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子希，真巧啊。”孟然走到餐桌旁，將她身邊的人往前推了推，溫聲軟語道，“我跟莊衡過來吃飯，沒想到會碰到你，就過來打個招呼。”
我詫異地抬了抬眼皮，莊衡中午才約我吃飯，沒想到晚上就跟孟然出來了。
莊衡有些尷尬地朝我笑了笑，我眯著眼睛看他跟孟然牽在一起的兩隻手，暗想道，他們果真在一塊了。
“既然過來吃飯，那就吃去，站在我這裏幹什麽？”
不知道怎麽的，周子希口氣特別生硬，對孟然的態度也特別不好。
我有點奇怪，就算不耐煩，也不至於一下子這麽冷淡，看起來特別詭異。
“老公……”孟然委屈地喊了一聲。
我腦海中的神經猛地一跳，手裏刀叉“哐”一聲掉在地上，發出一陣輕響。
木然地扭頭望著孟然，就看到她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雙眼正直勾勾地盯著周子希。
“她說什麽？”我感覺自己有點懵，半晌轉過頭望著周子希，不確定地問道。
周子希麵無表情，薄唇緊抿，我完全摸不透他的想法。
“她發神經，沒事。”他衝我扯了扯嘴角，招手讓服務生換一套新的刀叉，犀利的目光這才落到孟然身上，“我之前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
孟然立刻搖搖頭，淚水在眼眶裏搖搖欲墜。
要不是莊衡站在一旁扶著她，我懷疑她會不會立刻摔倒。
“那就別站在這裏礙眼。”最後冷冰冰地嗬斥了一句，周子希直接無視他們。
孟然不甘心地走了，我心裏卻一團亂麻，總覺得今晚的事情沒這麽簡單。
孟然對周子希的稱呼讓我疑惑，周子希神經質一般的反應也讓我心驚。
好好一場約會，卻讓我食不知味。
從西餐廳裏出來，我都無精打采的。
周子希看我興致不高，就說電影不看了，先回家休息。
我點點頭，順從地坐上副駕。
雖然嘴上沒說什麽，可我抓心撓肝的，特別不踏實。
半路上，我還是憋不住，扭頭望著周子希，問道：“我聽到孟然叫你老公了。”
周子希目不轉睛地開著車，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平淡道：“你聽錯了。”
“我沒聽錯。”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拚命想看清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在洗手間裏的時候，孟然說子希是她丈夫，我隻當她瘋了，可是當著周子希的麵，她都能喊出“老公”兩個字，我不信這裏麵沒有貓膩。
“怎麽，你吃醋？”他忽然一踩刹車，將車停在路邊，扭頭含笑望著我。
我差點被他燦爛的笑容閃瞎眼睛，可還是迅速收斂心神，固執道：“是，我就是吃醋。憑什麽她可以喊你老公？”
“你要是想喊，我又不會攔著你。”他說著忽然探頭過來，我猛地一驚，縮著脖子想往後退，卻被座椅擋住去路，唇上驟然一熱。
周子希一碰即退，曖昧地舔了下唇角，戲謔道：“老公甜不甜？”
我隻覺得臉上發熱，腦子裏“嗡”一下炸開，慌忙移開視線，根本不敢看他。
他發動車子繼續往家開，我心煩意亂了幾分鍾，才意識到被他岔開話題了。可要是再追問，連我都覺得自己真他女馬煩。
憋著一肚子心事回到家裏，望著一片混亂的房間，我忽然想起第一次踏進這裏的情景。
當時因為不小心穿了孟然的拖鞋，周子希直接將我摔在地板上，不客氣地掐住我的脖子。
記得在垃圾桶裏發現結婚證時，心髒被撕扯的痛感。
記得結婚證被他們踩在腳下，沾滿茶水時，臉上火辣辣的恥辱。
現在回想從前，隻覺得恍如隔世。
“想什麽呢？”周子希端著一杯溫開水從我身旁經過，順手在我頭頂揉了一下。
“想到我那可憐的結婚證了。”我腦子一轉，忽然道，“子希，我們複婚吧。”
這個念頭突如其來，在我思考清楚之前，已經先從嘴巴裏冒了出來。我被自己的膽大妄為嚇了一跳。
周子希動作一頓，一手端著茶杯，轉身定定地望著我。
在他的目光注視下，我感覺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再也撐不下去。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話，我連忙道：“我胡說八道的，你什麽都不用說。”說完衝進洗手間，捧起水在臉上狠狠拍了兩下。
