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變化
金屬殘片放在手上有些沉重，手感極好，一股涼涼氣息從手上傳來，非常舒服，這些都不是重點，鄧七蹙著眉頭，他感覺有些古怪，可是難以形容是什麼感覺，若是非要說個所以然。
「記得有一年，父母有事離家幾天，那是他們離開我們兄妹最久的一次，回來的時候見到父母，撲入他們懷中，就有點這種感覺？可是又有點不對？」幾個念頭閃過，鄧七的目光沒有離開金屬殘片。
鄧七細細打量，他發現殘片上還刻有紋理，非常細膩，若是不認真看，可能會以為是金屬身上天然生長的紋理。金屬殘片斷處很平，像是被鋒利的劍斬斷，光滑如鏡，邊角更有一絲絲暗光浮現，看著挺鋒利的。正面純黑色，里內則是一種古銅色，少年還發現，里內也有紋理，用指頭摸去，同樣給人感覺是雕刻上去的。
「李爺爺，這是什麼東西？」看了半天，鄧七沒有看懂這是什麼東西上面的殘缺物，索性直接問李老爺子。
老爺子接過鄧七手上的金屬殘片，略一沉吟，「記起來了，這東西是一個添頭，我花這弓可是用了大價錢，雖說此弓有些破損，可是找到厲害的煉器師，足以將其修復，那些苦修者零里哐啷的一大堆東西，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我隨便指了幾樣，要來做了添頭。」
所謂添頭就是買了大件物品，要賣家幾件不值錢的東西作為贈送，這金屬殘片，看著樣子，就是一破金屬，想來苦修者們也沒覺得有什麼用。
鄧七正要說話，李老爺子把金屬殘片往他手裡一送，擺手道，「看著像是劍鞘的殘缺塊，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
「這怎麼使得。」鄧七正要推辭，李老爺子虎目一瞪，「你小子還跟李爺爺客氣。叫你拿著就拿著。」
言飛在旁邊聞言，連忙嬉笑著拿起一個東西，那是一塊石頭，紅色的，嬉皮笑臉說道「李爺爺，那我也拿個石頭玩玩，好不好。」
「你這皮猴子，拿去玩吧。」李老爺子一瞪他，那石頭不是很貴重的東西，但不算是普通石頭，笑罵了句。
兩少年連忙開心的叫道，「謝謝李爺爺，李爺爺真好。」
手腳揮舞的鄧七忽然感覺手上微微刺痛，原來揮手的時候碰到了殘片的斷處邊角，劃破了皮，流了一些血，不過不打緊，他也沒多在意，心思很快放到其他寶貝上面去了。
李老爺子這裡的寶貝確實很多，書籍都有好幾本關於武技的，大荒歷以來，武技並不缺少，學校，虛界都可以學到很多基礎武技，這裡的幾本也不是非常罕見的，兩人實力不高，也不是很在意。
一連數天，兩人大多數時間都在古玩街渡過，晚上的時候，鄧七依舊進入虛界到鐵拳道館兼職陪練，身體的疼痛在第二天早上消失不見，起床又能研究一些古物，閱讀古書，少年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很美妙。
「哼哈。」虛界的鐵拳道館，少年在演武台上一板一眼的練習著拳法，這是最基礎的幾套拳法之一，羅漢拳。
幾百斤力道足以讓少年將羅漢拳練得虎虎生威，一招偷天換日，少年腳下步子連續變動，身形靈巧從小而上從起，雙拳擊出，實實打在沙袋上。砰的聲，沙袋晃動，反擊的力量將少年反彈倒退數步。
「好基礎功。」碩大的練功室不知何時響起聲音，鄧七聞聲看去，大漢黃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他看著鄧七說道。「雖然你小子實力弱了點，這基本功倒是不錯，地盤很穩，同級別的人要想戰勝你，至少要學會幾門厲害點的功夫，或者實力比你強大半截。」
鄧七有些氣喘的拱手道，「小子學藝不精，教官見笑了。」
黃成跳上演武台，擺擺手，「來來，跟我來過兩手。」
「好嘞。」鄧七沒想到黃教官居然願意陪他練拳，連忙點頭，隨後深吸口氣，雙目如炬盯著前方的大漢。
他知道黃教官的實力，五級戰士，他最近實力有所突破，雖然不是很大，也快臨近一級戰士巔峰實力，力量也有四五百斤左右。兩人站在演武台上，鄧七實力稍弱，盯著看了對方一會，兩腳墊步，蹬蹬的往前衝去，半途一個變身，右腳嗖的抬起，一個鞭腿從上而下劈去。
「好。」黃成贊了句，鄧七實力弱小，但是基礎很好，尤其是下盤，肯定下了苦工，這鞭腿出其不意，若是同級別的人，估計會有些麻煩。只見他輕輕抬手就將鞭腿擋住，左手一劃，如靈蛇纏物，瞬間將鄧七鞭腿纏住，往前一推。
