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聖獸風波
晏都內城構築在城中西北天然的石山上,內城是晏侯的府邸,也稱之為晏侯宮。
晏侯宮為木石結構,算不得富麗堂皇,倒象是座堅固的堡壘;在晏侯宮之下另有地宮,完全是從石山中開鑿而成,石縫中灌注了鐵水,堅固異常。
此時的地宮中一片混亂.……
一隻鷹身蛇尾小牛般大小的怪獸正尖叫嘶鳴奮力掙扎,它的脖子和兩隻鷹爪上都套著成人手腕粗細的鐵索,而左邊爪子上的鐵索已經被掙斷了。
在怪獸周圍足足圍了二十幾個人,這些人五個一組各自施展玄功控制著一根鐵索想將那怪獸重新束縛;只是那怪獸力大,尖叫聲又極為刺耳,這叫聲有些蹊蹺,震得這些人頭暈目眩不說,還可以影響他們的內力,讓他們無法全力施展。
地宮門被推開,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修長,眉目清秀,神態溫和,只是看不大出是男是女的人沖了進來:「孔昭,怎麼回事,小心傷了聖獸!」
一直在旁邊指揮的胖老者連忙跑了過來:「君侯,這鷹身騰蛇越來越狂暴了,屬下已經很難控制它!」
「你說什麼,我以舉國之力助你準備了三年,事到臨頭你竟說控制不了!」這個男生女相的青年人正是晏國君侯晏清:「你們孔家要是不行,那我只好從南境把熊家人調回晏都了,畢竟我要記得不錯的話,你們孔家的馭獸術還是出自熊家傳授吧?」
「屬下明白,只是這大半年來鷹身騰蛇力量增長了太多,況且要想徹底馴服一隻聖獸非得有個功力達到通玄境界的人才行,這一點上不論是孔家還是熊家都是無能為力的……」鬚髮花白的胖老者急道,他正是孔家族長,伯爵,孔昭。
「功力通玄……嘿嘿,晏國唯一功力通玄的就只有我家太叔公晏烮,去年攻打蔡國時為了牽制蔡國那個老怪物已經身受重傷,此時必須安心調養,他老人家可是整個晏國的支柱,再不能有半點閃失。」晏清道:「你們即便不能馴服這隻聖獸,安安靜靜把它供奉著也做不到么?」
孔昭恭謹道:「君侯明鑒,聖獸生來就有靈智,長期將它關在地宮中就如人在牢籠;而且我看這聖獸近來有些奇怪,蔡國人已經給它種下了『血晶令』,如今它的舊主多半在召喚它。」
「蔡國有能力給聖獸種上『血晶令』的也只有那個老怪物了,他現在能夠控制聖獸.……莫非他的傷已經好了?」晏清皺眉。
「這個想來沒那麼快,兩個功力通玄的高人生死相搏,相互都重創了對方,功力這麼高深的人受了重傷只怕是沒這麼快能好起來的;」孔昭似有些得色:「而且蔡國人明顯沒有我們準備充分,他們種的『血晶令』並不算成功,想要拔除也不難。」
「哦,『血晶令』還可以拔除?你以前不是說『血晶認主,至死方休』么?」
「『血晶令』若是種得成功,血晶入魂,自然是拔除不了的;但我仔細查看過多次,蔡國人種下的『血晶令』還只在皮肉,遠遠沒有達到血晶入魂的程度。」
晏清眼睛里有亮色:「如何拔除這『血晶令』?」
孔昭:「和種下『血晶令』差不多,也需要一位功力通玄的高人.……」
「我已經說了,我家太叔公重傷未愈,就算我能請他老人家來,恐怕他也沒有足夠的功力……」晏清有些猶豫,他冒險攻打蔡國有一半的目的是為了這隻聖獸,聖獸認主是件非常麻煩且困難的事情,原本以為蔡國人不可能那麼快給聖獸認主,沒想到奪回來的聖獸卻是種過『血晶令』的,如今知道那不成功的『血晶令』是可以拔除的,晏侯內心又有些如當初發兵蔡國時那般忐忑期待。
「他老人家眼下虛弱了些,功力恐怕是有不足,但我聽說北境伯爵……他近來半隻腳踏了通玄境界,已經能夠勉強凝練出少量血晶來,想必可以助老祖一臂之力的。」孔昭試探道。
「你說我表哥?他也是職責重大,輕易不能離開北境的……」
功力通玄的高人,他們的血液中長年融入了充沛的玄功真氣,這些血液一旦離開身體就會迅速結成晶體,也稱之為血晶,這種東西有許多神氣古怪的用途,比如讓聖獸認主。
孔昭恭謹道:「君侯,此事我們已經籌劃了好幾年,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否則我們很難再繼續把這隻聖獸關在地宮中。」
晏清猶豫片刻道:「知道了,我會去請他們倆來,血晶認主的事情你需做好萬全準備;還有,想想辦法,讓聖獸這幾天安靜些!」
說罷甩手而去。
……
