到便宜,總是被他調戲的團團轉,心裏氣呼呼的,他卻特別得意。
剛才占了我點小便宜,一路上他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嘴裏哼哼唧唧唱著“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
我滿臉黑線,越想越不服氣,悄悄將手搭在他大腿上,手指順著他的大腿根往上摸索了兩下。
他腿上的肌肉猛地繃緊,隔著厚厚的棉服,我都能感覺到他皮膚上冒出來的熱度。
側身望過去,就見他抿著唇,側臉上的肌肉硬邦邦的,看來是在強忍著。
“楚楚,我開車呢。”
周子希一把抓住我亂動的手,警告似的來了這麽一句,可他聲音裏的顫抖早就泄露了他的小心思。
再說了,也挺長時間沒做了,他身體的變化還是很明顯的。
“這回知道厲害了吧。”
我嗤笑一聲,將手指從他掌心裏抽回來,不自在地拿起抽紙擦了擦幹幹淨淨的指尖。雖然上麵什麽都沒有,可我總覺得沾染了他的氣味。
“看你下回還敢不敢戲弄我。”
他連連告饒,末了忽然來了一句:“你給我等著,回家再治你。”
我嬉笑一聲,完全不怕他。
現在肚子才兩個月,就算五六個月的時候胎像穩定就能那個……中間這三四個月的空窗期也夠他受的!
反正他不敢碰我。
將車開進醫院停車場,周子希拉著我進了電梯。
電梯一路向上,到了指定樓層。我們還沒進病房,就從外麵的玻璃上看到裏麵黑壓壓的一群人。
周子希抓著我的手指一緊,忽然將我拉到旁邊,壓低聲音說:“待會兒見到陸辭,你看都別看他一眼,我就答應你不看孟然,怎麽樣?”
我懵了一下,剛才屋裏哪麽多人,我根本沒注意到裏麵都有誰,沒想到他眼睛這麽尖。
聽到他將孟然跟陸辭相提並論,我一陣心虛,可還是嘴硬道:“陸辭又不像孟然那麽討人厭。”
“這麽說你覺得陸辭人不錯?”
“是啊,他確實挺好的。”我揣著明白裝糊塗,“怎麽,怕我看上他?”
“你能看上他?”周子希“哼”了一聲,“你老公比他帥一百倍,你就知足吧,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再說了,他對你這樣的小平胸可沒興趣。”
我一陣無語,敢情他就是想奚落我一下。
他將我拉回去,禮貌地敲了敲門,裏麵傳來孟然虛弱的聲音:“請進。”
周子希推著開進去,我挽著他的胳膊,牢牢跟在他身邊,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
病房裏本來熱熱鬧鬧的,我們這一進去,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大家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有同情的,有看笑話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看來我們三個人之間淩亂的關係,他們也都有所耳聞。
剛才看到周子希的時候,孟然臉上還掛著笑,轉眼看到我跟在她身旁,她臉上虛假的笑容就垮了,不悅地望著我說:“你來幹什麽?”
我鬆開挎在周子希胳膊上的手臂,施施然走過去,將手裏的水果籃放在桌子上,關切道:“早上接到孟伯伯電話,說你今天出院,所以我和我丈夫特地過來探望一下。”
我特意強調了“我丈夫”三個字,周子希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顯然對這個稱謂特別滿意。
孟然卻神色一變,目光一下森冷起來,指尖用力,將床單揉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