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謀劃

  趙小船來到後院米倉，昨晚那袋動過手腳的米袋又被摻進去很多沙粒，管家說的精米意思就是雜米雜質含量太低。聯想王權對自己的態度，趙小船暗想：這家夥也不過是個欺世盜名的惡商，一邊幹著摻雜的勾當，還想要好民聲，師傅救起的人卻成了禍害一方的碩鼠，真是令人可恨。


  中午趁陳鬆在店裏打盹，趙小船偷偷將裝來的精粟給了小石頭，他說：“你回去的時候把我在米鋪的事告訴大毛！”


  “為什麽啊？你不怕他來找你！！”


  趙小船想了想：“你就說，我每天早上都會去巷頭的井邊打水！”


  “大毛，黑子還有賴皮虎，他們會打死你的”


  “這些人這麽壞，你為什麽不離開？”


  小石頭失落地說道：“能去哪？大毛是從鹹陽被人牙販賣過來的，他已經被轉手了好幾次，已經沒人再買他，黑子和賴皮虎也一樣！”


  “你也是嗎？”


  “我逃難到這，就被他抓住，他們威脅我，要是我逃跑就把我賣去牛市！”


  大秦平民，分良民，和賤民，最初的賤民是奴隸，後世多為犯罪和娼妓，賤民多充當奴婢，可以像牲口一樣被合法買賣，一些豪門家庭人口眾多，需要大量服務人員，這種需求滋生了這個牛市，但這種買賣並不隻局限在賤民中，有的良民之家因天災人禍也會賣兒鬻女。


  牛市就是專門賣賣人口的地方，人牙子就是專門賣買人口的中間商，這些人牙子更喜歡收養出身貧寒但相貌姣好的女孩，然後精心培養，琴棋書畫，這樣的女孩在牛市被稱為‘瘦馬’因身材苗條而得名，等到她們張到十五六歲時，便可高價賣出，命運好的，賣到大戶人家做妾室，命運不好的為奴做婢，甚至淪為娼妓。鹹陽是當時最大的商業都市，巨賈雲集，瘦馬市場旺盛，其中最大的牛市——拈花苑，在七國間甚為出名。


  “沒事，你就這樣說，倒時我自有辦法？”趙小船轉身就走，小石頭拉住他：“你真不怕他們嗎？”


  “你就放心回去吧，有這些精粟大毛不會打你的，記住我說的話，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


  第二天還黑著，趙小船挑著水桶出了門，巷子裏寒風陣陣，眼看快到水井邊，從四周圍上來三個人，其中一人果然是大毛，他們手裏各拿一根大棒。


  “沒想到你真在這，我看你今天往哪裏跑？”


  趙小船放下肩上的水桶和扁擔，另外兩人年紀也不大，應該是大黑和賴皮虎：“我找你們來不是為了打架！！”


  大毛仗著人多，語氣很囂張：“雜你還找我們？現在是你說了算嗎？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你惹誰不好，惹我？”


  “大哥跟他說這麽多幹嗎？凍死人了，讓我先活動活動身子！”一痞氣少年等的不耐煩，他快步上前，用棍子去戳趙小船的腦袋。


  趙小船腦袋一躲，腳勾起扁擔，擋開木棍，朝著痞氣少男小腿骨敲了一下，他‘啊喲’一聲扔了木棍蹲在地上嚎叫，另一個舉起木棍對著趙小船天靈蓋砸下來。


  趙小船喝了一聲：“你下手可真狠！”扁擔猛戳向他的心門，他胸口一緊，頓時呼吸困難，扔了棍棒倒地不起。


  大毛大驚失色，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竟這麽厲害，之前以為的僥幸原來都是隱藏的實力，惹不起，扭頭就跑，後麵飛來一根扁擔，砸中他的後腳踝，他踉蹌倒地，趙小船從水桶裏拎出一半袋東西，扔在大毛麵前：“我都說了我找你們來有事”


  又是半袋精粟，大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想要幹什麽？”


  “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


  大毛警惕地看著趙小船：“你要找什麽人？”


  “昨天晚上一個穿白衣，腰掛鈴鐺的少年！”


  大毛站起來，冷笑道：“就憑這袋一粟米就想讓我們替你辦事？”


  “這袋大米是訂金！”


  “什麽意思？”


  “你要是能將那個少年找到，王家米鋪倉庫裏的米都是你們的！”


  三人麵麵相覷，大毛警惕地問：“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不信我，還不信我手裏的扁擔？”趙小船撿起地上扁擔，三人嚇得向後退了幾步，大毛道：“隻要找到就能得到米鋪裏的大米？”


  “隻要找到，絕不食言”趙小船挑起水桶準備要走，大毛說：“你就不怕我將這件事告發？”


  趙小船冷笑道：“告發我，你什麽也得不到！”


  黑子站在大毛身後：“大哥，咱們別相信他，這小子肯定沒按好心！”


  趙小船說：“爽快一點吧，你找人，我給米”


  大毛被趙小船的冷靜震撼，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他半信半疑：“你說的是真的嗎？”


  “大哥——”


  “決不食言！”趙小船朝著井邊走去。


  王權在後花園遇見王仙兒，她正無精打采對著一株紅梅發呆。


  “仙兒怎麽悶悶不樂，有什麽不開心的事？”


  王仙兒不快地說道：“還不是爹幹的好事，你招進府裏的奴才真討厭，你快把他辭退了吧！”


  王權故作一臉疑問：“你說的是陳鬆？他怎麽惹你了？”


  “不是陳鬆，就是在米行裏的那個臭乞丐”


  “你說的是範蛋？”


  “我管他叫什麽？”這個名字和他身上的味一樣讓王仙兒作嘔：“我看見他就煩！”


  “管家說他做事還勤快，他又是我恩人推薦來的，他怎麽惹到你了？我真要責罰他也的有點明目，若讓恩人知道，豈不是要來責備為父忘恩負義？？”


  王仙兒無語，她氣的揪下一朵紅梅：“反正我就是看著他不順眼，我看見他就來氣”


  王權拉下臉來：“仙兒，你怎麽這麽不懂事，怎麽可以為了一個奴才，露出厭倦的情緒？做大事者，隨意暴露自己的喜好，這可是大忌諱！”


  王仙兒自幼嬌生慣養，父親對她更是嗬護備至，從小琴棋書畫給予培養，他從來對自己的要求都是有求必應，隻是今天她沒想到父親為了一個叫花子訓誡自己，她委屈的眼淚掉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