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護士神色焦急,我直覺不好,慌忙推開陸辭,急忙衝過去:“是不是病人情況不好?”
小護士奇怪地看我一眼,翻了個白眼說:“哪有你這麽說話的?”說著遞了個單子給我,“簽字,繳費。”
我手裏握著單子,暗自鬆了口氣。
當晚八點,思思剖腹產取出一個女嬰,八個月大的孩子,聽說才四斤三兩。我甚至連見都沒見到,孩子就被護士抱到監護室,說是不足月,而且出生的時候嗆到了羊水,情況很糟糕。
我焦頭爛額,不知道怎麽跟思思解釋。
然而護士把她從產房裏推出來的時候,她閉著眼睛在睡覺,我心中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心說能拖一天是一天。
思思胳膊上掛著點滴,臉色蒼白,躺在床上毫無動靜,就連呼吸聲都弱得很。
一看她這個樣子,我就難受的很。
我給莊衡打電話,讓他過來一趟,他支支吾吾地不想來,說話的時候聲音壓得特別低,就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
“莊衡,誰呀?”忽然,我聽到孟然那個賤人的聲音。
莊衡估計是捂住了聽筒,我隻聽到他模模糊糊的聲音,說一個朋友。
“莊衡,你是不是跟孟然在一起?”我驚得頭皮發麻,腦子裏緊繃的那根弦一下炸開,“你老婆剛從鬼門關回來,你寧願陪那個賤人都不肯……”
嘟嘟嘟——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隨後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他不方便,等有空會過來。
望著那條短信,我不知道該嗬嗬冷笑,還是該感謝他還有最後一點良心。
推開病房大門,思思不知道什麽時候醒的,正睜著眼望著我。
我吃了一驚,趕緊伸手推了推臉頰,露出一個笑容,假裝很開心地走過去:“感覺怎麽樣?”
她吃力地點了點頭,轉著脖子左右張望,神色焦急,聲音沙啞地問我:“孩子呢?”
我握著她的手塞回被子裏,故作輕鬆地說:“護士抱走了,還那麽小,放在這裏你會帶嗎?”
她傻兮兮地衝我笑,隨即點了點頭,又問我:“是兒子嗎?”
我被她噎了一下,訕訕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應該從我的神情中發現了端倪,眉頭微微蹙起,小聲地歎了口氣:“唉……”
我一陣無語,心說女兒有什麽不好?可是從懷孕到現在,她整天念叨著兒子兒子,這會兒生了個女兒,心裏肯定不舒服。
不過她的失落也就幾秒鍾時間,隨後不停往旁邊的病房上看。
人家產婦坐月子,老公都在旁邊陪著,唯獨思思身邊空蕩蕩的,就我坐在這裏。
“莊衡呢?”她有些著急地抓著我的手,“他是不是還不知道?”
她心急地去找手機,忽然心慌起來:“對了,趙小靈那個賤人,他們衝到我家裏,我……”
她的情緒很激動,說著說著差點想坐起來,我連忙按住她,沒敢告訴她後來的事,隻說我碰巧到她家裏去,感覺不對勁就撬開門,把她送到了醫院。
思思鬆了口氣,痛罵了趙小靈幾句,又想起來手機扔在家裏沒帶來,讓我給莊衡打電話。
我心裏咯噔一下,敷衍道:“我又不知道他號碼。”
“我記得。”她作勢要給我報號碼。
我隻好把手機摸出來,按了一下才對她說:“剛才出來太急,手機沒電了都沒發現。”
“這樣啊……”思思有點失望。
她身上的傷口剛剛縫合沒多久,硬撐著說了這麽多話,臉色白的跟刷了油漆一樣,臉上全是虛汗。這會兒也沒力氣折騰,躺在病床上閉目養神。
我看她好像睡著了,偷偷跑出去,給莊衡發了條短信,讓他趕緊過來。
這時候陸辭給我打了個電話,我跑到走廊拐角處才敢接電話。他讓我去地下停車場一趟。
我悄悄看了眼思思,見她安安靜靜地躺著,這才進電梯按了負一層。
剛進停車場,我腳步一頓,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一幕。
陸辭雙腳搭在地上,側坐在車後座上,手裏把玩著一把小刀。在他跟前跪著一男一女,從那背影我就能認出來,那是趙小靈和亮哥!
