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夜談心2
範梓哭了一會就睡著了，篝火邊隻剩下兩個清醒的人。
“這漫天的星河真好看，這安靜的夜也很美！”說話的當然是趙小船，趙政順嘴問道：“這不是很常見！”
“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見，真美！”
趙政伸著頭看了一眼，沒什麽特別：“你覺得你爹說的話是真的嗎？這世界上真的有長生玉嗎？”
“有可能有，也有可能沒有！”趙小船想笑，他突然想起秦始皇晚年追求長生之術，難道是這件事對他的影響？
“不管有沒有，李楚必然是為此而死，說不定他真找到了什麽？”
趙小船的心猛的跳了一下，這家夥倒是不笨。
趙政接著說道：“如果他真的找到長生玉交給趙王，按說不會有罪，可為什麽會全家被屠殺？難道是他私藏了什麽？畢竟這種東西誰見了也會感興趣，你覺得呢？”
趙小船一頭霧水，為什麽要問他？他對這種問題又沒興趣，他才不回答這種吃不準的問題：“你怎麽對這件事這麽感興趣？”
趙政好奇地反問：“哦？那你說我應該對什麽感興趣？！”
“如今你以是自由之身，何不回到秦國去？”趙小船有意引導“你可別忘了，你也是秦國的太子！”
趙政舉目看向窗外的星河，目中星光點點：“如今大秦實力確實如日中天，可這和我有什麽關係？我隻不過是這趙國館舍裏無用的一個質子，成蟜下月十五就要大選太子妃，他會成為正式的太子人選，而我還會一直在趙國當質子，長平之戰秦國大勝，其實我一直在等待白起將軍攻破城門，滅了趙國，將哪些侮辱我的人通通誅九族，連同這些年我受的恥辱一並埋沒，可我等了好久，一直都沒等到，如今白起退兵，我那些想法隻不過是一個不切合實際的夢”
趙小船聽著背脊一陣發涼，這個表麵平靜的家夥，內心背負著多少恨意？這段不幸的經曆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也改寫了整個曆史。
“與我相依為命的母親還在邯鄲，你說我能離開她回秦國嗎？”趙政扭過頭，他的眼裏已經含著淚水：“其實我挺羨慕的你，你有一個愛著你的父親，他會在你身邊，打你，罵你，我也有，可他不屬於我，他或許從來就不知道我的存在”他抹掉臉上的淚水，目光變的堅毅無比：“所以說我不會回到秦國，我現在是趙國人，這沒什麽不好！”
“所以你和趙偃成了朋友？連為他死這種事你都去做？”趙小船毫不客氣地兩個反問“如今趙國大敗，你在趙國境遇隻怕更不如前，為什麽不想些辦法改變現狀？”
趙政驚愕地看著趙小船，他之前隻當他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山中少年，沒想到他對趙國，對自己的現狀竟了如指掌，看他神態那是個懵懂無知的少年？分明像是睿智的智者？：“你——你到底是誰？”
趙小船給篝火加了些木柴，他打了個哈欠，肚子餓的咕咕叫，他躺在地上，一臉輕鬆，好像並不當回事：“解釋真是最累的事，你要習慣回答問題，不是提出問題！”
趙政不滿道：“胡說八道，看樣子你比我還小，怎麽一副老師的樣子，我看你是在說胡話吧？”他嘴上這樣說，心裏卻起了波瀾，這家夥說的確實沒錯，如今亂世，那能偏安一隅？這個問題他想過，沒想到又讓他給說中？自己何必要問他是誰？他就是山野裏的一個小子，他非要這樣問，之不過不想承認，他太聰明了。
“切，我說正經的事，你怎麽就當我胡說八道”趙小船說：“我就不信你真沒想過當大王？你敢發誓你沒想過？”
“想過！”趙政臉一紅，認真道：“可當大王那裏是那麽容易的事？”
“你想的那些都是結果，做過努力嗎？想結果沒意義——”趙小船這樣勸解別人，突然心中一熱，他從來沒有對自己想過這種事，自己一直努力下去了嗎，最終自己不是給予自己一個誰都無法改變的結果？？
趙政正聽的津津有味，趙小船突然不說了，可他生怕問自己這個問題：自己努力過嗎？他心中隻有一些迷迷糊糊的感覺，沒有確切的答案，他什麽都聽母親的，接近太子也是母親的注意：“你要結交權貴，投其所好，但又不能貼的太近，不要讓他知道你的意圖”他從來沒思考過去努力的事。這一刻趙政突然感覺眼前躺在地上的這個人好神奇，他之前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一個人：“你繼續說啊！”
趙小船把臉別過去：“我困了，我可不想教別人！”
為了取暖，趙政在他的邊上躺下，趙小船沒動，兩人都陷入沉默，隻有木柴爆裂的聲響。
過了一會，趙小船深吸了一口氣，道：“其實如果我是你，我也回邯鄲去！”
趙政躺在這邊臉上欣慰地笑了一下，他突然聽到哽咽的聲音“我現在也想回去，那怕再看他一眼！”
趙政躺著沒動，臉上卻無比惆悵起來：“你是想家了，明天到了驛站，你不就可以回家了嗎？”那邊沒了聲音，趙政鼓起勇氣問：“不知道以後我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
“我到真不想見你！”
“啊？”趙政皺起眉頭：“咱們也算患難與共，我已經當你是朋友，沒想到你這麽討厭我？”察覺到話裏的排斥意味，這讓他的心空落落的，眼裏的淚水也滲了出來。
“見你肯定沒好事！不見你反而是好事！”
趙政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他很想再聊會，可少年的倔強讓他也閉上了嘴。
範梓的呼嚕聲很快就響了起來，趙小船躺在冰冷的地上卻怎麽也睡不著，過了一會見趙政沒了動靜，以為他睡著了，他盯著外麵的繁星，腦子裏一片混亂，怎麽在勸解這小子中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隻怕永遠也見不到她了吧？他沒想到自己會掉眼淚。
天空中烏雲遮蓋住了大片星河，隻留下三顆比較明亮的星星還在閃個不停，趙小船盯著，盯著，突然腦門中一熱，黑塔中供奉的是三星堆黃金麵具？