鄧七右腿被擒立馬就變了動作，沒有尋求破解，反而是藉助纏住右腳的力量一用勁，整個身子居然騰空而起，在空中轉體鞭出左腳。
兩人在演武台上打的火熱，實力差距極大的鄧七居然一點不弱下風，攻勢極猛，黃教官實力強大，防守有餘，微微反擊，就讓少年有種竭力破解都難以逃出的感覺。
對練了大概半柱香的時間，鄧七已經累得氣喘吁吁，和黃教官這樣的高手對練，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對方並沒有使用什麼武技，只是簡單的招式就讓他捉襟見肘，實力之強，讓他仰望。
「很多人都覺得陪練是個很低賤，很辛苦的事情。」這個時候正是飯點，訓練室人少，黃成遞了條毛巾給鄧七，粗獷大漢嘿嘿笑道，「我就是從陪練一步一步走出來的，雖然到現在也就是個五級戰士，放在中天南城不算什麼，可最少可以在有生之年往前再進一步，成為七級戰士都不是沒有可能。」
他看著少年，爽朗的笑道，「你小子有股韌勁，不說你平時陪練的時候，被打成那樣都不哼一聲，就看你的基礎功，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有如此紮實的基礎功夫」
鄧七有些小得意，他家世普通，父親說過，幫不了他多大的忙，只告訴他，想要成為強征，就得打好基礎功，記得小時候父親問他有沒有這個決心，他堅定的回答有，隨後就開始了一段長時間的苦練。
站樁是打好基礎的最好方法，人行走靠腳，腳為盤，盤穩，身子就穩。下了苦工的鄧七下盤功夫可是頗為不錯，得到不少長者誇讚。
可惜，他的天賦不是很好。羅漢拳練得不到家，若是羅漢拳能夠再進一步，極有可能踏入二級，力破六百斤。
黃成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道，「練武最忌心急，心急則念頭不通達，氣血不流暢，往往會適得其反，看你羅漢拳招招穩紮穩打，也是苦練一番過，可你沒有經歷過實戰，缺少一種氣勢，這才困在原地，沒有進入小成階段。」
一聽這話，鄧七眼睛一亮，茅塞頓開，是啊，他一直獨自修鍊，平時哪怕是和言飛都沒有對練過，今天還是他第一次真正和人對打，雖然不是真正的生死戰鬥，但是對他而言，幫助極大。
他正色站起身來，恭敬的向黃成行了個禮，恭聲謝道，「教官一席話讓小子少走很多彎路，多謝教官指點，以後有事小子能做到的，但請吩咐。」
黃成站起來拍拍少年肩膀，「哈哈，悟性不錯，希望你早日成為二級戰士，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陪練的時間又開始了，鄧七這次聽了黃成教官的一番話，明悟了不少，他在做挨打的靶子的時候，有意識的盯著對方，這段時間，他的實力也略有提升，力量從三百多提升到了近五百，加上做靶子也有一段時間，防守起來輕鬆了很多。
時間流逝，隨著最後一場陪練結束，鄧七有些疲憊的離開了虛界，意識回到身體內，疼痛襲來，讓他精神了點，他現在可以勉強離開椅子回到床上躺著。
「沒想到黃教官看上去是個莽漢，說起話來挺有一番道理。」今天最大的收穫就是聽了一番勝讀十年書的話語，讓他對近期，甚至很長一段時間的路，有了方向。
鄧七心中也有了計劃，念頭閃過，他微微沉吟，隨後神色一動，拿起放在枕邊的一物，正是從李老爺子得來的金屬殘片。
此物來到鄧七手裡，他研究很多次，甚至去學校圖書館查閱不少資料，他的方向主要是針對殘片上的紋理，可惜的是，到現在為止，沒有任何進展。
不過金屬殘片握在手上清涼的氣息傳來，身上的疼痛都減少了好多。鄧七沒有開燈，窗外月光灑進來，借著皎潔的月光，他看著金屬殘片上的紋理，慢慢的，慢慢的，他眼睛泛花，感覺頭暈暈的。
在腦海里，不自覺的勾描出一條長線，長線如絲，靈巧似蛇，在虛空翻滾，意識漸漸沉睡的鄧七微微一震，他覺得腦海中翻滾的一長線攪成一團之後似乎有些眼熟，可現在他什麼都想不起來，只想好好睡一覺。
夜，很安靜。
月光，還是那麼皎潔如雪，透過玻璃灑在少年的身上，突兀的，可以看到一點點淡綠色光芒在少年有些魁梧的身軀四周飛舞，然後慢慢的進入少年的體內。
同樣的，少年手裡握住的金屬殘片也在吸收淡綠色光點，黑色的金屬殘片愈發黝黑，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