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大門口
季初一邊抖動著腳做著逃跑前的熱身運動,一邊不忘有禮貌地和大哥們揮手道別。一個悅耳又熟悉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你們這些人有空就給我多學學禮儀,這麽粗魯,整日就知道舞刀弄棍,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
剛才還氣勢洶洶要砍你幾刀的4個黑衣大漢瞬間俯首稱臣,恭敬地喊:“大小姐好!”
院子裏的燈亮了一排,一個披著卡其色風衣的女子迎風而立,長卷發搭在一邊肩膀上,笑容明豔。季初都忘了上次見到陸綺是什麽時候。難怪顧申之前對著小紙條的小臉這麽複雜,她原以為他是不認識路,原來是因為……她要入住的地方,是他舊愛的老巢。
“喲,季初,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生疏地寒暄完畢,季初跟著陸綺成功入住。以為,這個晚上她會是不自在和別扭地度過,誰能料到……
誰能料到,冷豔高貴的陸綺小姐會玩花牌,飯後以手癢為由拖著她一起去自家閨房玩耍。
誰能料到,冷豔高貴的陸綺小姐玩得一手好花牌,不僅手法狠辣,而且不近人情,讓她連連潰不成軍。
“我輸了。”丟下牌,季初顫抖地抖著小手,已經算不清這是N次低頭認輸。
“不要灰心,不要難過,季初,聽我說,你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而且呢,你要知道,輸給我是正常的!對於我這種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老手來說,已經很難遇到什麽對手了!”陸綺愛撫著某人彎成球的脊背,明是安慰,實則炫耀。
“來,季初,我們再戰三盤。”循循善誘。
“不要!”季初態度堅決。
就在這時,她忽然間明白為什麽顧申和陸綺能湊一對長長久久了,狂妄自大 欺負弱小,這……這兩人完全是同一種人嘛!
“來嘛,來嘛,不要害羞,我說了會讓著你的!”
“不要。”鬼才相信你會放水。
陸綺盤腿坐在對麵,纖指捏著紙牌掩嘴偷笑。好久沒有贏的這麽開心了,季初這女孩真的有趣得緊,而且看這智商也不像有城府的樣子,難怪那木頭喜歡,簡直連她都喜歡。哦嗬嗬~
(季初:又侮辱我的智商,人家是學霸,學霸你知道嗎?加加:知道,就是學了就罷考的意思。)
=============================我是救火如救場的分隔線,小姐,對不起,請讓一讓=============================
顧家
一派安靜祥和的夜晚,剛過飯點,宅子裏的燈晃得守衛哥們昏昏欲睡。這時走廊裏突然陰風陣陣,帶起角落裏的塵埃,守衛的哥們揉揉眼睛再看,好像有什麽不明物體飄過,隻見小五那小短腿頻率飛快,小臉呼著熱氣朝這邊跑過來。原來不是起風了,而是傳話筒經過。
小五一把抱住一個守衛大哥的粗腰喘氣休息,“少爺……少爺呢?少爺……他在哪?”
“少爺在武館練人。”
接著守衛大哥抖動胸腹肌肉,黑著臉甩開黏在身上的某個東西,TM搞毛線啊,他可是直男!
哼,不解風情。小五鼓著包子臉飛遁而去。
小五趕到武館的時候,就看到地上躺倒了一片黑壓壓的不明物體,偌大武館中間隻剩一個站著的物體,看這帥氣修長邪氣肆意的背影,就知道是自家少爺。隻見自家少爺百無聊賴地擊打著中間沙袋,而自己心儀的秀秀姑娘,蹲在一旁毫無尊嚴地淌著哈喇子。
“顧申少爺好帥啊~~~”秀秀的星星眼。
秀秀~~小五在心裏痛苦地哀嚎了一聲,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對著別的男人發花癡,我們不是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的嗎?
顧申有一下沒一下地擊打著沙包,心裏頭亂糟糟的,腦子裏全是輕予說的話。卓輕予說,“別傷她的心,她看起來堅強,其實很容易受傷。”可惜,這句話說晚了,已經選擇了傷害怎麽才能收的回來。更可惜的是,他已經做了決定,無論季初怎麽樣,都再與他無關。
為什麽還是覺得心裏好煩,像是有什麽東西堵著他的胸口,怎麽也看不透!不,他要把這些煩人的想法都忘掉,他要冷靜下來。要冷靜!
一拳重重擊打在沙包上,一道汗水從額頭上順著線條優美的臉頰淌下來,落入修長的脖頸,那雙蓄滿殺意的鳳眼回眸上揚。
“再來!”這兩個字砸入空氣。
“好帥,顧申少爺好有男子氣概!”角落裏的秀秀姑娘雙手捂臉。
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地上以各種姿勢散落的壯漢們聞言冷汗連連,但又不得不快速爬起。
“還沒完啊!”小五急了,撲騰著小腿衝過去攔著,“少爺,少爺!有事,有事!咱回頭再玩好不好?”
