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對於一個不久之前才自殺的人,我實在不想去見,也完全沒必要見她。見到她,除了自己心裏添堵,沒有任何其他作用。
可又不能拒絕的太生硬,隻好說:“店裏現在忙呢,我們老板肯定不放人。”
周子希一言不發,控製輪椅上的按鈕就往前走。
我以為他放棄了,沒想到他直接走到店裏,我連忙追過去,就聽他說:“老板,我這邊有一千份海報要印,可原件在家裏,我這腿不方便,能麻煩個人跑一趟嗎?”
一千份海報是個大單子,老板立刻就說好。
周子希指了指我,老板忙不迭地點頭:“楚楚啊,那你快去快回。”
我找不出借口不去,臭著臉跟他上了車。
司機開車,車子走到半道上的時候,突然上了一條岔開的水泥路。
“不是去見孟然嗎?”我疑惑道。
他不說話,抿著唇靠在座椅上。
我伸頭望了一眼,四周的樓層越來越矮,直到最後,眼前隻剩一片茂盛的草地。
司機踩了刹車,然後下了車,走的遠遠的,將空間留給我們兩個。
周子希閉著眼靠在座椅上不說話。
我被他弄得七上八下的,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怎麽了?”
他呼吸平穩,眼睛下方有點黑眼圈,膚色暗沉,像是熬了不少夜。襯衫的衣領微微皺起,胳膊肘那裏蹭了一點灰,我忍不住抬手,輕輕拍了下,將那點灰拍幹淨。
車裏空調溫度打的很低,可是正午的陽光從前方照射下來,依然炙熱的很,讓人昏昏欲睡。
我都快要睡著了,身邊忽然傳來輕微的響動,連忙轉頭望過去,發現他隻是挺了挺腰,並沒有睜開眼睛,反而眉頭皺的更加厲害,看起來極為不踏實。
那一刻,我心裏也惴惴不安起來,氣氛陡然間變得壓抑起來。
“楚楚,”就在我快憋不住想推醒他的時候,他忽然說話了,聲音低啞的嚇人,語氣裏盡是哀求,“為什麽所有人都要逼我?”
我身體微微前傾,原本想要往他那邊靠一靠,然而他一句話將我釘在原地,僵硬地不知該往前一步還是退回原味。
看到他耷拉的嘴角,我心中止不住的難受。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他這麽低聲下氣地跟人說話,尤其是這麽充滿指責意味的一句話。
可更讓我難受的是,我不覺得那是逼迫。
他不能永遠在我跟孟然之間搖擺不定,否則遲早有一天,我會跟她鬥個你死我活!
“你安心地跟孟然呆在一起,沒有人要逼你。”我僵硬的身體挪回原位,臉頰上爬起一陣麻癢,抬手去摸的時候,才發現眼淚掉了下來。
“張楚楚!”我以為自己說了他最想聽的話,他卻因此生氣,倏然睜開眼睛,帶著血絲的眼睛凝注在我身上,“為什麽你一定要推開我?”
他這麽質問我,我反而懵了。
“不是你說的,所有人都在逼你,現在我放你自由,你還想怎麽樣?”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這個!”他傾身過來,抓著我的手腕將我拽過去,我一下歪倒在他懷裏。
他捧著我的臉,眉頭狠狠皺起,恨鐵不成鋼道:“你還哭?你怎麽好意思哭?跟你說過多少遍,我對孟然從來沒有過愛情!我周子希心裏那個人,一直都是你!可你都在幹些什麽?人家拚命想留住我,你拚命把我往外推,你還敢說你不是在逼我?”
“我沒有!”
