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長夜漫漫
夜晚,月光如流水一般照耀在寂靜的庭院之中,雛田穿著白色的睡袍,靜靜地站在屋外。
誘人的肌膚散發著淡淡的光澤,那白皙如雪的肌膚,體貼合身的精緻和服,讓她此時看上去就好像一尊美麗的玉雕一般,說不出的典雅華麗。
只是在這夜色之中,獨自一人守在窗邊,這份美麗卻也難免顯得有些寂寞、孤獨。
微風拂過,雛田默默地看著窗外的景色,傾聽著耳邊窸窣的風響與鳥獸的低鳴,也說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心情。
今晚就是她最後一個自由的晚上了,明天自己的額頭上就即將出現籠中鳥那青色的醜陋痕迹,從此性命就要掌控在他人手中。
委屈?不甘?絕望?
或許都有一點點,但也都不像,雛田只覺得她心中要比想象中的平靜許多,此時只想在這最後一個夜晚,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裡,等待著明天的到來。
分家的命運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的不是嗎?至少自己還活著,雖說比平時丑了一些,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心中這麼安慰著自己,雛田臉上忽地露出一絲凄苦的笑意,搖了搖頭,繼續地品味著自己自由生命中的最後一個夜晚。
只是或許平時太受命運的眷顧,雛田這僅剩下的一點點願望也無法實現。
「呦,晚上好!」
就在雛田獨自欣賞著最後的風景之時,沒有任何徵兆的,一張英俊的臉龐突然倒立著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金銀色的眼睛比皎月還要明亮,在這漆黑的夜晚顯得格外奪目,而那張臉是如此的近,以至於雛田一時間都沒有認出對方來,下意識地就要將頭向後仰去。
只是隨即她卻停了下來,因為無論是那有些熟悉的氣息,還是對方那能在夜晚無聲潛入日向家的強大實力,都在向雛田訴說著來者是誰。
「你來幹什麼?」
眼中微微閃過一絲波瀾,雛田面色平靜地看著莫聞,比起平時的羞澀,此時的神色卻多了一份從容,以及少許幾乎微不可查的幽怨。
莫聞此時倒吊著身軀,將腦袋朝下,和雛田幾乎是臉貼著臉,沒有任何的距離。
或作平時,這個距離就意味著莫聞開始要佔雛田的便宜了,但此時他卻沒有任何的舉動,語氣也說不出的正經。
「我是來跟你做交易的!」
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看著從容的雛田,莫聞卻是淡淡地說道。
「交易?」
雛田修長的眉毛挑了挑,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困惑。她很清楚自己根本沒有什麼和對方交易的資本,或許對方喜歡過自己,但以莫聞今時今日在木葉的地位,恐怕只需要一句話就能讓日向家洗白白地將自己打包送過去,如果說這是交易,那莫聞簡直是多此一舉,但除了自己的身體之外,雛田也實在是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能讓對方惦記的。
想不明白其中的意思,雛田索性沉默以對。
不過好在莫聞並沒有吊胃口的意思,很快就解釋了起來。
只見他輕輕一笑,看著雛田的雙眼,靜靜地說道:「我給你可以改變命運的力量,但作為回報,你要給我看看你的覺悟!一得一失,僅此而已!」
力量?覺悟?
換做平時,這是雛田絕不理解的兩個字眼,但不知為何,在這樣的一個夜晚,她卻是忽然明白了幾分。
「為什麼是我?」
沉默了片刻,雛田卻是突然問道。
她不明白莫聞這樣做的理由,明明如果只是給一個人力量來改變對方,那麼滿木葉的人都符合這個規定,又何必專門找她?