鏡子裏的人還穿著華麗的衣服，眼眶紅通通的，然而我卻清楚，剝去這一身華服，我有哪一點能配得上周子希？
我扯了扯麻木的嘴角，鏡子裏的人也像我一樣扯了扯嘴角，好像在譏笑我的癡心妄想。
“嘩啦——”
我正發呆，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拉開。
周子希蹙眉站在我身後，一下摟住我的腰，將下巴搭在我肩膀上。
我別扭地轉開眼睛，害怕他看到我發紅的眼眶。
他卻抬手將我腦袋轉過來，衝著鏡子裏的人影說：“今天真漂亮。”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忽然手掌被他抓住，隨後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盒子，直接打開，拿出東西替我套在無名指上。
我愣了一下，才看清那是一枚戒指。
“喜歡嗎？”他將我的手舉到鏡子前，在我手背上親吻了一下，“一直想送給你，可是找不到機會。”
我怔怔地望著戒指，一時間鼻子酸澀，眼睛熱的一塌糊塗。
“來，替我戴上。”他抓著我肩膀將我扳過來，拿出另一枚戒指遞給我，“不是想叫我老公嗎？給你個行使權力的機會。”
我被他逗笑，嘴角一彎，笑起來的同時眼淚也掉了下來。
周子希套那個戒指剛剛好，看著他的無名指，再看看我的，我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
雖然他沒有跟我求婚，沒有說什麽纏綿的話，可是這兩枚戒指，就像是最好的證明一樣。
他心裏是有我的。
我美滋滋的想，盡管戒指有點小，箍的我手指疼。可我還是不舍得取下來。
他瞞著我買了戒指，不知道尺寸也是有可能的。
隻要這份心意在，我就滿足了。
我望著戒指傻笑，冷不丁被他摟進懷裏，不禁怔了怔。
“楚楚。”他灼熱的呼吸噴在我耳邊，聲音沙啞道，“對不起。”
我呆了一瞬，然後才明白，他是為沒有答應我複婚的事道歉。可是現在，我根本就不在乎複不複婚，隻要能跟他在一起，怎麽樣都行。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用力回摟著他，想了一下，脖子往後仰了仰，望著他笑道，“那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你說呢？”他露齒一笑，忽然彎腰將我抱起來。
我“呀”的叫了一聲，隨後被他扔在床上，緊接著一具火熱的身軀壓了上來。
這幾天我請了假，跟屁蟲一樣黏在周子希身邊，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除了剛從心理診所出來那天，他反應劇烈之外，這幾天都還算正常。
我十分享受這種生活，幸福的跟偷了奶酪的耗子一樣，周子希卻有點怨言。
早上一睜眼，扭頭望到我，他就說：“今天又不去上課？”
“我不想去嘛，就想賴著你不行嗎？”我故意撒嬌，抱著他的胳膊晃來晃去。
周子希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不客氣地在我屁股上甩了一巴掌，嗬斥道：“我又不是楊貴妃，你還想從此君王不早朝？快起來，穿衣服，讓老楊送你去學校。”
我揉了揉發疼的屁股，見他堅持，隻好不情不願地穿衣服起床。
中午在學校食堂吃的飯，萬幸這次莊衡沒有出來礙我的眼。
手機鈴聲就在這時候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是林先生，我心裏咯噔一下，不太想接。
猶豫了幾秒鍾，對林太太的擔憂占了上風，還是接了電話。
果然，林太太又不好了，林先生派司機過來接我。
我連忙答應，匆匆吃完飯，給周子希打了個電話，問他上次調查林先生的事有沒有結果。
他說：“下麵把文件送上來了，我還沒來得及看。”
我“嗯”了一聲，聽到電話那頭有人在說“新娘子穿這套婚紗真漂亮”“新娘新郎真是郎才女貌”之類的，不禁奇怪道：“你在什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