我矢口否認,他就像發怒的獅子,雙手牢牢固定在我臉頰兩側,一張臉瞬間放大。
我隻感覺到唇上一熱,緊接著一疼,他在我嘴巴上重重咬了一口。
我疼得瑟縮了一下,想推開他,他一手掐住我下巴,用力一捏,疼得我微微張開嘴,柔軟的舌頭立刻探了進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血腥氣。
他吻得熾烈而灼熱,我完全不知如何招架,上顎被他舌尖一掃,立刻潰不成軍。
不知什麽時候,座椅被放倒,他翻身壓在我身上,綿密的吻如同暴風雨前的開場,逼得我呼吸困難,張大嘴巴不停喘氣,反而更加方便他的動作。
一吻結束,他半抬起頭,目光如同一張看不見形狀的網,密密麻麻,從四麵八方呼嘯而來,將我包裹成一個無力的繭,顫巍巍地呆在他手心裏。
忽然,他伸舌細細勾勒我的唇線,發出輕微的聲響。
刹那間,渾身如同過電一般,我猛地打了個激靈,感覺每一個毛孔都張開,像在春風裏接受陽光洗禮般舒服。
周子希半趴在我身上,不言不語,隻用一個眼神,就讓我丟盔棄甲。
我感覺臉上的熱度蔓延至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愉悅。
“看著我。”他忽然“嗬”的一聲輕笑出聲。
我心亂如麻,根本不敢看他炙熱的神情,可他不容我躲避,兩手放在我眼睛兩邊,逼著我與他對視。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狂烈的心跳聲,這心跳就像能夠傳染一樣,他的心髒也如鼓點般跳躍。
“一個吻都能把你美成這樣,你真的舍得把我推開?”
我正羞怯的不知如何是好,陡然聽到他調侃的話,一瞬間感覺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嘲諷。
“誰……誰美了?”我結結巴巴的反駁,可是底氣不足,說出來的話跟蚊子在叫一樣。
“還說沒有?”他一下側過身,指著後視鏡讓我看。
當我看到鏡子裏那個人時,一時間窘迫地恨不得鑽到車底,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麵前。
“粉麵含春,滿目含情,你敢說你不美?”他說著忽然鬆開雙臂,重重壓在我身上。
我正要反駁他,就被這體重壓得倒吸一口冷氣,想罵他神經病,然而一句話剛到嗓子眼,就感覺到一個異物抵在我身上。
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哪怕我們兩個人光禿禿的裹在被子裏,也從來沒發生這樣的局麵。
我對於周子希的認知,好像還停留在他不能人道的時候,以至於當我的皮膚感受到這個東西的時候,我竟然愣了好幾秒。
當我反應過來那是什麽的時候,就見後視鏡裏的人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漲紅。
“你走!你走!”
我慌得用力推他,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壓在我身上不依不饒,我越推他,他越耍流氓,忽然挺了挺腰,在我大腿上用力磨蹭了一下。
明明隔著兩層布料,根本不可能碰到我的身體,可我腦子裏卻如同綻放了無數支煙花,巨大的轟鳴聲讓我瞬間頭腦空白,眼前閃過數道白光。接下來的幾分鍾裏,腦子都是懵的,一動不動地躺在座椅上,像被冰凍了一樣。
“楚楚?楚楚?”周子希擔憂的喊聲將我驚醒,我後知後覺的發現,剛才可能是因為大腦缺氧,竟然狼狽的有些眩暈。
“你怎麽回事?”他伸手要來摸我額頭,我一下偏過頭,連忙說沒事沒事。
“你起來吧。”周子希身高腿長,雖然看起來瘦,可是一身的肌肉,壓在我身上真的很沉。
尤其是他那條傷殘腿,上麵的石膏真夠重的!
我推了推他,他一把握住我的手,在我掌心撓了撓,警告道:“別動,讓我喘口氣。”
隨即我就感覺到他下麵忽然跳動了一下,嚇得我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他緊緊抱著我的腰,腦袋埋在我胸口,一口接一口的喘氣,過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冷靜下來,隨後翻了個身,側躺在我旁邊,嘴巴湊到我耳邊,嘀咕道:“真想現在就要了你!”
我驚得頭皮發麻,下意識握緊拳頭,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慌得都不敢扭頭看他。
“你怕?”他故意挑開我上衣的下擺,手指摸到我肚臍處,曖昧地在上邊畫了兩個圈。
“你……你幹什麽?”身體裏忽然湧起一陣酥麻的感覺,我又羞又氣,抬手阻止他的動作。
他順勢抓著我的手,五指插到我的指縫裏,與我十指相扣,貼著我耳朵輕聲說:“放心,不是現在。”
我緩緩鬆出一口氣,臉上的熱度剛剛消散一點,他一下抓著我的手朝下麵摸去,同一時間流裏流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我這東西可還沒開動過,一定選個好日子,好好補償你個洞房花燭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