經過今天白天的一系列事件,雛田隱隱間有所明悟,莫聞一直以來雖然對自己動手動腳的,但實際上他心中或許從未愛過自己,他只是把這當成一場遊戲,借用各種各樣的手段來改變著自己,以達到某種目的,這也是對方明明有很多女人,但卻從未真正碰自己的原因,也是對方選擇在今天、在自己最絕望時讓自己看到一切的目的。
沒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冷靜,雛田已經明白了,在莫聞家宅邸所看見的一切都是對方故意的,否則以對方的實力絕不可能發現不了自己一個小小的中忍。
帶著好奇,雛田開口問道,只是在心裡,她卻不敢肯定自己想不想聽那個答案。
然而面對著雛田的詢問,莫聞卻是笑了笑,隨即語氣不帶一絲起伏地說道:「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你最合適而已。」
「身為日向豪門的大小姐,你享受著最優渥的生活,得到的是最多的資源,但性格上卻完全不像一個強者。」
「就好比你明明喜歡我,卻因為怕受傷而不敢承認,所以只能抱著過去對鳴人感情封閉著自己;就好比你討厭自己的家族,卻又不敢反抗,即使面對著父親、族人的刁難,也只能默默地忍受;就好比作為一名忍者,你更是連自己的忍道也沒有,只是隨波逐流地跟隨著自己憧憬的人,嘴上說著要努力,但實際上在改變自己這方面卻連一點作為也沒有,連理想都是從別人那裡借來的。」
「明明有著一手好牌,卻打出最差的牌局,——雛田,在我認識的人中,你恐怕內心是最軟弱的一個了!」
「所以我很好奇,但你被逼迫到極點時,到底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是就此沉淪,還是為了自己做出改變?」
將一切偽裝血淋淋地撕開,莫聞的話像冰冷的刀劍一般刺向雛田的心間。
「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力量,也沒必要做出什麼改變,我——」
臉色微微發白,雛田搖著頭,幾乎下意識地反駁道。
「——又要逃嗎?像今天白天一樣,看著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不敢質問,也不敢去反駁,只是獨自逃出去,連自己的自由都要因此而放棄?」
然而下一刻,莫聞的話卻一下子堵住了雛田的言語,如同一擊重鎚一般敲擊在後者的心間。
「雛田,你只是一個什麼都不該做的膽小鬼而已,你只是在欺騙你自己,強迫自己接受別人施與的一切而不敢去改變!」
良久的沉默,雛田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整個人癱軟在地上,眼中卻是失去了最後一絲神采。
「呵······」
一連串低吟的輕笑,半晌之後,她卻是忽然笑了起來,那聲音與以往的莊重截然不同,卻是有了那麼一絲輕佻,滿是洒脫的意味。
眼睛第一次筆直地正視著莫聞的雙眼,雛田忽地展顏一笑。
「不錯,牙君你說得對,我只是在害怕改變而已!」
「明明很恨父親把我貶為分家,但卻不敢去哀求,只能強裝著不在意去讓自己接受這個命運,明明很討厭你跟那些你女人在一起,但卻只能轉身逃跑,連衝過去質問你的勇氣也沒有;明明身為日向家的大小姐有任性權利,但我每天都聽別人讓我去做這個那個,哪怕一點也不喜歡,卻只能擠出笑臉!這種日子我受夠了,所以你的條件我答應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要看到我什麼樣的覺悟呢?」
雖然有著和以往相似的容貌、相似的氣質,但這一刻雛田給莫聞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了。
就好像一直包裹著厚厚的鎧甲,此時被完全卸開了,露出了裡面最真實的一面一樣——雖然柔順依舊,但不再是被人塑造出來的禮儀外殼,而是從容所以不計較;雖然善良依舊,但不再是因為害怕去傷害,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愛;眉宇間英氣漸生,但不再是強迫自己做出某種改變,而是想要真正抓住自己的命運。
這一刻的雛田,彷彿經歷了某種蛻變一般,有了一種由內而外地改變,美麗地讓人心驚。
嘴角綻放起一絲笑意,莫聞隨意地說道:「無所謂,對於我來說只要你有所改變就可以了,你想殺人也好,打架也罷,只要讓我看到不同就可以,我只是想探尋其中的意義,結果並不重要!」
而雛田聞言眼睛卻是輕輕一眨,低下頭來,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下一刻,就見她猛地一扯自己的腰帶,那寬大的衣袍整個就滑落了下,露出了裡面美麗的嬌軀。
白皙如玉的肌膚,飽滿異常的酥胸,還有那筆直修長的雙腿,月光下,展露在莫聞眼前的一具清純、性感、完美到極點的玉體,哪怕是見多識廣,後者也依舊下意識地咽了口口水。
原本做出這種大膽的舉動,雛田還有些羞澀,臉頰微紅,一隻素手下意識地擋在胸前,一隻遮在雙腿之間,但此刻看著莫聞的樣子她卻是一下子笑了出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輕輕地走上前去,捧起對方的臉頰,踮起腳尖就是深深地一吻。
「如何,覺得我這種覺悟能讓您滿意嗎?我的殿下!」
櫻唇中吐著蘭氣,雛田輕輕地問道。
月光輕盈皎潔,但這一刻卻趕不上佳人似笑非笑的明媚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