“不好。”顧申用手肘擦了把汗,挑眉,“有事快說。”
“那個、老爺和夫人在吵起來了!”
“說重點。”
“老爺他在跪搓衣板,偷偷讓我來找你去救場,情況緊急。”狗腿子就是狗腿子,嘴皮子動的飛快,還不忘遞幾個楚楚可憐的眼神。
“怎麽辦?我不想去。”
顧申走向場外休息,拿起放在座椅上的黑色外套披上,此間,秀秀姑娘殷切地奔過去遞毛巾送水。
小五眼睛嫉妒得發綠光,但還是暫時放下感情糾葛,諂媚地挪過去,“少爺,你看老爺和你是父子,一家人之間,就是要互相幫忙的,何必這麽絕情呢?”
顧申慢吞吞的喝了一口水,細細品味完,投以讚許的眼神,說的卻是,“謝謝你的水,很好喝,我很喜歡。”
秀秀姑娘麵上飄起一朵紅雲,捂著臉嬌羞無限。
小五內心痛苦得胡天黑地,終於看不過眼想要跳腳離去。卻聽身後有個慢悠悠地聲音傳來。
“不是說情況緊急嗎?還不帶我過去。”
小不點止住腳步,小臉扭曲,少爺每次都這樣,又玩弄他。
顧申心聲:果然欺負完某人,心情就會變好很多。
顧申還沒趕到現場,就有可疑聲響傳來,就不時聽到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清代官窯青花長頸瓶?”這樣好聽柔美的聲音,自然是他母親的。
“彭——”
這聲慘叫大概是上麵物體的。
或許,他還聽到了他家老頭子內心破碎的聲音。
顧申推門進入的時候,楚月正高高舉著一個元代卵白釉暗刻五彩戧金碗,小老頭眼中似有淚光點點。
他幸災樂禍地在內心喊了一聲好,果然不愧是他親媽,犯罪現場準確地選擇了他家老頭昂貴收藏品無數的書房。這書房裏的擺飾,基本都是顧沛海各處搜刮來的古董古玩,不說個個價值連城,也是不菲的東西,這一點,從小老頭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來。
“月月,我錯了,我們和解好不好。”心疼的目光。
“怎麽,舍不得了?”
跪在地毯上的顧老頭不敢吭聲。
“昨天我看到,我們顧大會長給年輕姑娘買東西的時候,可沒那麽小氣啊!”提高聲線。
“誤會,都是誤會。”
“你是說我眼瞎了。”繼續抬高聲線。
顧沛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然後視死如歸,“你摔吧!”
這種寶貝,摔了還真有點可惜。某人抬腳過去輕飄飄地伸手搶過那隻寶貝碗,“好了,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爸是個財奴,這次你就饒了他!”
真是好樣的,說的就是在理,不愧是我顧沛海的兒子!顧老頭忙捧過寶貝碗,在懷裏護著,笑嗬嗬地向兒子投去感激的眼神。
顧申接著說:“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爸這性子跟狗一樣,該吃啥還吃啥,這一時半會也改不了。媽,你犯不著生氣,白白氣壞身子。”
這話怎麽聽著怎麽有點不對勁,小老頭笑容僵在臉上。
楚月玩著指甲,讚同道:“阿申說的對,是我不該又相信你,你還是起來吧!跪我做什麽?”
“月月,我……”
“顧沛海你給我聽好了,我不管你那些花花腸子,如果不能做到一生一世隻對我一個人,我就……我就,去找,陸、正。”
陸正!月月要去找那品行惡劣老家夥?小老頭麵如死灰,差點一口老血噴一碗。
“你做不到,並不代表別人做不到。世上要對我一心一意的男人,多了去。”
楚月一雙鳳眸掃過地上的某人,口吻是負氣的,眼底卻藏著深深的失望。當初選擇顧沛海的時候,以為這就是她夢寐以求的自由,她以為這就是她一輩子要愛的人。她曾經多自以為是,相信他的諾言,相信那顆浪子般的心會永遠係在自己身上。
如今,都是自食惡果。
“阿申,我們出去。”
兩人相諧離開,隻剩顧沛海一人跪在地上。
他的頭深深低著,目光盯著一地的碎片,那片片碎裂的是他的心,他的心中此刻全是荒蕪。
楚月攬著兒子的肩膀,拉到無人的走廊盡頭裏談事。
顧申微微一笑,“媽,我上次拜托你的事情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