四個保鏢站成兩邊,將他們兩個人圍住,他們低著頭跪在地上,身體一直在發抖。
“來啦。”陸辭抬眼看到我,伸長腿站了起來。
我手腳發木,一時間愣在那裏,連抬腳都覺得困難。
隻要靠近這兩個人,就讓我呼吸困難,渾身像是遭遇嚴寒,每一分每一寸都快要被凍住。
陸辭朝我走過來,隨著他的動作,趙小靈的脖子扭了過來,惡毒的目光凝住在我身上,牙齒重重咬在下唇上,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都這種時候了,她那可笑的嫉妒心竟然還在作祟!
我心裏冷笑一聲,腳下突然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朝前栽去。
陸辭連忙伸手扶住我胳膊,我順勢將胳膊肘搭在他手掌中,虛弱地往前走。
“賤人,你不要臉!”趙小靈一下炸了,跟瘋狗一樣跳起來,拔腿就要衝過來跟我幹架。
兩個保鏢一左一右抓住她兩條胳膊,她瘋了似的又哭又叫,狀似瘋癲,憤怒的眼神似乎要將我淩遲。
她越是激動,越是憤怒,我心裏越是快意,越是緊緊攀住陸辭的胳膊。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把我心底的痛與恨全部排遣出去。
陸辭察覺到我的意圖,並沒有推開我,反而伸出一隻手攬住了我的腰。
我的身體出現片刻的僵硬,然而看到趙小靈猩紅的雙眼,心中陡然升起一陣報複的快感。
她拚命掙紮,神情扭曲地想要罵我,卻被人拿毛巾塞住了嘴巴,隻剩下一雙眼眸亮的嚇人。
對,就是這樣,嫉妒吧,痛恨吧,恨不得毀滅一切吧!
我曾經嚐過的那些痛苦,你也通通嚐一遍!
“人我找來了,怎麽處理隨你。”走到兩人麵前站定,陸辭鬆開手,反手將小刀塞進我手裏,按著我的手背讓我握緊它。
我怔怔地攥著拳頭,掌心感受到刀柄上清晰的紋路,腦子裏閃現的,卻是我用刀刺進周子希腹部的畫麵。
我渾身一個哆嗦,險些把刀扔出去,慌忙往後退了一步。
陸辭就站在我身後,我這一退,直接踩在他腳掌上,半個身子都縮到他懷裏。
他順勢在我肩膀上扶了一下,我一個激靈,立刻朝前走,從他懷裏退出來。
亮哥跟縮頭烏龜一樣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一下,隻有身子在不停發抖。
趙小靈卻像鬥誌高昂的母雞,一直高高昂著頭顱,憤恨地望著我。現在看到她那張臉,我就覺得厭惡,心底就翻騰著一股難以消解的仇恨。
我上前一步,將她嘴裏的毛巾抽出來。
她吐了一口唾沫,然後破口大罵,所有不堪的髒話全都往我身上放,幾乎窮盡全部的本事來侮辱我。
我將手裏的刀握的更緊,衝保鏢說:“按住她的頭。”
保鏢聞言,手掌在她後脖子上一個用力,立刻就將她腦袋固定住。她拚命想要逃脫,憋得臉色漲紅,卻根本跑不掉。
我扶了扶顫抖的右手,望著她憋紅的臉頰,冷聲笑道:“你讓我捅周子希一刀,現在我還你一刀,公平。”
說著照著她左臉狠狠劃下去。
刀尖從血肉中劃過的感覺讓我心中一陣作嘔,胃裏翻騰的厲害。我卻死死按著手腕,逼自己不要退縮。
趙小靈淒厲的慘叫聲在停車場內異常清晰,她瞪圓了眼睛,兩隻眼睛幾乎看不到黑色的眼珠。
亮哥聽到慘叫聲,抖得像篩糠一樣,趴在地上不停求饒。
我將小刀一扔,她臉上從眉骨到下巴,長長一道傷口,正不斷滲出鮮血。
我扭過頭,趴在車門上,“哇”一聲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