「過了前面的山口就是武烈學宮的範圍,我只能送你們幾個小子到這裡,他們是不會讓我進山的。」趕車的回頭笑道。
「多謝趙六叔。」傅勒和高家兄弟一邊道謝一邊收拾行李。
「好好的車不能坐,非得讓人走路爬山.……」高成牢騷道:「嗯?怎麼這裡的守衛穿著兩種樣式的衣服?」
「哦,衣服上有銀色花紋的是北營衛隊,他們只聽命於晏侯;衣服上帶紅色花紋的是孔家的私兵,歸巡城都尉孔烜統領,這些才是真正負責晏都治安的,也就是這些傢伙最難纏!」趙六叔是熊家的僕役,為人倒還健談。
「孔家在晏都勢力這麼大?」傅勒有些詫異。
趙六叔:「呵呵,誰說不是呢,晏都人都說孔家很有可能得到晏國第五個伯爵封號的。」
三人收拾好東西往山口走去,孔家的軍卒很快上來阻攔:「幹什麼的,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高進上前道:「我們三個去武烈學宮。」
「武烈學宮?有憑證么?」
所謂憑證,就是蓋有晏侯印信的陣亡將士撫慰書,傅勒等三人自然隨身帶著。
孔家軍卒檢查過三人的憑證:「過去吧!」
轉過山口,眼前赫然一道雄關攔住去路,這山裡居然還有關隘。
「武烈關……」傅勒念著關前石碑上的大字:「難不成武烈學宮是一座軍塞?」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高成笑道:「沒聽熊老說么,武烈學宮原本就是培養領軍將校的,自然和軍隊有些淵源。」
守關的都是北營衛隊的軍卒,又把傅勒等三人盤查了一番,這才指點道:「進了山不能亂闖,順大路上山,山腰上會有軍營,左邊的我們北營,你們不能進,右邊的是學子營,所有參加武烈學宮選拔的人都在那裡安置,明白了么?」
傅勒等人連連點頭稱是,守衛這才放他們通關。
山路修得寬闊而平整,一路上北營衛隊的巡哨不時經過,三人一直走到日近黃昏也沒有發現路邊有什麼軍營,高成忍不住攔住一隊巡哨打聽道:「兄弟,往學子營怎麼走,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嘿嘿,不著急,你們這才走了一半,從關口走到北營需要一天時間,到武烈學宮還得一天,慢慢走吧,今天晚上是到不了啦……」巡哨的士兵沒有停下腳步。
三人面面相覷,看看周圍樹木繁密,山勢險峻,若不是時常有巡哨的士兵經過,在這種地方趕夜路只怕還有些危險的。
「怎麼辦,我們繼續走?」高家兄弟來自東境,那裡都是平原,他們沒走慣山路,再加上體格過於健碩,此時較一般人而言實在是辛苦些。
「那你們想怎麼著,難道就睡在這裡么?」山路雖然寬闊,但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總不能睡在道路當中吧。
高家兄弟無奈,只得低聲罵著,勉強打起精神繼續趕路。
沒走多遠,前方有一處相對開闊些的地方,有人在路邊生起營火,幾個人影隨著火光詭異的搖擺。
「那有人!哈,我說什麼也不走了,就和這些傢伙搭個伴。」高成顛顛的朝火光跑去,傅勒和高進也連忙急步跟上。
跑到火堆旁的高成突然停住了,獃獃愣了一會,回頭招呼道:「要不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
傅勒納悶,高進卻看得清楚:「是她,這個惡婆娘!」
「誰?你認識?」
「就是那天你不在的時候來馬車上搗亂的傢伙!」
這還真是巧了,世界就這麼小,傅勒仔細看火堆旁坐著的四個人,其中還真有一個是女的,只是夜色中不細看難以分辨,這女的比一般男兒都要健壯許多的。
「盯著看什麼呢,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是吧!」火堆旁邊有人笑罵著。
女人呸了一聲,回頭笑道:「兩位,又見面了,傷勢沒有大礙吧。」
這還沒過幾天,兩兄弟臉上還能看出些青腫的;高成卻笑眯眯的:「不礙事,早不礙事了。」
「那就好,你們兩個還真夠結實的。」
傅勒見那女人容貌有異,大晚上的居然用一塊黑紗蒙著雙眼,忍不住輕聲問高進:「她那眼睛不會是你們兄弟弄傷的吧?」
高進還沒說話,那女人耳朵靈,早已聽得清楚,笑道:「憑他們兩個想傷我,只怕還得回家多吃幾年奶,哈哈哈……」
高進的臉色比夜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